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邊微微泛起魚肚白,李德就已經穿戴整齊地跨進了團長辦公室,迎面便看到了身披外套坐在辦公桌前一直盯着小鎮佈防圖的張鴻。
“喲,起得挺早啊!”李德打趣道“難得比我起的還早。”
但是剛走近張鴻身前,李德在臉上的笑容便逐漸消失:“你一晚上沒睡?”看着張鴻佈滿血絲的雙眼,李德臉色有些難看:
“今天就要決戰了,你身爲指揮官卻不去休息,你想幹什麼?”
“睡不着。”張鴻將通紅的雙眼從佈防圖上移開,緩緩向後靠去,在後背接觸椅背的一瞬間,張鴻眉頭舒展一些吐出一口氣,忍着合上雙眼造成的痠痛輕聲說:
“到這個境地了,一切都已經按照嶽銳所說的佈置完成,接下來就是按部就班地進行,與我指揮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擔心防線有紕漏。”李德繞過辦公桌緩緩走到張鴻身前,同時將佈防圖從桌上拿起,看着圖上佈滿了紅藍線筆的標註,李德微微一笑“你這傢伙,真就不放心嶽銳那小子?人家好歹是專業的。”
“他再專業,弒魔也只成立了不到一年,在我眼裡他就是個新兵蛋子。”張鴻撇了撇嘴。
“你這個傢伙,昨天人家來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李德指着張鴻笑罵道。儘管今天是與惡魔的決戰,但是兩人並沒有感覺到壓力與任何負擔,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多次在生死邊緣徘徊的兩人早已看淡了一切。
“說真的,能行麼你。”李德散去了笑容還是有些擔憂地看着張鴻。
“這麼多年了,多少次都是連續幾天不敢閤眼的,這我還承受不了?”張鴻睜開了雙眼,猛地直起身子,拿起外套穿在身上大步流星地走向門外“我們再去看看防線。”看到張鴻沒有去休息的意思,李德也只好作罷,放下佈防圖也快步跟了出去。
今天的戰士們的出操比平時晚了一個小時,這樣的安排也是爲了能夠讓戰士們將精神狀態達到飽滿,畢竟戰爭最多持續今天一天,是死是活全看今天。
早飯過後,天空的太陽也剛剛升起,這個時候卻已經是燕京時間上午十點鐘了,在西北卻只是一天的剛剛開始。
指揮室,早已進入崗位的戰士們各司其職,張鴻與李德兩人也是召集了全團連以上的幹部來到指揮室開會。看到嶽銳參加這次會議,其他幹部並沒有感到奇怪,但是當他們看到身上纏着繃帶的吳長也出現在這裡就感到很意外了。
張鴻與李德也是納悶,人家嶽銳來參加作戰會議就算了,你不回去好好養傷來這瞎湊什麼熱鬧?
“吳長,回去休息!”李德眉頭一皺喝道“你來湊什麼熱鬧,快點回去。”李德在衆人之前完全沒給吳長留面子,上次讓他們二營擔任主攻就已經是看在吳長表露出的那份決心,這次卻不行。二營整個編制基本是名存實亡了,僅剩幾名傷員,這要是再上戰場拼命,那就直接一個火種都沒有了,李德當然不會允許吳長這樣胡鬧。
“我不明白,政委!”吳長伸着脖子反駁“我也是325團的兵,我們二營也有去前線的權利!”
“別跟我扯權利不權利的!”李德臉色愈加難看“這是戰爭,不是外國佬所說的什麼權什麼權,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
“團長!”吳長看着李德的臉色,將求救的目光看向張鴻。同時一旁的幹部也苦口婆心地勸着吳長。
“老吳,上次你們已經做的夠好了,而且現在你們二營沒有能夠上戰場的狀態了,就剩下那幾個人,留着吧!”一營長拍了拍吳長的後背。
吳長側身躲過了一營長的手說道:“上次我們能夠完成任務,這次也能夠上戰場殺惡魔!”
“你瘋了!”一營長不可置信地說道“你們還有幾個能拿得動槍的?啊?”
“吳營長,你這次就休息吧!”
“對啊吳營長,這次你真的不能去了。”
“行了。”張鴻不耐煩道“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這讓嶽銳同志看笑話呢?”
看到團長發話,衆人也停止了勸阻,全都將跑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而在一旁的嶽銳則是抱着雙臂沒有說話,來到這裡的嶽銳也大致瞭解了最近與惡魔交戰的情況,不得不說這吳長也是一名合格的軍人,沒想到能帶着全營的六十多名傷員完成任務,雖然最後只剩了幾個人,但是面對戰場也永遠是想要去與敵人戰鬥,這樣的人,值得讓人敬佩。
“吳長,這次你就不要再去了,回去休息吧!”低頭沉思了一會,張鴻看向吳長下達了他的命令。
“團長!”看到團長這次的決定,吳長臉色一變“可是我...”
“沒聽到團長的命令麼!”李德厲聲呵斥打斷了吳長“回去領着你的兵好好休息!”
吳長憋得臉色通紅,雙眼中充滿憋屈地看着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張鴻與衆人,見到沒有一人說話,隨後便不甘地扭頭走向門口。
“等一等。”就在吳長一腳跨出門檻的時候,嶽銳的聲音傳到耳邊,吳長擡起的右腳也停在空中遲遲沒有落地,似乎覺得自己又有了上戰場的希望。
本來打算就此揭過的衆人看着突然說話的嶽銳,他怎麼也要在這事上摻一腳?弒魔的人都這麼奇怪的麼?
“張團長。”嶽銳看向張鴻同時指着駐在門口吳長的背影“我想要吳營長在戰鬥的時候跟在我身邊可以麼?”
“嶽銳同志。”張鴻並沒有回話,李德卻是不滿“吳長現在還受着傷,不方便參加戰鬥。”
“我可以!”只見此時吳長快步走了一臉激動地過來看着衆人“我還能打!”
“你咋這麼倔呢你!”李德臉色鐵青食指指着吳長不知如何是好。
“放心吧兩位!”嶽銳看着兩人“我只帶吳營長一人,他們營的戰士就待在宿舍休息就行。吳營長你看如何?”嶽銳將目光轉到一旁喜悅溢於言表的吳長。
“好!只要能殺惡魔就行!”吳長用力地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吧!張團長?咱們各退一步,我不讓他去正面戰場,跟着我在後方解決入侵進小鎮的惡魔。”嶽銳看着一直摸着下巴沒有說話的張鴻,儘管他跟吳長願意了,但是也得看這裡的老大同意不同意。
張鴻擡頭看了看吳長眼中那請求的眼神,又看了看嶽銳嚴肅的表情,便閉上雙眼點了點頭,同時心裡也是對吳長有些可惜。以前的吳長還是對於命令堅決的服從,但是自從15號哨所之後,吳長明顯已經開始不顧一切地想要上戰場與惡魔拼命,有時候就算是軍令也很難去讓他信服。
沒有人知道吳長現在的心中多麼的瘋狂,海大哥的離去,身邊戰士們一個個的減少,塵風也在最後一次任務中離去,身邊現在已經空無一人。這一切帶來的悲傷一直在刺痛着吳長,在吳長心中也深深地紮了根,他現在只想沉浸在與惡魔的殺戮中,以此來麻痹自己,整個人已經達到了病態的狂熱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