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月大概是被幾個字砸暈了，走路都開始同手同腳。
回到他那個房間，還是一臉茫然和不可置信。
花霧反而比他更像這裡的主人，坦然地走進房間，“不想和我住一起？”
妄月猛地搖頭。
搖完覺得不對，又趕緊點頭。
點完也不覺得不對。
他立即開口，“想。”
他怎麼會不想……
他做夢都想……
但這麼容易就得到他想要的，他就有些害怕自己是在做夢。
“回家的感覺啊……”
妄月閉着眼，能聽見那邊杯子被放下的輕微聲響，他本來就亂糟糟的心跳，在那一瞬間更顯得雜亂。
……
妄月從臂彎裡露出一雙眼睛，看向穿得正式的花霧，銀白色的長髮垂落到腰下，淡金色的長裙蓋住了腳踝，身上神光流轉。
……
……
所以從下方看，知因神殿是一正一反，相對而成。
它是懸浮在虛空，引天水成瀑布，流淌下來的天水在神殿下方匯聚成湖，倒影出一座神殿的重影。
“不然呢？”自家的小朋友當然要帶回家了。
妄月不管穿什麼都是好看的。
她怎麼那麼好看……
她喜歡有人幫她安排好一切，所以知因神殿那邊神使不少。
妄月雙手捂着臉，懊悔又難過。
“不必了，明日就回知因神殿。”
妄月懷疑花霧是故意喂他那一口酒。
花霧望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感嘆一聲。
神殿有神力籠罩，整個房間一塵不染，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
……
……
妄月：“……”
花霧靠在窗邊，外面是一個花園，有神力的養護，園子裡花團錦簇，賞心悅目。
花霧無視妄月眼底的怨念，“好了，趕緊起來。”
嶺光神殿對他來說只是花霧送給他的一個禮物，那裡不是他的家。
花霧坐到牀邊，將妄月的臉從他臂彎裡撈出來，親下他脣角，順手理了理他亂糟糟的頭髮：“睡得好嗎？”
知因神殿不像大多數神殿那般坐落在神山之上。
妄月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你……要我也跟你一起回去嗎？”
妄月不過是在房間裡瞎忙活。
但妄月沒有證據，也不敢找花霧對質。
花霧爲自己的衝動反省。
妄月不敢催花霧，只能自己先躺好，期待又緊張。
知因神殿。
“她這破地方，上也上不去……”破壞主神將晦氣寫在臉上，“她現在都不是主神了，我們憑什麼要等她接見！！”
花霧：“那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們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
“我……我去收拾下房間。”妄月選擇暫時逃避。
“那你上去啊。”歲聿指尖繞着小辮子，嘲諷開口，“還破地方，神之地，她這樣的地方你能找出幾個來？”
那一口酒被極慢地餵過來，他每吞嚥一口，就感覺身體又熱上幾分。
……
所以花霧第一件事就是讓妄月去招人。
就在妄月思考要不要睜開眼的時候，微涼的柔軟覆上他的脣，清冽的酒順着他的脣縫流入他口中。
……
花霧：“我睡得很好。”
差一點……
“起來了。”
這樣的喜悅一直維持到天邊漸漸暗下來。
“……”
花霧一臉認真：“我的神使們都沒了，所以我們得先招人。”
……
妄月：“……”
可是那不一樣啊！！
妄月沒敢將這話吼出來。
神之地也有日月之分，不過神明長時間不睡覺也不沒事，天黑天亮都一樣，只有少數神明會遵循這個規律。
不過此時的他，像極了即將被獻祭的聖子，引人遐想，想在他身上留下各種各樣的印記。
這裡沒什麼變化，花霧都懶得去看，只是嚴肅地看向妄月：“現在我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
妄月：“……”
所以此時只能抱着自己在這裡懊悔。
神使們在知因神殿封閉後，去了別的地方，此時知因神殿也沒有神使。
妄月：“什麼事？”
他換了一身純白色的睡袍，交叉的領口能看見不少風光，用力交握的雙手彰顯他此時的緊張。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那麼烈的酒……
“……”
妄月趁花霧不注意，偷偷去洗了澡，還放了花瓣，整個人都染得香香的。
他一個主神，怎麼也得有幾個伺候他的神使。
……
妄月第二天起來腦袋還有些疼，他披着皺巴巴的衣服，坐在牀上，任由窗外的天光籠罩。
沒被衣服遮擋住的肩膀上，露出曖昧的印記。
妄月腦海裡開始噼裡啪啦放煙花，眼底的喜悅幾乎要溢出來。
這天水是誰都可以引的嗎？
破壞主神：“……”
“你的東西都沒帶過來多少吧？也好，免得再搬回去。”花霧的聲音慢悠悠飄過來。
感受到自己的主人回來，籠罩在知因神殿四周的神光自動散去，露出原本的樣貌。
花霧看了一會兒，問還在房間瞎轉的妄月，“神殿怎麼沒見其他人？”
很淡的酒，入口卻極爲辛辣，從喉嚨一路燒到胃裡。
身體裡升騰起來的熱意，炙烤得他神魂都在顫慄。
可是從她進來，到現在，一個人都沒瞧見。
溫熱的氣息由遠及近。
妄月也覺得回家真好。
一天也好。
早知道這麼快就要回來，她當初就不遣散那些神使了。
就只是一天啊……
“這裡只有我。”妄月低聲回：“明日我便去安排幾個神使過來。”
妄月看得有些出神。
妄月交握的手更是用力，壓得衣服都微微皺了起來。
花霧吐出一口氣，將酒杯裡最後一口酒喝掉。
……
他聽見花霧過來的聲音，身側有輕微的下陷感，熟悉的氣息從上方籠罩下來。
妄月：“您覺得呢？”
沒有主人的邀請，擅自進入知因神殿，就會進入虛假的那一個被困。
花霧很久沒有喝到神之地的酒，多喝了兩杯，轉頭就發現妄月已經在牀上躺好了。
那不就是上不去嗎？
光明主神汲光望着天水中的那兩座神殿，輕柔開口：“她現在雖然不是主神，可她還掌握法則。”
這是從她降生就註定的，誰也改變不了。除非她隕落，下一位法則之神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