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家一片安寧。
根本不知道死神已經悄悄降臨。
偶爾被幾個巡夜的朝家子弟撞見,來不及傳信就被三妖擊殺,尤其那個蝠老頭,一臉哭喪的青瓜皮,絕對是個茹毛飲血的主。
奔襲一段,樑家主分別朝幾個方位指了指,於是我們三人三妖各自散開,分別跑向自己負責的方位。
我去坎位。
按周文王的後天八卦算,坎在正北,爲水。
朝家這院子本就是坐北朝南,所以我要去的方向,算是最靠近朝家那個老瘸子的地方,當時樑家主刻意安排,我雖然沒說什麼,心中卻已瞭然。
黑麪羅鍋的樑維庸跟在我屁股後面。
一路狂飆,卻不想朝家在這一片巡邏的子弟也是最多。
我不得不運起大五行堪鬼術,感應四周五行之氣。
躲開幾處巡邏的子弟後,忽然正北一處有四個旺盛的木氣移動過來。
我頓時停下腳步,身後的樑維庸趕緊停下,疑惑地望着我。
我低聲說道:“正北有四個朝家人,準備擊殺!”
樑維庸嗯了一聲,雙手朝背後一抄,再拿到前面來時,每手各執兩個十幾釐米長的好似鑽頭一樣的鐵傢伙。
嗯?
我好像翻看韓愈殿那些典藏時見過類似的東西。
那東西名叫雷公鑽。其中鑽子正是樑維庸手裡拿着的四個,但卻少了擊打鑽子從而飛射傷敵的雷公錘。
書中說,此種暗器屬於重暗器,可十五米內傷敵,且威力極大。
不過那是在有雷公錘的前提下,樑維庸雙手都用上了,卻並不見錘子。
難道這老頭要用手發射?
是他考慮到擊打會產生聲音,所以才如此?
還是他本來就沒有雷公錘?
也就在這時,那四個朝家子弟終於露頭。
一個照面,樑維庸便飛快地射出四個鑽子,噗噗噗噗四聲,四個人影倒地,連一聲哀嚎都沒發出,端的是鑽鑽封喉。
我擦,這老頭可以啊,想到他的身份,還尼瑪總跟在我身後,我突然覺得背後發涼。
“走!”低聲招呼一下,我一刻不停繼續往前飆。
但這次,我卻暗中留意起樑維庸來。
四五分鐘後,我再次站下,打量四周,眉頭緊皺。
從奔跑距離來看,如果按照樑家主所說,以朝家院子的大數據分析,那麼我此時站定的地方,便該是後天八卦中的坎位。
“趙隊,怎麼沒見屍體?”樑維庸湊過來問道。
我白了樑維庸一樣,他孃的,你問我我問誰去?
被我瞪了一眼的樑維庸似乎沒看見一樣,繼續說道:“朝家的守衛也突然少了!”
我沒搭理他,而是越過這一片異常寂靜的地方朝北望去。
穿過一個月亮門,再往裡,便是蔥鬱、但如今被夜色浸染如墨的高矮樹木,在那樹木環繞之處,便是朝家那個老瘸子的小樓。
小樓的方向,同樣安靜。
“趙隊,你看!”樑維庸突然拉扯我一下,驚呼地指着一個方向。
我順着他手指的地方去看,嚯,還真有一個身影移動過來,而且,那速度越來越快!
他孃的,計算有些偏差,但好在發現了所謂的坎位之屍。
“趙隊,這個就交給你了啊,老頭我打打下手。”樑維庸突然說道。
我勾起嘴角,笑得有些怪:“打下手沒問題,就是把你那雷公鑽找準了方向!”
樑維庸當然不只會發射暗器,作爲樑家的陰陽先生,他們的符咒纔是最厲害的。
這老傢伙如今裝慫,我也不點破,只用雷公鑽警告他,少給老子動歪腦筋。
朝、樑、木、周,四家同爲陰陽先生,卻各有千秋。
朝家偏重陣法,樑家偏重符咒,周家偏重巫邪,只木家匆匆一瞥,竟然不知道根底,但偏偏那個柳盼兒正是木家小妞推薦過來的,難道木家跟墓淨司有瓜葛?
看來等滅掉朝家之後,該讓王修調查一下木家的情況了,或者找離九那小子,估摸也能打聽出一些。
收回心思,樑維庸在我半開玩笑半警告的情況下,老臉雖然沒什麼尷尬,但嘴角的抽動還是出賣了他。
“趙隊,看你說的,就是借給我幾個膽子,也不敢亂傷了你啊!”
嘿嘿,真是說的比唱的好。
“行了,我們上!”
眼見那坎位之屍衝到身前五米左右,我和樑維庸結束對話,紛紛迎向這個死屍。
樑家主說,坎位之屍,據傳是由金汁癩頭的花背大王蟾搗碎了澆灌成屍,其水毒駭人!
這屍體衝得近了,我也瞧清楚了它的長相。
最明顯的就是這具屍體沒有下巴,下嘴脣早就跟脖子長連在了一起,但仍然殘留着火烤的痕跡。
其次就是這屍體一身密密麻麻噁心人的癩頭,微鼓的肚皮橫着長出深色斑紋,真如同蛤蟆附體。
大眼對小眼時,那屍體突然張開嘴巴,呱地一聲,竟然伸出了深褐色的長舌頭。
這王屍一出手,果然迅疾且狠毒。
養屍一道悖逆天道,所以只分爲行屍,兵屍,將屍,王屍。王屍已經是養屍的極致了,相當於惡鬼級別。但並不是所有的王屍都一個水平,就算同是惡鬼,實力也有高低之分。
比如誇,他就是養屍,就算以後實力精進,也只能在惡鬼級別上打轉。
這一點兒又跟殭屍不同。
饒是有諸多限制,但朝家這五具王屍依舊生猛的很,惡鬼之中當爲翹楚。
更可怕的是,一旦五屍聯合,定然神哭鬼泣!
樑家主找來幫手同時出擊,目的就是爲了防止五屍引發大陣。
坎位王屍的蛤蟆舌頭上掛着帶有紫氳的哈喇子,如鞭子抽來時,那口水竟然先飛濺而出。
腥臭的氣味頓時叫人頭暈目眩。一旁的樑維庸甚至已經打起晃兒來。這時候,中丹田裡的老天狗突然冷哼道:“班門弄斧!”隨即我只覺自己的大腦一片清明。
老天狗的罵聲又起,“別愣神,要是被那毒水沾上,老子也得費些工夫!”
我一驚之下,連忙躲避。
嗖地,那長舌頭撲了一空,但隨即一卷,就把那昏在地上的樑維庸捲到了嘴邊,接着一口咬開了樑維庸的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