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任務大廳。
這個大廳的人不算多，從副本出來發現大廳關閉打不開後，他們也只是聚在一起商量，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
此時他們依舊站在一起，偶爾有人說話。
但也有少數的人，獨自待在角落裡。
角落裡，有個男生安靜地坐着，垂眸看着自己手心，額前的碎髮垂落，遮擋住了他大半的眉眼。
但僅從他露出的側臉，也能看出這個男生長得很好看。
他穿着一件紅色的襯衣，明明是鮮豔到極致的顏色，此時卻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不引人注目。
男生攤開的手心緩緩握緊，又慢慢攤開。
他反覆重複着這個動作，整個人卻是一動不動，宛若一尊雕塑。
“妄月不敢奢求其他，只願能永生陪伴您身側。”即便是作爲一個侍奉者。
在短暫愣神後，妄月伸手抱住她，用力之大，彷彿要將她融入骨血中。
莫玉恆愁眉苦臉：“你別發……鬧了行不行，我先送你回去，有什麼要求你可以提嘛。”
以前你們可不是這樣說的。
妄月埋在她發間，鄭重又堅定：“我不曾後悔。”
莫玉恆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
害怕她說出自己無法承受的話。
……
花霧：“……”
“……”花霧嘆口氣，到底是不忍心，伸手將人撈進懷裡。
他權衡一下，最後選擇帶着其餘人離開103任務大廳。
無形的氣壓壓得男生有些喘不過氣，他後背抵着冰冷的牆，垂在身側的手蜷縮成拳，手背上的青筋因爲用力，在白皙的皮膚下格外清晰。
妄月強忍着挪開視線的衝動，抿着脣與花霧對視，可即便如此，他也無法遮掩眼底洶涌的愛慕。
“我害怕……”他重複一遍，卻依舊沒有說下去。
莫玉恆趕緊擺手，“不麻煩不麻煩，爲你們解決問題，也是我們的職責。”
一動不動的少年突然擡頭，露出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一雙眸子亮如星辰，身上那層看不見的薄紗消散，讓他變得耀眼鮮活起來。
妄月突然間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好一會兒才磕磕絆絆地說：“你……你的意思，是願意接受我的愛嗎？”
害怕她……推開他。
如同被做錯事被抓包的小朋友。
“你仔細聽……”
心底的害怕被某種悸動取代，開始蔓延至全身，連同身體裡的血液似乎都開始沸騰起來。
花霧眉眼間都是柔和的笑，語氣輕軟：“怎麼了？”
她還願意碰自己……
男生和她對視一眼，便倉促低下頭，整個人透着幾分不安。
不管他有沒有記憶，他都是這一個答案。
花霧在距離他一米的地方停下。
妄月鬆開她，俊美的臉上都是錯愕：“你……”
男生已經站了起來，那雙亮如星辰的眸子對上她的視線，先是浮現起某種喜悅和興奮，然而很快又被壓下，多了無措和慌張。
花霧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卻莫名讓人感覺到一股冷意，莫玉恆的話卡在喉嚨裡吐不出來。
然而他後面的冰冷的金屬牆，退無可退。
男生脣瓣微張，卻沒有聲音發出來。
“出去。”
……
“好像有聲音？”
這個大廳人少，花霧一眼掃過，很快就鎖定在角落裡的那個男生身上。
他聽見對面的人說：“擡頭，看我。”
花霧大步朝他走過去。
然而他還沒靠近，耳邊‘嘭’地一聲，大廳的門被踹開。
少女輕靈的聲音打斷他，“我已經離開那裡，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男生卻像是受驚，後面的話都沒說出來，下意識地往後退。
妄月壓着心底洶涌澎湃的情緒，剋制自己擁抱她、親吻她的衝動，單膝跪地，仰頭看着他的神明：“我願意永遠侍奉您。”
花霧扭頭看莫玉恆：“出去。”
花霧不搭理莫玉恆，目光從大廳裡的人掃過。
花霧握住他的手，放在脣邊吻他的指尖。
任務大廳更顯得空曠起來，整個空間寂靜無聲。
“哪有什麼聲音……”
說話的人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可是目光一落在那張熟悉的容顏上，他心底就開始狂跳，開始害怕……
……
“真的有聲音，大門的方向，你仔細聽……”
站在門口的女生輕描淡寫道：“修一扇是修，修兩扇也是修，沒差別。”
“好。”
男生身形一點一點彎下去，他似乎支撐不住，靠着牆滑下去。
男生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擡起頭，看向對面的人。
他無法再像沒有記憶的時候，那麼肆意妄爲。
妄月愣了下，似乎沒想到花霧會主動抱他。
什麼公司又不是你家，自己的事不要麻煩公司。
莫玉恆：“……”
花霧雖然覺得他過於用力，但也沒出聲提醒，只是撫摸下他後背，如同給小動物順毛一般：“你現在還可以回答一次那個問題，在你擁有所有記憶的情況下。”
“……”男生肩膀又往下縮了縮，腦袋也埋得更低。
花霧看向另一邊的其餘人，意思很明顯，所有人都要出去。
……
大廳外的哀嚎聲傳進來：“小姑奶奶，這門很難修的！”
他低聲開口：“主……”
那鮮豔的顏色又變得朦朧起來。
“害怕了？”花霧脣角輕挑，不知是笑還是嘲諷，“既然害怕，爲何還敢做出這種事？”
“你的要求只是這樣嗎？”
妄月握拳的手又緊了緊，剛纔還有血色的脣，此時卻有些發白，他似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我害怕……”
莫玉恆嚥了咽口水，“那個……花霧啊……你看啊……”
男生聲音悶悶的：“妄月不敢。”
花霧嗤笑一聲：“你更敢的事都做過，現在叫個名字就不敢了？你膽子什麼時候變小了？”
花霧擡步往裡走，很爲公司考慮的樣子：“我的私事，就不麻煩公司了。”
指尖上傳來的溫度，在妄月心底一圈圈的漾開，使他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慄。
“……”
小朋友總是這麼不貪心啊。
花霧勾起妄月下巴，俯下身吻他。
妄月閉上眼，虔誠地接受這個吻，沒有任何逾越的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