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輸給你這個外來的挑戰者。”
回想起茅場晶彥的這句話，顧武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畢竟在他的預想當中，由於自己打破了協議，在攻略BOSS的時候動用了系統之外的力量，以至於大幅度削弱BOSS的HP，這才使得之前的討伐任務可以成功。
由於上述做法，身爲SAO這個潛行遊戲GM的茅場晶彥理應會進行封禁處理，可是……
在剛剛提及的情況下，茅場晶彥非但沒有給出懲罰，反而是說出了挑釁一樣的臺詞，彷佛在暗示着顧武也可以去挑戰他。
其實就算茅場晶彥不那麼說，顧武也會那麼做。
在被封禁的前提下，顧武完成任務的手段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將第一百層的最終BOSS茅場晶彥給擊敗，而且還是單獨擊敗，只有這樣纔可以完成任務。
很顯然這個條件十分苛刻，畢竟身爲男主人公的桐人都需要‘超越系統的意志的力量’來戰勝茅場晶彥，顧武這個外來者又有什麼用得上的手段呢？
回想起和茅場晶彥交手的時候，顧武的雙手還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股打擊和兇猛的壓迫力。
這是遊戲世界，一切都是由數據構成，不存在沒有被系統呈現出來的東西，可問題是顧武真的能夠感受到。
哪怕系統沒有將相關的數據傳入腦子裡面，那份緊張、可怕的回憶也清晰可聞。
不過這樣子的情況放在顧武身上反而說得通。
對於其他的玩家來說，看到的一切、觸碰到的一切都來自於系統數據的反饋，可沒有佩戴登陸裝置的顧武，顯然不受制於這個規則。
所見即所聞，並不是數據經過系統處理後再現出來的虛擬信息。
也許這是一個突破點……
“也是唯一的機會啊……”
自言自語的顧武躺在了牀鋪上面。
不管這是個什麼樣的遊戲，對於桐人他們來說也仍舊逃脫不了遊戲的範疇；
可放在顧武這裡就不一樣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自我認知的現實之上。
簡單點來說，對玩家們而言這裡是虛擬世界，對顧武來說就是實打實的現實世界。
而在這個潛行遊戲裡面，玩家們的一切行動都由數據構成；哪怕不使用劍技，轉而採取其他的攻擊手段，也算是系統計算出來的結果。
至於顧武這邊。
他受到了系統的影響，卻又不完全受制於系統。
用劍技來說，顧武使用劍技的時候，會得到系統的補正，大概是因爲已經被系統認定爲‘可以協助的程序動作’，那麼這個時候顧武改變一下動作呢？
當然這個改變可不是桐人那樣從‘使用劍技戰鬥’變成‘不使用劍技戰鬥’，是直接的改變。
比如說是用單手劍進行水平斬擊，該技能會得到一定程度的修正，其目的就是爲了讓玩家可以完美地釋放出遊戲當中的劍技。
那麼在這個瞬間，顧武忽然把‘水平斬擊’的斬擊軌道扭曲一下，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
本該被系統修正的‘水平斬擊’更改了方向，那麼這時候還會得到系統的修正？
如果沒被修正的話，是會派生出新的招數？
這個新的招數會被系統認定爲‘劍技’並且加以修正嗎？
顧武的這些問題其實都是爲了一個問題服務。
想必很多人都知道桐人的強大，他擁有的二刀流獨特技能（Unique Skill），也就是獎勵給全SAO反應速度最快的玩家的技能——星爆氣流斬【Star Burst Stream】。
那麼這個斬擊是如何構成的？
不管是不是給反應最快玩家的獨有技能，是不是逐暗者與闡釋者的套裝技能，但只要知道‘它屬於系統’這一點就足夠了。
而在這個前提之下，系統的劍技無疑是規定好的。
橫斬、突進橫斬、迴旋斬、雙刀平行斬、交叉下斬……總之存在着一個規律，一個縱然是桐人也必須遵守的規律。
劍技之所以是劍技，是因爲它一旦被觸發之後，可以在那次戰鬥中達到一個輔助攻擊的效果，而這個輔助自然是強制性。
如果劍技可以隨便更改的話，那麼它就不是‘劍技’，而是單純的斬擊了。
在此基礎上，便要回到剛剛顧武所提及的內容。
“遊戲世界……”
這是一個殘酷的遊戲世界，同時也是一個有着系統設定的世界。
那麼在這個世界當中，顧武這個不符合原初設定的人，是不是可以做些什麼呢？
沒錯……
正如那名少女一樣。
那是這之後的故事中登場的少女———紺野木棉季。
紺野木棉季在新生的ALO裡面，有着超越其他玩家的力量。
“不過我可不是天才啊。”
那名少女有着長久的潛行時間，而桐人又有足夠優秀的反應速度，他們兩個人不管在任何方面，都比起顧武要強上許多。
遊戲就是如此，天賦和才能以及付出的時間可以帶來強大，而顧武兩邊都不佔，這就有些麻煩了……
這麼一來，也許就只有跟之前一樣，去要求桐人和亞絲娜訓練自己才行了啊。
桐人那邊到還好，而亞絲娜則是一旦開始，不做到完美就不會停下來的人。
雖說平時的亞絲娜是一名安靜而又漂亮的美少女，也會溫柔地對待自己的男友，可她的骨子裡也有不服輸的精神。
是因爲本身就是精英嗎？
顧武不清楚，只知道在亞絲娜的訓練下，會變得異常的疲憊。
當然現在也不是抱怨的時候，可顧武終究是個人類，並非毫無感情的機器，自然也會有落魄和無奈的情況出現在他身上。
其實目前就是如此。
顧武得到幫助之後，就想要尋求更多的助力，可問題是他最後必須一個人戰鬥。
系統給出的任務也有它的道理，顧武是知道的，然而那份道理對於顧武來說，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好麻煩，但是……不得不前進，人生就是如此。
這不是什麼大道理，而是每個人心裡都知道的真理。
感冒、頭痛、失敗、被數落、被人欺負，不管面對什麼，都必須走下去才行，只不過有的人選擇了極端的方式，而有的人則是繼續尋求更好的解決方案。
閉上眼睛的顧武調整呼吸，這次他沒有墜入水中。
由於之前的失敗和成功，他的心情到了現在還算平靜。
失敗自然是因爲‘沒有SOLO掉BOSS’；
成功則是因爲‘玩家們擊敗了BOSS’。
看着他們激動和興奮的樣子，證明了顧武的付出不是沒有任何收穫，只不過……
那份收穫所分享出來的喜悅，他是無法接受的。
真是無奈啊。
顧武再度睜開眼睛，走到窗戶邊上盯着外面的世界。
入夜時分的城區安靜下來，偶爾可以看到七彩的鳥類從屋檐飛過，跟着在幽邃的黑暗中傳來了不知名的叫聲。
好似水晶光輝一般的燈光在各處亮着，猶如被水漫映照出來的滿天繁星，此刻可以看到街道上的NPC不多，反倒是玩家多了許多。
他們想必知曉了第九十九層被攻略的情報吧，於是一邊商談着一邊收拾行李，準備去第一百層看一看。
對於玩家們而言，第一百層就是最後的戰場了。
一旦將其攻略，他們就可以從這個世界解放出去，獲得真正的自由。
然而一旦他們知曉了真相，想必都會大吃一驚，甚至是感到絕望吧。
在原作當中，桐人提前和茅場晶彥進行了決戰，那時候的茅場晶彥絕非‘BOSSS模式’之下的狀態，要不然也不會被輕易地幹掉。
而在接下來的挑戰當中，茅場晶彥肯定會作爲攻高防高血厚的BOSS出現，畢竟攻略BOSS的戰鬥是多人副本，茅場晶彥可不會浪費時間的一個個單挑。
除非……
在接下來的劇情當中，揭穿茅場晶彥的真面目，讓其跟原劇情一樣提前出來決鬥。
但這種提前真的有用嗎？畢竟已經到了第一百層。
“問題真是太多……如果茅場晶彥極力否定的話，似乎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不過……估計不會否定了吧，畢竟已經到了最後一個樓層，身份遲早會暴露出來。”
這麼說着的顧武其實很清楚，這根本不是問題所在。
一切問題、一切麻煩的根源，都是能力的不足。
很多人都知道一句話，那便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計謀都將毫無意義’。
在久遠的過去，信仰被人利用的時候，無數的信徒們便化作了絕對的力量，將一切反對者視作異教徒，然後給予懲罰；
然後又有一羣人把天災看做是魔女作祟，擅自借用‘神明’的名義，因此殺害了一羣無辜之人。
很顯然，‘絕對的力量’有很多種表現形式。
在艾恩葛朗特這個世界，茅場晶彥就是‘絕對力量’的體現。
他是一名資深玩家，同時還是遊戲的GM，之後如果再加上BOSS屬性的加成，他的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爲此，顧武就只有一個選擇了。
讓自己變強、然後揭穿茅場晶彥與其戰鬥。
不過想要達成這個條件，不只是顧武必須努力，也需要讓茅場晶彥那邊配合才行。
由此可見，顧武在接下來的劇情當中，處於一個壓倒性的不利的局面。
妄圖邁進的他，前方之路不僅僅只是佈滿荊刺，還有着隨時可能出來的新的威脅。
“總結一下的話……”
首先顧武需要時間，意味着必須讓攻略組減緩對第一百層的攻略速度（不過由於存在着三個BOSS，肯定不簡單）；
其次是顧武必須讓自己變得更強，畢竟強大的力量是擊敗BOSS的唯一資本，其他的計謀是沒用的；
最後一點……顧武要利用好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特性，制定出有利於戰鬥的計劃，這跟計謀不同，是用於實戰。
如此看來，最重要的還是時間……
“先休息吧。”
這麼叮囑自己的顧武又一次回到了牀鋪上，他打了個哈欠，此前吞噬身軀的倦意再度襲來。
明天又會如何呢？
帶着許些不安的顧武開始歇息，進入到了自己的夢中。
————
第二天一大早，顧武便被響個不停的敲門聲吵醒，早知道就門上附加靜音的裝備了，不過不知道有沒有用。
“誰啊……這麼早。”
“顧武先生！現在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四十分了哦！因爲有些的擔心所以就過來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已經這麼晚了嗎？看來之前的確挺累的。
想到這裡的顧武一面揉着眼睛一面把門打開。
剛開門，顧武就產生了一種眼前突然躥出野獸的錯覺，不過實際上是活躍過頭的少女所帶來的氣息。
看着這名搖晃着白色斜馬尾的活潑少女，他身穿輕便的羽織外套和橘色的內襯，腰間束着市松紋（也可以看做是格子紋）圖案的腰，下半身以涼爽的短裙爲主，看樣子不是來找顧武外出戰鬥的。
“找我有什麼事情？”
這麼問可能有些不太禮貌，但顧武還是選擇直奔主題。
被詢問的寺沢彩香倒也沒有磨磨唧唧，她本身就是直爽的少女，所以直接指着外面。
“當然是想要找顧武先生去外面走走啦，之前的戰鬥很辛苦吧？畢竟要一個人對抗那樣的怪物！”
“壓力已經沒有了，現在我已經在考慮該如何擊敗第一百層的BOSS了，所以……攻略組的狀態如何？”
“那些厲害的玩家似乎準備趁熱打鐵繼續攻略下個樓層，只不過也爲自己準備了充足的休息時間，我認爲顧武先生可以他們見上一面。”
說到這裡的寺沢彩香還拉起了顧武的手。
“現在的顧武先生已經是艾恩葛朗特的英雄啦！請振作起來！”
“你也元氣過頭了，我可沒有頹敗過。”
“那麼要出去走走嗎？”
“也可以吧，正好順路去找桐人君他們，說起來你的同伴呢？”
像是在思考什麼的寺沢彩香攤開手。
“她們似乎認爲我想要和顧武先生約會，明明沒有那個意思，對我來說，顧武先生是個值得敬佩的人！”
“真是很快的好人卡呢。”
“難道說顧武先生……”
“開個玩笑。”
拍了怕少女的腦袋，顧武隨即換了一身衣服。
“走吧，看看外面的情況如何了。”
不管怎麼樣，此處的顧武，都是要前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