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燈光在雜亂管道的遮罩下，被切成了小塊的斑駁碎片。
看着那些全副武裝的空忍們，雲川的面容籠罩於陰影中，一腳將地板和腦袋一起踩爛。
聽到那骨骼爆裂的聲響，衆人都狠狠打了個哆嗦。
就在這時，除了那些壓抑的呼吸聲以外，又響起了一道輕緩的腳步聲。
咔噠…咔噠……
光是聽那腳步的聲響，就能聽出主人的怯意。
“嚯！”
瞥了眼出現在身後那道畏縮的身影，雲川的眉毛下意識挑了一下調侃道：“你還真跟上來了？”
只見，彌彥的身上已經被污血浸溼，雙手握着一柄長刀舉在面前。
雖然他的臉色蒼白雙腿也在微微打顫，但那柄來自御屋城護的忍刀握得很緊。
“咕咚！”
彌彥那頭橘發在燈光下泛着暖色，看着雲川腳下那灘紅白相間的肉，不禁嚥了一下口水難得沒有嘴硬，無奈道：“老大，你把刀都留給我了……”
“我可不想被那個紅髮陰沉混蛋小瞧……”
雲川聞言只是笑了笑，對他的想法不置可否。
因爲心態和實力的問題，彌彥之前一直待在船上，手忙腳亂照顧那個孩子，同時還維持着日常訓練，像海綿一樣吸收着養分，並未參與渦之國的行動。
事實證明，彌彥或多或少還是有些改變了。
雖然在門外偷聽的行爲有些猥瑣，但至少能夠聽懂雲川的話中暗示。
小鬼一旦看清現實，智商就佔領高地了。
一路上，雲川“無意”中漏了幾個空忍，一路跟來的彌彥顯然也揮了刀，從開始的噁心、恐懼，逐漸變成麻木、適應。
“老大，要不你把他們全廢了吧。”
彌彥走到雲川的身後，看着那些黑洞的槍口，臉上的表情有些煩悶：“我可沒有你那種實力，還能隨意留他們一命。”
被空忍用幾十只槍口指住，儘管知道老大不會讓自己隨意死掉，但這種威脅感還是不舒服。
在能吃飽的前提下，他的天賦還算不錯。
但訓練的時間，還是太短暫了。
面對這些空忍，他必須要拼命，不可能留手的。
“看來他們和你的想法不同。”
雲川指了指空忍，頗有興趣地笑道。
那些空忍們只是端着苦無槍對準兩人，一時間陷入詭異的僵持沒有輕舉妄動。
顯然，他們認爲自己那邊佔據着主導權。
畢竟這種狹窄的地形，就算是一支裝備精良、人數相差不大的小隊，想突破過去都很困難。
更別說他們的敵人，只有面前的兩個人。
“……”
見狀，彌彥砸了咂嘴，苦笑道：“和野獸關在同一個籠子裡，是什麼值得慶幸的事情嗎？”
話音落下，他抱着刀走到了一旁，憐憫地看向那些空忍。
接下來的戰鬥，他插不上手了。
而云川獨自站在衆多空忍面前，身體微微弓步下壓又擡起雙臂。
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托住刀身，倒映平靜雙眸。
爲首幾名空忍面罩下的面容微動，都露出“這傢伙瘋了吧”的表情。
那傢伙難道妄想憑藉一把刀打穿他們？
這個像武士一般視死如歸的小鬼，如果是腦袋有問題的十足的蠢貨，那他是怎麼從上面一路闖下來的？
咔咔！咔！！
雲川的骨骼發出細微爆鳴，眼中的幽深與海相差無異，頭也不回地對彌彥低聲道：“好好看，好好學。”
說罷，他的嘴角溢出兩道肉眼可見的白息。
見狀，最前方的那幾名空忍下意識就要叩動扳機。
但在下一刻，碎裂聲便打斷動作。
空忍們驟然擡頭看向自己的高處，看到利刃高速切過了頭頂的燈光，最後過半刀刃徑直扎入腳下地面。
噗嗤！！
最後那名空忍下意識後退了半步，看着距離腳邊一步之遙的那柄刀，一股兇戾的恐懼感直衝他的腦門！
在清脆的咔擦聲中，燈的碎片散落在地，燈光開始暗淡閃爍。
在血一樣的警報燈光閃爍中，視線可見的一切都變得閃爍起來，所有東西都披上晦暗的紅光。
在燈光閃爍的剎那間，盡頭的身形隨之閃爍，在衆人視線中消失了！
整個人就像是融進了黑暗的鬼魅一般，在燈光閃爍再一次亮起時纔再次出現，卻已經將雙方的距離拉近了四分之一，看上去簡直是近乎於瞬移的視覺效果。
“後撤！”
爲首的空忍瞬間繃緊起來，猛然反應過來對方的意圖，吼道：“開火！”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空忍迅猛擡手，燈光再次陷入黑暗，槍口對準記憶中的位置扣下扳機。
數發苦無向着那個位置暴射而出，可是在閃爍的燈光再一次亮起時。
他們看到雲川以一個低伏的動作支撐在另一處，其餘苦無好巧不巧從對方的上下左右飛了過去，打進了周圍的牆壁上碎掉了數塊石屑四散濺射。
“他在那裡！”有人驚懼吼道，快速擡手向着雲川的位置開火。
下一刻，燈光閃爍，陷入黑暗，蓄力的雲川猛然爆步而出。
在他們的感官裡，先是看見那身影消失了，還沒來得及挪動眼球調轉視線跟上，瘮人的骨裂聲在黑暗中響起。
嘭！！
在人羣的最前端，雙手持槍的兩名空忍來不及做出反應，那道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條件反射般調轉槍口想要開火，後腦就已經結結實實被砸了一拳。
直接九十度栽倒在了地上，戴着面罩的臉深陷進地裡。
而在擊倒兩人的同時，雲川抽出腰間的刀鞘。
砰砰！砰砰砰！！
苦無潑水般迎面而來，組成無法躲避的彈幕。
沒有人敢鬆開扣住扳機的手指，在用火力壓制傾瀉自己的悚然。
但在下一刻，衆目睽睽下，連綿的白霧爆開在面前。
嘭嘭！嘭！
如雨幕般接近雲川的苦無，盡數被那柄拔出的刀鞘凌空抽飛，只有幽深的眼眸望向他們，迅猛身影迅速向他們接近。
閃躲跳躍之間，刀鞘抽飛苦無，沿途白霧盛放。
而那白霧中衝刺而出的，是要置人於死地的野獸。
這是什麼怪物？！
聞所未聞的操作顛覆了三觀，直接讓空忍們的腦袋宕機了。
下一刻，閃爍的燈光陷入黑暗，身影再次消失在眼前。
“上面！他在上面！”黑暗中傳來空忍的吼叫聲。
但是，已經晚了。
一名空忍在察覺到頭頂那惡風襲來的瞬間，下意識把手裡的苦無槍當做盾牌舉起防禦。
但是當閃爍的燈光再次亮起，從高處撲下的雲川毫不在意，刀鞘以獅子示現暴戾地劈下。
直接把用於格擋的堅硬苦無槍劈成了散落的零件，餘勢不減的刀鞘在空忍驚愕的眼中將其砸翻在地。
就在這時，兩個空忍一個虎撲，撲向人羣中的雲川。
雲川毫不停留地旋身揮出一拳，砸在背後想抱住他的空忍臉上。嘭！！
這一拳的力量瞬間把對方憑空砸飛了起來，像個破麻袋一樣在空中翻了數圈，直接帶着幾個空忍撞在牆壁上摔落後昏厥。
緊接着，另一個空忍被他高高揚起的大腿踩住，整個人都被狠狠壓在了地上，一腳跺下去把他後腦勺悶進地裡半寸。
“嘶！”
看到這一幕，身後的彌彥都不禁幻痛起來，感覺到抽動的臉上生疼一片。
五秒……
不，三秒，只用了三秒。
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雲川的動作乾淨利落。
佔據距離優勢的空就被強行拉近，由原本的遠程戰變爲近距接觸戰。
一旦被他近身，幾十個人還是十幾人完全沒有任何區別，戰鬥便是結束！
在絕對的力量和速度下，空忍們就像是玩具一樣，沾着碰着就被轟飛出去，什麼裝備武器都是笑話。
咔嚓！咔咔！
在不斷閃爍的昏暗燈光下，雲川就像鬼魅一樣難以捕捉且擇人而噬，被抓到的人碰則一擊斃命！
刀鞘和拳狠厲砸在他們臉上，一個又一個空忍被砸飛出去，撲翻在地上便昏厥再起不能。
一切阻攔在雲川面前的東西都被砸翻，每一次前進都意味着數人的倒地，粗暴而蠻橫的手段將其衝得七零八落。
前進衝刺！無可匹敵！人影紛飛！
彌彥眼睛瞪到極限，一眨不眨看的生疼。
在那閃爍的猩紅燈光映照下，自控又在乎形象的雲川臉上，出現了彌彥從未見過的情緒。
雲川以往給彌彥的感覺，走過的地方全是燈光和鮮花，他總能淡笑着揮手迴應。
但當燈光與鮮花消失於黑暗之中時，他的另一面纔會在這一刻暴露出來。
雲川很少外露的戰鬥慾望，拳拳到肉的兇戾和肆意，此刻毫無遮掩地宣泄出來。
“啊！！”
“不要！啊！”
“跑啊！怪物！”
空忍的潰散來得那麼快，抵抗過程沒超過一分鐘。
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真正的力量，所以纔會爲之恐懼，
幽藍眸子中的冷意像刀子一樣刺破他們的膽囊，怯懦的汁水從薄薄的膽壁中滲透出來一瀉千里。
在那尖銳高頻的吼聲中，恐慌感瞬間被推到頂點。
而人類在恐懼和不安中，總是會做出失智的舉動。
“你，你去死吧！！”
在雲川提腿膝撞解決一個空忍時，另一個空忍滿臉悚然咬緊了牙齒，猛然擲出一顆裹着起爆符的炸彈！
雲川瞥了眼後眉頭微微一皺，擡手就抓住了飛來的起爆彈，然後便捏住那個空忍的臉頰，將那顆起爆彈塞進他的嘴裡。
“唔唔唔！！”
那個空忍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被塞滿的嘴巴中發出嗚咽聲，瘋狂掙扎着卻沒有絲毫意義。
“給你機會，伱也不中用啊。”雲川拍了拍他的臉頰，憐憫道，“下輩子，少玩這麼危險的東西。”
說罷，他用單手捏着那個空忍，將其向更深處輕輕一推。
轟！！
就像切開了一個人形的紅色鮮血袋，儲存的液體和固態“嘭”一下炸開，猩紅失去了外形的束約鋪滿了牆壁！
“咳咳！我……”
在那股擴散的血霧之中，傳來彌彥驚愕的咳嗽聲。
很快，那股血霧逐漸散去，雲川從中信步走出，他的身後屍橫遍野。
手中還提着沾滿破碎肉糜、一臉生無可戀的彌彥，很顯然是在剛纔的爆炸中被雲川當成了人肉雨傘。
“老大。”彌彥甩手擦掉臉上的血，嘴角抽搐着咬牙切齒道，“我謝謝你啊。”
但云川卻看也沒看他，指向遠處那個癱軟在地的空忍，淡然道：“這是最後一個，我看他是後面趕來的，應該是個小隊長。”
說着，雲川又拍了拍彌彥的肩膀，把那邊長刀放在他的手中，笑道：“交給你了，去搞定他。”
“……啊？”彌彥下意識接過刀，反應過來後又一愣，指了指自己驚愕道，“我？”
“別告訴我，你連他都打不過。”
雲川只是瞥了彌彥一眼，旋即走到那個空忍面前，拿起插在他腳邊的長刀，越過要被嚇暈過去的他，淡然道：“最好別弄死了，以後也有可能是我們的人。”
看着雲川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閃爍的黑暗中，彌彥又看向那個空忍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制服，而非殺死，感覺有點難度啊。”
說着，他活動了一下握刀手臂的肘關節和手腕，似乎是在適應這柄查克拉刀的輕盈手感。
而那個癱軟的空忍似乎在雲川離開後，也從那股無法自拔的驚懼中回過神來。
那個怪物走了？
他去找神農大人了？
“那豈不是說明……”
空忍原本渙散的瞳孔微微凝實，看向面前面容稚嫩的橘發小鬼，腦海中突然生出了僥倖的念頭：“解決這個擋路的小鬼，我就能安全逃出去了？”
雲川的出現已經徹底擊碎他這隻井底之蛙的驕傲自滿。
他們現在還沒入侵木葉呢，甚至都沒到火之國的邊境。
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半大孩子，沒有護額就說明大概率不是忍村的人，但是這樣一個出自野路子的年輕少年，就可以將他們打的潰不成軍。
那五大忍村的忍者底蘊，又究竟會有多麼恐怖啊？
“喂，那個誰……聽到我老大的話了吧？”
就在空忍失神時，彌彥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半認真半調侃道：“你最好祈禱你們的老大識趣，不然你們都要死在這裡。”
那個空忍聞言也終於反應過來，不過他很瞭解神農大人的性格，是絕對不可能輕易對人妥協的。
念及此，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手拔出斜插在腿側的短刀。
“做好準備了？”
看見他拔刀了，彌彥點了點頭，笑道：“那我可就上咯？”
說罷，他調轉手中的刀鋒，後發先至，迎上空忍襲來的身影！
嘭！！
——————————
與此同時，雲川已經來到一扇大門前。
隨着他伸手將那扇門推開，沒有迎來什麼殺機，而是和那個坐在高大石座上的男人四目相對。
“神農先生。”
雲川的笑容溫和，語氣謙和地問好：“晚上好啊。”
說罷，他邁開腳步，踏入那寬闊如宮殿的大廳。
嘭！
身後大門在轟然中無風關閉，將兩人封鎖在同一片空間內。
坐在石座上的神農眯着眼睛，身體因戒備而下意識地前傾，凝視面前的不速之客沉聲道：“你是什麼‘東西’？”
聞言，雲川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看清神農眼中縈繞的黑氣，纔不禁恍然失笑道：“真是失禮啊，我在你眼裡到底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