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雯送了麥佳琪回來,就開始審問劉錦鵬,從過去見到人開始盤問,每個細節都不放過,看來她實際上也沒在麥佳琪面前表現的那麼漫不經心嘛。劉錦鵬老老實實的都交待了,李曦雯還特意去跟小安見個面,說一直小安小安的叫個不停,連人家姓什麼都沒問,還埋怨自家男朋友也夠糊塗的。
小安見到剛纔那個女生又來,還有點緊張,她得知來意之後才放鬆下來,說:“我姓劉,隨便叫我小安也行,劉安也行。”
李曦雯高興地說:“啊,你也姓劉,跟他一樣呢,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
劉安笑笑沒說話,劉錦鵬把車票從皮夾拿出來遞給劉安說:“你的票收好,明天早上我會來喊你一起走,今天早點休息。”
看劉安把票收起來了,李曦雯就主動告辭了,馬上要跟男朋友分開了,得好好膩歪一下。兩個人摟着回了房間,零號這個燈泡已經自動回自己房裡去了,李曦雯把今天買的衣服拿出來擺好,問劉錦鵬明天要穿哪一件。劉錦鵬哪能不知道公主的意思呢,色迷迷的說換着看看才能知道,李曦雯笑眯眯的輕輕揪他一把。
雖然是**也見過了,但李曦雯還是面皮薄,趕男朋友去客廳呆着,自己在大臥室裡先洗澡再換衣服。零號又從小臥室出來坐着,還主動問劉錦鵬說:“我也想住別墅,可以嗎?”
劉錦鵬頭痛不已,這機器人湊什麼熱鬧啊,他問道:“你想幹嘛?你知道住那個別墅的都是什麼人吧。”
零號當然知道,它說:“我很好奇,想看看她們到底怎麼相處的。”
劉錦鵬嚇唬它說:“你進去了別人就會認爲你是我女人了,你真願意?”
零號奇怪的反問道:“閣下是代理艦長,現在您是最高權限,船上所有的成員都是歸閣下管轄。由此推理,我也早就是屬於閣下您的了。這還用別人確認?”
這是鈦星人的邏輯麼,劉錦鵬搞不懂,他知道跟零號說話得很直白才行,就說:“可別人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這會對我造成困擾的。”
零號更不懂了,說:“爲什麼她們不會對閣下造成困擾?是因爲我不懂人類的感情麼?我可以爲您做任何事的,當然,有些生理上不允許的我做不到。”
這完全是兩碼事啊,劉錦鵬頭痛不知道怎麼解釋這些事,只能說:“也許她們無法接受你,也許你也無法接受她們,更重要的是,我對你完全沒有多少了解,而且你對我似乎瞭解也不多。就算是把你當成正常人類,我們之間的感情基礎也太薄弱了一些,這顯然不足以讓你我付出這樣的代價。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零號顯然不在乎這個,它說:“沒關係,不瞭解的話,慢慢了解就可以了。其實我對您已經很瞭解了,只不過有些事情我暫時理解不了,但是這不妨礙發展我們的關係。據我所知,她們有個約會條款,是不是也可以適用於我?”
劉錦鵬連忙搖手說:“等一下,我對帕拉圖式愛情還沒有做好準備,這牽涉到一個很複雜的系統。我一直認爲人類的愛情既有化學成分又有物理成分,單一的存在是無法長久的,所以我認爲我們即便勉強在一起也不會有什麼未來。反正,你就把我當成那種色狼僞君子好了,這樣比較好理解。”
零號若有所思的說:“我明白了,那麼就是說等我擁有了真正的身體,也就可以有資格得到閣下的愛了?”
跟機器人談愛情真是一種奇妙的體驗,劉錦鵬發現AI的思路真的是一條筋,不得不解釋說:“有身體也不一定就能說有結果,還要有個適應過程,如果性格不合適……。等等,你說什麼身體?哪兒來的身體?你要使用附庸種族?”
零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當然是附庸種族了,閣下您不是在最開始的時候表示過喜歡精靈的樣子麼。我跟主腦申請參與試驗,做第一個測試者。如果試驗成功,那我就可以成爲您的愛人了吧?”
劉錦鵬覺得事情有點大條了,連忙聯繫伊蒂說:“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沒告訴我?”
伊蒂答:“閣下上次不是已經批准了麼,在能量有富餘的情況下進行這類研究。不過,目前進行的只是初步測試,要把AI轉移到**上還很難,估計還要兩年的時間。到了那個時候,可控核聚變應該已經完成,飛船能量也應該比較滿足了,閣下也可以開始進行那個外星使者計劃了。”
劉錦鵬還是覺得哪裡不對,他問道:“你不是說這種測試很有不可控的危險麼?”
伊蒂答:“是的,所以我才需要測試者,也就是單獨的AI副本,零號副本主動要求擔任測試,這是它的意願,我也無法反對。我以前對您提醒過,這種測試失敗的後果,很有可能會永遠的把AI副本清空。”
劉錦鵬很奇怪的問道:“清空是什麼意思?你不是有很多備份嗎?”
伊蒂解釋道:“清空就是現有的數據永遠的消失,無法找回。我的備份就是AI副本,所有的副本都是我,我就是它們的集合,只要它們還有一個起作用,我就不會消失。但是單獨的個體還是會被清空的,在失敗的測試後,清空的副本將失去之前積累的數據。”
劉錦鵬懂得這個意思,也就是說一旦試驗失敗,這個人性化的零號就會消失掉了,再度恢復以前那個不苟言笑的樣子,也不會再記得以前相處的那些瑣事。這個事實讓人感到不寒而慄,劉錦鵬有些激動的問零號:“你這是拿自己冒險,如果你失敗了,那現在的你就會消失了,懂嗎?”
劉錦鵬沒法跟一個機器人講什麼自我和本我,但是自身的意識這樣的程度零號還是懂的,它回答道:“從很多書本里面我都看到了這樣的例子,爲了獲取一個相愛的資格而付出生命的例子。我願意付出這樣的代價,如果這樣能夠得到閣下的承認,那我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
劉錦鵬很想動用權限命令零號不許這麼做,但是他又忍住了,改爲恐嚇道:“就算你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也不一定能達成你的願望。說不定你發現跟我合不來,又發現我沒那麼好,又或者……。”
他還沒說完,零號就第一次打斷他的話說:“我想這麼做,如果不去做,永遠也不可能瞭解,這不是閣下您告訴我的嗎?我吃過那麼多美味的食品,卻從來不能品嚐到任何味道,那些東西對我而言只是補充能量。而聞到的任何氣味都不能讓我有什麼聯想,我甚至不知道什麼是香什麼是臭,跟閣下接觸的越久我就懂得越多,但我也愈加發現我不是一個完全的人。”
說到這裡,零號甚至有一點哀傷的表情,劉錦鵬甚至以爲自己眼睛有了錯覺,它說:“我覺得我就像匹諾曹,總想真正的變成一個人,卻怎麼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做。您讓我懂得了成爲一個人是非常幸福溫馨的事,跟閣下在一起的日子給我勇氣去實現這個想法,我希望能和她們一樣陪在閣下身邊。”
劉錦鵬沒有想到它的想法是如此堅決,只得最後詢問道:“哪怕失去自我?”
零號點頭,又說:“如果我失敗了,希望能再回到您身邊,那樣我還有機會再次成爲這樣的零號。我覺得總有一天我會成功的,那時候希望閣下不要忘記您的諾言。”
聽了這些話,劉錦鵬心情很沉重,他很想阻止零號這麼做,但是又覺得沒有資格替它決定自己的人生。想到這裡,他也豁出去說:“如果你真的成功了,我願意接受你進入這個大家庭,不過,在那之前你還可以自己決定要怎麼做。說不定你擁有了生命之後又有別的想法了,那我也會支持你的。”
零號沒有急着表忠心,而是點頭起身進去小臥室了。劉錦鵬發了一陣呆,纔想起李曦雯還在大臥室裡,他又起身進去看看。李曦雯剛剛洗澡出來,還在吹頭髮,她身上裹着大浴巾一邊哼歌一邊歪着頭把頭髮抖來抖去,劉錦鵬連忙打起精神去接過吹風機給公主吹頭。
他吹着吹着也想跟李曦雯探討一下,就說:“你覺得一個人肯花費生命的代價做一件事的時候,是不是應該支持?”
李曦雯不知道男朋友爲什麼突然問這個,但還是謹慎的說:“看情況吧,如果是做壞事就不支持。”
劉錦鵬解釋說:“不是壞事,只是可能會對某些人產生困擾吧。”
李曦雯立刻就警覺起來,問道:“你又招惹哪家的姑娘了吧?老實交代!”
劉錦鵬哭笑不得的說:“哪兒跟哪兒啊,算了,不說了,你換衣服吧。”
李曦雯可不幹了,把乾透了的頭髮打散,手上不停嘴上問道:“你說,肯定剛纔又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你感慨了,是不是零號?”這邊又沒有外人,跟劉安不可能發生什麼,只有零號那個嫌疑人了。
劉錦鵬也是無奈,邊幫着李曦雯梳頭邊說:“她想進別墅,我拒絕了。”
李曦雯不置可否,但她還沒忘記那個問題呢:“那花費生命的代價是什麼意思?她威脅你?”
劉錦鵬思前想後覺得還是慢慢跟她透露一點爲好,就說:“如果我說零號其實不是人你信麼?”
李曦雯瞪大眼睛問:“不是人難道是鬼?”
劉錦鵬歪嘴,這女人真能想,他說:“你想想我們公司賣什麼起家的。”
李曦雯又被嚇到了:“AI,你說零號是AI?這不可能!”要不是知道劉錦鵬沒必要騙人,她根本就不會相信這種說法,而現在她恨不得立刻就把零號拉進來好好研究一番。
劉錦鵬還是繼續梳頭說:“零號的AI發生了變異,她好像喜歡上我,我說等她變成人的那一天再說,她也同意了。”
李曦雯短短的時間被炸了兩次,已經暈暈乎乎的了:“什麼變成人?我怎麼聽不懂?”
劉錦鵬含糊的說:“就是基因工程,人造人技術,還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出現的那種東西。”先說的遠一點,免得追問。
李曦雯現在心裡冒出了無數的問題,瘋狂的在腦子裡橫衝直撞,但是她還是牢記最根本的問題:“那個花費生命的代價是什麼意思?基因工程人造人會讓AI死掉?”
雖然她理解錯誤,但劉錦鵬還是順着說:“差不多,如果失敗了,零號這個特定的AI就消失了,以後再也不會有同樣的零號出現了。即便再有一個零號,跟以前那個也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了。”
李曦雯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她甚至懷疑自己也做不到像零號這麼瘋狂,而這種感情的宣泄口居然就在劉錦鵬身上,這更讓李曦雯感到害怕,她說:“那你怎麼說的?你答應她變成人就接受她?”
劉錦鵬不得不再解釋一次說:“她用生命做出的豪賭,如果我還不答應,那未免太冷血了。雖然那不算真正的生命,但我覺得她也是付出了所有的籌碼,所以……。”他說不下去了,當時感動的答應了,但現在又覺得對不起李曦雯。
李曦雯現在真的覺得自己腦子挺亂的,AI和人談愛情,還有基因工程人造人,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她仔細的看着劉錦鵬,突然覺得面前的男人好陌生,她問:“你到底是誰?是不是披着劉錦鵬的皮的另外一個人?”
劉錦鵬連忙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說:“我還是那個人啊,那個死皮賴臉追你好多好多次要跟你埋在一起的傻蛋兒,你忘了嗎?”
李曦雯現在算是冷靜了一點,她把牀上鋪着的衣服都捲起來丟進皮箱裡,現在根本顧不上搞服裝秀了,她有很多很多的問題要問問這個神秘的傢伙。而劉錦鵬則算是作繭自縛,本來好好的香豔之夜眨眼就變成了拷問大會,不過好在公主還是把男人拉上牀兩人摟在一起細細的拷問,真是痛並快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