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繁雜崩亂的音律

由鬆崎照顧的被詛咒的孩子們現如今已經安頓了下來。

她們此時此刻使用的房屋靠近外周區,是某個擔心被原腸動物襲擊的屋主人遺棄的房間,不過對於一直待在下水道和破爛房屋裡面的她們而言,這已經算是豪華的居所了。

顧武並未帶着她們前往城市中心,因爲他很清楚,哪怕那種做法可以讓她們過上更好的生活,但也會帶來同等的風險,所以顧武纔會讓這些孩子們暫且留在這裡。

畢竟越是往城市內側前進,就越是會碰到那些對被詛咒的孩子懷有惡意的傢伙,顧武自然不可能一直跟着她們,給予她們保護。

回到此刻,剛纔外面響起的爆炸聲來自於聖天子居住的旅館,雖說顧武不擔心有阿爾泰爾保護的聖天子的安危,可把所有的責任都交給阿爾泰爾還是讓他過意不去。

半途之中,趕往現場的顧武打算使用飛行能力,他想要嘗試着將身邊的人也一同帶過去,看看自己是否擁有完全支配這個技能的水平。

身邊跟着緹娜和露依絲,她們兩人都是起始者,可即便如此也沒有飛行的能力,在這一點上仍舊是顧武有着優勢。

於是跑到一半的顧武停了下來,雨勢減弱的當下,他把手輕輕放在地面上,被觸碰的破爛土地很快發生了變化。

同樣停下腳步的蓮太郎和延珠都不約而同地退到了一邊,他們視野裡面被水侵蝕的地面開始凸起、重組,形成了一個個如同手環一樣的形狀,並且全部連接在一起。

在他們提問之前,集中注意力的顧武把飛翔的力量具現化,被支配的重組地面發生扭曲,法則也被改變。

伴隨着輕微的響聲,這片地區漂浮了起來!

“蓮太郎!這個是什麼……!”

“我怎麼知道,簡直就跟以前看過的小說一樣啊,顧武先生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延珠躲在蓮太郎背後觀察,同樣疑惑的蓮太郎則是提出了誰都會詢問的問題。

“在那之前先趕到現場解決了麻煩再說,全部都抓住!”

“不用擔心啦!因爲師傅是絕對不會失敗的!”

露依絲在看到顧武連續展現出來的力量之後,想要變得跟強的她已經完全折服了。

倒是緹娜一副擔心的表情。

“這個安全嗎?如果有風險的話……”

緹娜突然謹慎起來,跟她快速行動的風格有點不合適,看來她也因爲之前的經歷改變了不少。

“這一點不用擔心。”

說實話顧武也沒有做出零風險的把握,他現在只是催促他們作爲自己的試驗品來體驗一下……

當然顧武也不會飛得太高,這樣子的話即便是中途技能失控也不用擔心有什麼大問題。

將信將疑的蓮太郎用手抓住了土石重組而成的手環,剩下的三個小蘿莉也都用超出常人的臂力抓得很緊,確保全員都‘上車’之後的顧武開始了下一個階段的操作。

“可不要中途放手啊。”

發動的技能繼續扭曲現實,無風、無動力的狀態下,被控制的重組泥土開始飛向天空。

“不是在做夢嗎……”

蓮太郎望着二十多米之下的地面,發出了感嘆。

稍稍加快速度的顧武就像是在操作無人機一樣,這種提高熟練度的機會讓有了更好的技能使用手感。

畢竟最初即便是複製了他人的能力,潛意識裡面還是保留着原本的看法,認爲‘森羅萬象’是不合理的。

只不過現在與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顧武已經習慣了這份力量,並且在不斷的精進。

目前由於高度增加,視野也隨之變得開闊不少,除了聖天子居住的酒店發生了爆炸之外,城市的其他區域也都間斷的冒出各種各樣的響,其中最多的便是悲鳴跟槍聲以及爆炸聲。

“師傅!師傅!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回去,那邊可能需要我們幫忙。”

“唉?!既然有這個好機會,不如飛到房頂上面去看看吧!”

“別在這個時候搗亂,而且我也不是你的司機哦。”

“師傅真是小氣!”

果然露依絲是個小孩子,擁有強大力量的她仍舊有着許多不合理,或者說不靠譜的想法。

“我們到了……”

緹娜望着下方的街道,記憶力不錯的她對這裡有着深刻的印象。

“顧武先生!下去吧!”

“嗚哇!蓮太郎!快看那邊!那邊好像着火了!”

“比起想象中的混亂很多倍啊……”

就在蓮太郎提醒顧武降低高度的時候,空中的衆人看到了逐漸陷入混亂的東京地區。

往遠處看去,重建的市區被外周區包圍,而外周區四周又是巨石碑,在這樣環境下的中心地區反而連續出現了異常事態,相信是很多人都沒有想到過的事情。

就在顧武的視野裡面,有一處街道被大火吞噬,而在距離火災現場大約五百米的位置又有槍聲跟警笛聲。

若是把視線往回拉動的話,還能夠看到駕駛軍用吉普車趕往各處的自衛隊。

剛纔蓮太郎說的沒錯,這場景比起想象中的更加混亂。

降落於地面的顧武取消了能力的使用,於是被站在側面的露依絲一把抱住。

“教我!教我!!”

“如果有空的話……”

“唉?明明現在就有空!”

“走了,緹娜也要跟上來。”

捏着露依絲的臉頰讓她拉開距離,提醒緹娜的顧武跟在了跑向酒店的蓮太郎兩人身後。

明明最初蓮太郎對這件事情不怎麼關係,可到了緊要關頭,他還是不會坐視不理。

進入酒店裡面之後乘坐電梯來到目的地,在那裡可以看到正打算離開此處的一羣人。

天童菊之丞已經離開了這裡,所以還剩下保脅、聖天子跟阿爾泰爾,其餘的人都是士兵。

“你們沒事就好。”

聖天子回憶起剛纔得到的情報。

“我看了新聞,東京地區各處都出現了原腸動物的身影,不只是警察組織和自衛隊,民警大多數也都出動了,我現在要回去。”

“聖天子大人!請速度一點!”

保脅出聲催促,聖天子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蓮太郎提議到

“你是打算露面解釋嗎?”

“的確準備那麼做。”

“會被盯上的。”

蓮太郎的猜測也沒錯,敵人說不定在各處都安插了眼線,很可能會繼續襲擊聖天子,而這個時候還出面的話……

“正因爲是這個時候。”

表情堅定的聖天子解釋道

“如果我不做的話,只會讓大家更加驚慌。”

————

當天下午。

錯了,實際上是當天的黃昏時分,東京地區連續出現了許多不同程度的原腸動物襲擊事件,同時也造成了不少的傷亡跟破壞。

【根據本臺記者的調查,通過從現場轉播回來的畫面可以看到這片地區已經被封鎖了,相關人員正在清理受到感染的人以及殘存的原腸動物,爲何東京地區的中心會遭到襲擊呢?巨石碑豎立於四周的當下,究竟是誰犯下了錯誤?】

靠在牆壁上面的顧武看着高掛於上方的電視屏幕,裡面的主持人正在談論目前發生的一切。

由於原腸動物突然入侵,有幾個居民區完全處於戒嚴狀態,遭到了自衛隊的封鎖。

不僅如此,各種流言蜚語也不斷出現,一些人甚至認爲東京地區已經完蛋,開始做出非法的事情添亂,使得本就棘手的問題更加麻煩。

在顧武看來,原腸動物襲擊事件的區域並不算廣,只要把這些地區都給暫時性封鎖的話,應該可以順利解決問題纔對。

至於現在這情況……顧武認爲是造成這一切的那傢伙期待的結果。

看似平靜的東京地區實際上就是一鍋滾燙的油,一滴水若是滴落下去,便會瞬間炸開鍋。

人們的憤怒和恐慌猶如燒開的熱油,飛濺起來的它們落到各處,製造更多的問題。

“唔……”

緹娜這個時候一臉倦意,於是她坐在長椅上面開始休息。

位於旁側的露依絲倒是十分清醒,她靠在顧武身邊,用眼神催促顧武教她一些能夠變強的手段。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師傅不休息的話我就不會休息哦,我可沒有姐姐那麼鬆懈呢~!”

似乎聽到了露依絲的評價,緹娜猛地睜開眼睛,也打起精神挪到了顧武身邊。

“真是受歡迎呢。”

阿爾泰爾在這個時候出現,她站在顧武面前。

“那位聖天子要開始見面會了,我們要過去看着。”

“恩,不過現在我的時間還有很多,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不用了,我要保護可不只是聖天子。”

如此說着的阿爾泰爾還盯着顧武。

之前也說過很多次,對於阿爾泰爾來說,顧武的存活比起任務的完成要更加重要。

“還真是誇張啊,這羣人。”

這時候站在靠近窗戶的位置邊上的蓮太郎發出感嘆。

“蓮太郎,怎麼一直有人過來?”

“他們是想要過來‘討說法’,畢竟那位聖天子是這裡的代表,也算是這裡的管理者;而現在出現了原腸動物,他們肯定會把罪責的一部分施加在聖天子身上。”

“怎麼這樣!過分的傢伙!”

“那種事情不重要,延珠……你等等不要離開我的身邊,那些傢伙目前對你們估計帶着更多的不滿吧。”

想必在一般人眼中,原腸動物的出現跟被詛咒的孩子有很大的關係。

不,即便是沒有關係,他們也會認爲有關係。

因爲如果保持着那種想法,就會有一種安心感。

人都害怕未知,所以纔要確立一個敵人。

“裡見君,我們該過去了。”

顧武與阿爾泰爾一同離開之前沒有忘記叫上蓮太郎他們。

————

顧武四人、蓮太郎兩人,一行六人到達了記者見面會的大廳,可以看到這裡已經人滿爲患,不少記者已經開始做出記錄,誰知道他們會寫出怎樣的報道。

保脅安排的護衛人員同樣也身處於現場,他們站在兩個出入口把守着,觀察着位於房間裡面的所有人。

“啊~”

“很困麼?”

“有點……睡眠不足。”

打了個哈欠的緹娜如此回答顧武,不過她很快被露依絲拍打了一下臉頰。

“你幹什麼?”

“讓姐姐清醒過來哦。”

略顯不滿的緹娜想要回敬一次,但是她沒有對露依絲動手,而是安靜地待在一邊。

打量起記者們的露依絲一臉很感興趣的模樣,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這個世界的人也是這麼狂熱。”

阿爾泰爾的目光放在記者們身上,她看起來不怎麼喜歡這樣的環境。

“還有兩天半的時間吧,我們就要回去了。”

“阿爾泰爾小姐……你是否打算延長一下……”

“不會。”

還未讓顧武把話說完,阿爾泰爾斬釘截鐵的給出了回答。

“剎那的事情優先。”

“我明白了。”

顧武不打算繼續說服眼前的少女,因爲在他看來那都是毫無意義的行爲。

至今爲止阿爾泰爾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島崎剎那,她的這份決意讓人相當的佩服。

又過了三分鐘,顯得嘈雜的室內突然安靜下來,那是因爲連同準備室的大門被打開,換上正式裝束的聖天子從那裡出現了。

記者們沒有立刻提出問題,他們顯然在等待聖天子接下來的發言。

“非常感謝諸位有空來到這裡,作爲東京地區的代表,我有必要解釋一下至今爲止發生的事情。”

這麼說着的聖天子用上了可以說是拐彎抹角的說法

“原腸動物出現在各處的原因很可能是它們原本就躲藏在陰暗角落,感受到了某種召喚才一同現身;爲了不然災害擴大,我希望諸位都可以在我得到準確無誤的報告前,夜晚時分儘可能留在家中,白天我會往各處增派人手進行原腸動物的清除工作。”

間接性頒佈了戒嚴令,這麼一來可以極大程度地減少混亂的發生。

聖天子說完話,記者們這纔開始紛紛提出問題。

在這個混亂且不幸的世界,仍舊有着爲了自身利益而行動的‘惡’。

而這樣的‘惡’如同不協調的音律,製造雜音摧毀了一切,企圖將人推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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