我再次眯縫着眼睛去盯凝着通靈教主時,從她的身上嗅出一絲陰謀的味道。
一來,通靈教主在這塔尖兒上等我,說明她知道我到野人窩,包括會上這古象殿。
二來,她似乎早知道我眼睛能夠看見東西了,以至於從我一上來到現在,她並沒有絲毫的驚訝。
想到這些,若還不知道被誰賣了,那就真是豬了。
“老洛是你的人。”我平靜道,心想着如何弄掉那人模狗樣的老傢伙。
通靈教主嘎嘎一樂,不置可否,但意味很明顯,我猜對了。
我側頭去看老婆婆。
只見她和銀鑄屍王正對着空氣使勁兒。老婆婆似乎還理智些,只用城隍印不時敲打,然後沉思。
另一邊的銀鑄屍王就瘋狂的多了。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它,光頭大鬍子,眼神狠厲,銀色皮膚閃爍光澤,彷彿整個軀體都是銀子鑄就,雙臂如同兩條虯龍。
它的拳頭又大又硬,打得空氣砰砰響。
但卻始終跨不出一步。
這種奇異的現象,怕就是那嘉措的老婆嘟嘟和野人王遇見到的。
而我眯起的眼睛瞬間睜開,我擦,是古格銀眼!
見我豁然開朗的樣子,那自打我進來便一直盯着我的通靈教主突然出手了。
轟地一下,一道銀光飛出。
隨後我就瞥見一個銀子鑄造的形象,那形象中,最叫人心悸的便是一隻詭異的銀眼。
我暗罵一句,就要逃開。
噗地一聲,緊跟着,通靈教主、書案和幾卷牛皮都消失不見。
側頭,老婆婆和銀鑄屍王也消失不見。
彷彿一時間,整個大殿空蕩蕩下來,只有我和韓千千兩個。
“哼,真沒勁兒,又是這個!”韓千千強打起精神,伸手把頭髮隨意往腦後一抓,再一攏,挽了個馬尾。
然後,也不用我安排,修長的大腿一踩木板,便衝了出去。
驀然間,冥火燒起來。
半晌,冥火中傳出咔咔聲。
又等了一會兒,只聽咔嚓一聲,古格銀眼生成的結界消融的消融,崩裂的崩裂——
“燕趙,那壞人還有閒心看書——”韓千千不解道。
通靈教主纔不會這麼閒,媽的,得快去制止她!
“韓千千,你去就老婆婆,我對付這老婦!”我大喊。
韓千千應答一句,化成火鳥,朝老婆婆撲飛過去。我則跳出銀眼結界,直奔通靈教主,或者說,她手裡的牛皮卷軸。
就在這時,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怒嘯。
老婆婆不會發出這樣的聲音,那就一定是銀鑄屍王。可如果在結界之中,就連聲音也穿不出來。
糟了!
我連忙扭頭,只見銀鑄屍王,熊一樣,飛奔而出。
通靈教主不會無故放出銀鑄屍王的,一旦她做了,那便是有把握了。
果不其然,朝我和通靈教主這個方向疾奔過來的銀鑄屍王,其實下手的對象只有我。
他孃的,晦氣。
這通靈教主一定是從剛纔那牛皮卷軸上找到的方法。
似乎是在印證我的猜想,又或者就是純碎的得瑟。那通靈教主難掩興奮地笑道:“我的驅鬼尊者,多虧了你,本教主才能如願以償,將這個殺人魔頭拿捏在手心裡——”
話音落,又是一連串肆意的狂笑。
我呸了一口,暗暗鬱悶。
但鬱悶也不長,畢竟這鐵塔一樣的銀鑄屍王,已經揮舞着碩大的拳頭砸了下來。
我忙向後一躲,避讓銀鑄屍王的同時,卻也再靠近不了又抄起另一卷軸的通靈教主。
我眼角不由抽動一下,心有餘悸。
眼見銀鑄屍王又至,連忙祭出兩方城隍印,頂住了銀鑄屍王那比大腿還粗的手臂,使他的拳頭晚了一秒落下來。
砰砰兩聲,拳頭砸到地面之上,整個古象殿都顫了顫,出人意料的,這棟古建築竟然結實的變態。
一秒空當,我已經避開危險。再次撲向通靈教主。
這時候,一聲脆響從身後傳出。
老婆婆的罵娘聲,炮仗似的崩出來。
“狗膽的通靈教主,你失心瘋了不成!”
罵聲未完,背後已經風聲又起。
我心中稍定,頭也不回地招呼老婆婆,“老婆婆,我對付通靈教主,你擋下銀鑄屍王!”
“哼!”
那老婆婆冷哼一聲,我知道她還在生氣。
我賭,這種節骨眼上,該怎麼取捨她還是分得清的。
直到身後響起銀鑄屍王的怒吼,以及“人皮鼓”聲,我便知道,倆槓上啦。
心裡暗籲一口氣,我已經衝至通靈教主的身前。
右臂一曲,一崩。裹挾於陰氣之中的拳頭對準了通靈教主的腦門打去。
“驅鬼尊者,你真拳頭軟趴趴的。”那團牛糞煙卻在拳頭下自動散開,退到一旁,再次凝聚成型。
我心裡犯嘀咕,改拳爲掌,一拍之下,又是消散之後,在另一處重聚。
這通靈教主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泥塘裡的泥鰍,滑不溜丟。在每一招都堪堪得手時,功虧一簣。
就好像,她能夠提前預判一樣。
“驅鬼尊者,不用大驚小怪,這對我來說不過雕蟲小技。實話告訴你,本教主便是當年從銀鑄屍王手裡逃出來的二人之一,至於另一個,你也該猜的到,正是招魂寺那個死鬼喇嘛。”
“本教主和死喇嘛都是最後一個藏地巫師的弟子,巫師是神靈留在人間的信徒,你的力量,又如何傷得到我。”
我使勁兒呸了一口,大罵你丫不要臉的,真當自己是神靈了?好個不要臉!
我的言語刺激到通靈教主,這貨怪叫兩聲,然後迅速讀出一行話語。
接着,整個古象殿,都爲之一震!
一層開始,每一層都傳出一聲鳥唳。十七聲止。
我又是一拳落空。
這時候,只見十七道流光唰唰唰地疾馳而來,眨眼不到,便守護與通靈教主的身旁。
“嘎嘎嘎,這種感覺真是太美妙了。驅鬼尊者,你若是現在臣服於本教主,我或許可以考慮,收你做條狗,但前提,你得會搖尾巴——啊哈哈。”
我不管這老瘋婆子的嘲笑,只一雙眼睛死死盯住那十七道身影,他孃的,還真是我和韓千千費勁兒幹掉的十七隻大鵬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