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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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冰冷的聲音,彷彿銀瓶乍破,山椒魚半藏心神一震時,卻發現那攻擊竟比之聲音還要更快一些。紙片如無中生有,從塔面升起將其雙腿纏繞,就像是八年多前,他對於眼前另一個人所施展。
前方,長門沉默,唯有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縮。
山椒魚半藏轉過了半邊身子,視線中所出現的是一把白色長矛,帶着極爲凌厲的氣勢向他刺來,幾乎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僅僅一個呼吸不到的時間,便來到了面前。
可他終究不是當年被其生生致殘的年輕忍者,同樣地身處絕境,他腦海中可以瞬間掠過數種破局之法。
雙腮鼓起,藍紫色的水遁從口中噴涌而出,由查克拉混雜着鴆酒般的毒氣,那水遁於瞬間擴大了數倍,紙片消融中,那道白色長矛也發出嗡地一聲低鳴,隨即腐蝕。
早在十年前,小南便可以控制着紙片免受紙的浸溼,可是如今竟不阻分毫,洶涌的水勢遮住了一切,就連山椒魚半藏也看不透藍紫色之後的女子。
但他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畢竟在他那麼多年無數次的爭鬥中,所遇到操控紙張的忍者也只有一個罷了……
水勢撲到無物,似乎有黑影躍向了半空,雪白羽翅包裹着嬌弱身軀,而女子手中那把像是折斷的紙矛再次延展出鋒尖,如同審判。
是那個女人……情報裡,她不是很久前便離開了雨之國麼,和那個組織所決裂,看來犯下了致命的錯誤啊……
這種感覺讓山椒魚半藏很不適應,向來貫徹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他,早已失去了對所有的掌控。
先幹掉給他忌憚最深的傢伙!
念及至此,結印無形變化,水遁向着長門衝去,對方明顯不宜閃避,也許這種術比之傀儡術還強,但真身也更孱弱。
含着山椒魚之毒的水翻涌而來,撲向了長門所伸出的乾枯手臂,上空,小南目光凝緊,透過黑夜她也能看到,瘦削的手指中,其三微屈。
這種手勢……她沉默一瞬,握着長矛的柔荑不覺加了一分力氣。
水遁在面前止歇,山椒魚半藏瞳孔瞪大,他的忍術如之前那樣,再次被吸收殆盡。
不好!
他明白了所有,作爲真正的“本體”,擁有之前所有的能力,這種最令絕望的結果……
瞬身術這次有着歇斯底里的韻味,半神猛地向後退去,可是那股斥力比之前強了數倍,不再是由黑棒向遠處傳遞查克拉後,又怎會再被輕易地抵擋?
瞬身之術被打算,山椒魚半藏於半途顯出身形,藉着斥力,向着斜後方退去,哪怕五臟像是重創,可是隻要能夠離開,就會安全!
畢竟,這個敵人可是個無法行動的殘廢啊……
心裡稍安,可突然一股驚悚的感覺傳來,無數年間從未有過的強烈,他下意識地要閃躲,可是身體已不受控制。
利器刺過,無聲無息,山椒魚半藏低頭望向自己的小腹,青紫色的濃霧從其中噴涌,而一小段染血的紙矛從其間冒出。
“嘿嘿,果然是好默契……”半神之稱的他,低聲慘笑。
山椒魚的毒囊改變了他體內五臟的位置,小南一擊將毒囊刺破,縱然沒有傷到致命之處,可是毒,卻再也無法抑制。
終結了麼?
女子眼中隱現複雜。
而在距離不遠的地方,葉倉遙遙地望了一眼,沉默離去,既然那是屬於她的仇恨,便是不讓自己插手的理由。
更何況……
葉倉身形加快了許多,沿着記憶中的方向,她還記得不久前發生於視線中的情形。
人傀儡緋流琥被琉璃打碎,短暫的時間內赤砂之蠍並沒有找到滿意的傀儡,當遭遇時,千代婆婆很快便幹掉了那層脆弱的防禦。
所謂的祖孫相逢,最終是怎樣的情形?
遠處的打鬥聲依舊不絕,似在傾訴夜間血腥,葉倉重新走過被紙蝶呼喚的路線,最後再次到達起初遭遇的地點。
地面的積水,已經被毒染成了黑色,葉倉不禁蹙眉,腳下附着查克拉踩於水面之上,不敢觸碰分毫,論起用毒,千代婆婆可謂是砂隱村最強。
依稀中,能夠看到滿地的暗器,擊碎的機括,還有……已然殘破不堪的傀儡,從其方位和毀壞的位置可以想象出戰斗的情形。
很明顯,雙方都沒有一絲留手,在這種傀儡術的較量間,每一個手段都充滿了致命的殺機。
火遁忍術的映照下,葉倉尋找兩人的方位,行走間,戰鬥的痕跡漸漸稀少,直至再也看不出端倪,就像是這兩個人完全消失了那般。
逃走了麼?
葉倉目光一凝,身形向着遠處躍開,同時一枚灼球迎向了飛來的某團黑色事物。
“嘭——”
爆炸聲讓得葉倉心裡警覺,轉身望去,卻沒發現任何人影,不過她發現前方的雨水出現了偏折……
擡起螓首,果然在半空中飛翔着某種古怪的傢伙。
“咦?”
上空傳來了一聲詫異的聲音,像是少年所有。
“蠍大哥去哪了,還要較量一下藝術的高低的……”
聲音漸低,葉倉並沒有聽懂對方後面自言自語的奇怪東西,可是“蠍大哥”三字便令她心裡凜然。
“該不是被幹掉了吧,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連蠍大哥都被幹掉的話……”
女子瘦弱的身軀發揮出不合理的韌性,猛地暴退開來,地面的積水中泛起幾點漣漪,隨即渾濁的水和着地面掀了起來。
葉倉緊皺秀眉,直覺告訴她,眼前的敵人並非那麼容易便能解決,而且在這種地方與未知的傢伙交手,絕對太不利了些。
“你是曉的人吧,不擔心你的首領被幹掉嗎?”
“……嗯。”
又是一道莫名如引爆符的攻擊襲來。
完全不循常理的傢伙……
“老大不可能輸的。”
彷彿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情,讓葉倉不禁想起了那種荒唐言論。
神?那種東西,是輪迴眼麼……
而此時,那雙眼睛,正漠視着山椒魚半藏,從毒囊被刺破後,對方並沒有選擇逃走,也許忍界半神執意要逃的話,也會像當年那般脫身。
可終究是避不過的,山椒魚半藏顫抖雙手,結印時明顯能夠感覺到兩人的提防,不過這次卻是爲封印而準備,笑了笑,帶着風中殘燭般的瑟索。
在這種時刻,腦海中想起的卻是往昔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