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境遇說不上什麼時候就變了，也說不準是那個人那件事就能扭轉一個人的想法和態度。也許就該這樣安排也許若干年後回想起來，覺得那個時候就應該發生那樣的事，不會因爲什麼而改變！
乍遇這樣一羣以學識揚名天下的人，墨羽收斂起了身上的豪氣，也儘量的表現出一點文學氣息來，很怕讀的書少了別人瞧不起他似的。
京城之中還沒人傳播東方白請了這樣一羣人來授課，不然不用皇上支持也會高朋滿座的。墨羽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東方白的能力，東方白乾什麼像什麼，確實是不可一世的人才呀！皇上不應該放手！
聽了周敬瑜的話，墨羽明白東方白一定還有別的打算。不好問，但是他可以聽可以看，可以慢慢領會。東方白現在有學員才一百多人，二十人一個先生，也就需要七八個足夠了，沒有必要請來這麼多飽學之士！那可是一大筆開銷哇！
墨羽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諸位請坐。今日有幸得見我朝大賢們，真是三生有幸，可惜我家小兒尚小，不然恨不得馬上送來交給諸位教導。墨羽替天下學子謝謝諸位的大義！”說完雙手併攏合放，來了個屬於文士專有的標準的孔子之禮。
話一說出口，墨羽馬上想到了鳳念和鳳盼。念小子也在讀書，要是可以應該送到這裡來，這裡的價格並不比請私塾貴！不覺得心裡有些悵然。
男子漢大丈夫雖然頂天立地但也有許多無奈。要是邂逅再美一些也不至於這樣爲難‭；；！‬；；那女人能把孩子撫養成人就是大功一件，其餘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何況他和肖青竹至今還沒發現品行上有什麼欠缺的地方！
“客氣！客氣！”衆人紛紛還禮，對於墨羽的態度他們很滿意。
自古文人要的也不過是尊重二字，哪怕清貧一些也耐得住寂寞。他們堅信品行的高潔賽過一切，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腹有詩書氣自華！這一次不知東方白用什麼當誘餌吸引了這麼一大批大夏朝的飽學之士，真是耐人尋味！
“大家不要客氣，今日墨侯爺來還有一件大事。等會周院長會和大家說明。咱們的課程可能會有一些微微的調整。不過影響不大。怎麼樣侯爺，咱們是在坐會還是去後院歇會兒？”東方白不知道墨羽是否有心和大家一起聊聊，他是習武出身不一定對文學的事情感興趣。
“也好，奔向多親近一下，但是也怕影響大家，我就先告辭了。咱們來日方長！”墨羽很感激的看了眼東方白，在這些人的面前，他感到喲普一種壓迫感，竟然生出很多緊張來！
墨羽與大家一一道別的時候，東方白已經不見蹤跡。陽光跟在身邊介紹到：“現在周先生是文學院的院長，所有人授課都歸周先生安排。東方先生並不插手，將來會有人專門管理到來的武將，給他們規定練武的時間，並有專人指導。我在這裡只是負責管理工作，吃喝拉撒以及入寢安全。”陽光一直是笑臉相迎的，他在任何時候對人都是能笑出來的。
越往裡走越覺得寬敞，完全不像書院表面給人的那種簡單的感覺。樓閣水榭，花間小築，都是別具風範。遠觀山巒疊起，細聽水聲潺潺。墨羽感覺自己走進的不像是學院了，而是一個花園式的庭院！那水聲是從哪裡來的？墨羽並沒有發現小河之類的，只待慢慢的細細欣賞留心品味！
那些年輕的先生都分佈居住在這樣的環境中，心情怎麼能不好？墨羽感覺自己也想多呆幾日，不願意馬上離開了。真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真是書院的最佳位置。
“東方先生最近忙着設計藏書閣，說是想建一個別致的。因此有些慢待了侯爺，旨在使先生需要大量的空閒思考。”陽光爲主子解釋了一下，免得墨羽小肚雞腸。
不能輕易埋下一個潛在的敵人，陽光不得不周旋一下。墨羽的性格到底如何，不能單憑外界的傳聞爲依據。很多事都是會僞裝的。
墨羽張張嘴沒有說話，他猜想東方白不至於忙成這般模樣。不過自己心裡有鬼，也不便說什麼。這些建築與新街的風格渾然一體，跟以往任何國家的風格都是不同。要想一一表現的與衆不同確實要費很多功夫。建藏書閣更是件大事，是應該好好設計設計！
“沒關係，我來也不過是例行公事。沒有什麼要緊，東方完全能夠安排妥當，只不過我要跟聖上稟明，所以不得不來一趟罷了。這次是第一次，朝廷怎麼也要表明態度，一時重視！”墨羽現在不敢小瞧東方白身邊的任何一個了。
陽光把墨羽和肖青竹帶到一個跨院裡。中間是個小會客廳，兩邊分別是東西兩個院子，應該都是預備人居住的，不過沒有用磚隔開而是用了樹牆，顯得不那麼小氣，古樸自然。
“侯爺！這是咱們書院招待貴賓的地方，這樣的院子目前就兩個，這個今晚您住，隔壁的那個院子是東方先生的住處，平日裡只有我和先生住，每個院子至於一個打掃的婆子，晚上要吩咐什麼都要在入睡前安排好。晚上是沒人執勤的。先生說要給學員做個表率，帶書童過來的學員也要儘量自己的事自己做。”陽光很怕墨羽誤會死的大大的解釋了一通。
“沒關係，那我晚上就準備些好酒與東方暢飲了。”墨羽毫不在意，這要是在京中，他也許會想的多一些，但是在書院可就另當別論了。
剛剛大家在一起的時候，墨羽發現那些先生的墨都是自己在磨，跟前並沒有伺候的人。整個屋子裡七個人，直在門口站着一個隨從，看來是隨叫隨到的。大家確實都在自力更生！
墨羽發現他特別不願意東方白離開自己的視線，只要東方白在這裡陪着自己，怎樣都行！東方白剛剛接到聖旨，是必須抓緊安排佈置的，不管是先生還是所學科目都要抓緊安排。東方白最擅長的就是走在前面，未雨籌謀！
陽光介紹完畢，馬上告辭：“侯爺，今天有幾個新來的先生會到，我要準備迎接一下。這裡隨便您走動，有不少建築和風景還是不錯的。至於後面的那座小山不是學院的，是這附近的一傢俬有。”陽光叮囑道。他可是不會蠢到會說是鳳夫人的，不然侯爺一準去看。
“好，你去吧。”墨羽坐了下來。有人馬上給端了兩倍熱茶過來。
陽光又叮囑了一下那婆子，然後才離去。
肖青竹看了一眼侯爺，欲言又止。今日不禁東方先生失常，侯爺也不太正常。一項不苟言笑的侯爺居然和東方白開起了那麼笨拙的笑話，好在及時收回打住，不然侯爺不知道會有多囧！東方白的態勢咄咄逼人，沒有想給侯爺面子的意思！
“你想說東方白是故意的吧！他怎樣不要緊，咱們有咱們的事，只要他不把咱們攆出去就好！東方白一定會是發現你了，不然也不會這個態度。”墨羽嘆了口氣，東方白豈是那麼容易讓一個女子靠近的？他對念兒的娘定是情有獨鍾。
那個女人怎麼會有這種魅力？墨羽眉毛緊擰，很是不悅。曾經的小女人不能低估了！
墨羽稍稍有一點失落，原本還有打算接她入府的。現在看來人家還不一定願意呢！另一個聲音在墨羽心底響起，女子的三從四德哪裡去了？給自己生了一雙兒女還想着嫁給別人嗎！
他希望東方白並未過度的用心，一切按照他的心情發展豈不是兩全其美！
“侯爺可要休息一會兒？”肖青竹整理完牀鋪問道。
墨羽搖搖頭，他的心備受煎熬，哪有什麼心情休息！
“我出去轉轉，有人來問據說我休息了。不到晚飯時間東方白不一定有時間理我。”墨羽情緒不是太好。進的書院，總感覺自己的內涵差很多，東方白的學識淵博再一次刺激了他。
論長相，他不如東方白，論年紀他不如東方白，論權勢他也不如東方白！行兵打仗？東方白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他勝過自己一大截！墨羽以往的自信剎那間全部消失不見，原本還引以爲傲的資本在東方白麪前變得分文不值！
墨羽簡直是心煩意亂了。第一次發現自己不如人的地方太多了！
從沒這樣和別人對比過，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墨羽覺得他真正嚇到的是自己不是旁人，也許在旁人眼中自己原本沒有那麼高，是自己自視過高了！
不懂得謙虛的人永遠不會進步！
墨羽沉思着向後面慢步走去。肖青竹本想跟過去，但是侯爺明明吩咐他在這裡打發來人，只好原地不動，侯爺的狀態讓人擔憂！
剛剛見過的先生都不適合教學那些武將，不知道東方白還會有什麼驚喜。墨羽可不認爲東方白會老老實實的親自傳授，那樣太不是他的性格。他從來不會把自己暴漏在別人的面前，讓別人清楚他肚子裡到底有什麼樣的貨，不會給人猜測揣摩他的機會。
不知不覺中，墨羽走出了書院的範疇。他沒留意到書院沒有院牆，這樣的佈置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學校的北部是一片收割完的大地，在往北望去是模糊的一片民居。墨羽清晰的看到了鳳夫人的院子。此刻鳳夫人一定在院子中，也許在休息。
不能明着拜訪，何不來一次偶遇！墨羽急切的想試試鳳夫人的態度，想知道自己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她是否還能記得，然後回事什麼反應！
是愛？是恨？或許跟這些都沒有關係，兩人已經是陌路之人。自己絲毫不能帶給她一些悸動！解釋不清的東西，墨羽從來不會去解釋，但這一次他真想爲自己辯解一下！他不是她認爲的那種人！他不是奸詐之徒！
信不信，只有見過她的面纔會知道。墨羽認爲此刻東方白一定還在書院， 能被東方白請來的必定不會比已經道德這幾位差。陽光一個人去迎接分量有點輕，東方白應該親自迎接纔對。那可是一個文人要的唯一的東西——尊重！
東方白必須給！
墨羽確定東方白會留在書院，連忙沿着靠山的那條小路向民居走去。他本想奔跑起來，但是又覺得不恰當，還要思考一下萬一真的遇見鳳夫人要怎樣說。
他本來覺得對念兒的娘並不陌生，但是現在發現以往的認知都是錯誤的。種種跡象表明，鳳夫人是位極有主見的女子，肖青竹探得的消息讓墨羽深感不安。鳳夫人領着柳家上下從無到有，僅用了半年的時間。
坊間的傳言他也留意過。古天昊的酒憑空而出，據有心人士研究並不是古天昊研究出來的，似乎是得了一個女子的幫助才成功的。以此推來，這位女子必定是鳳夫人，不然古天昊不能輕易的與以爲毫無是處且有貧困潦倒的寡居女人來往密切！這不是男女之間的相互吸引，是彼此有着深厚的利害關係！
墨羽想通這一點，感覺心裡舒暢很多，繼而有些犯愁了。這樣一個強勢女人要是不認當年的帳，他一個大男人總不好硬賴着！
聽說過女子失身讓男人負責的，還沒聽說過男子讓女人負責的！
這位鳳夫人隱在了梅三多的身後，很懂得保護自己。對於她的傳言還不多，她倒是很謙虛！他喜歡不張揚的女人，很多女人有一樣拿得出手的便會天下皆知，他一向敬而遠之！
這樣的女人要是能幫他管理內院一定會內宅安寧的！
墨羽有些理不清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了。有了以前聽說那個人有本事上門請人出山的思賢若渴的感覺，也有希望念兒和盼兒有親生母親在身邊的願望。總之很複雜！
“夫人！咱們沿着小山看什麼呢？”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墨羽的思緒，使得他不得不放慢了腳步，仔細聽去。
“書院需要擴建，最好還是要有一個藏書閣，那樣才能讓天下文人歸心。咱們隨便走走，我心裡有個數，東方白馬上就會與我商量這件事的。”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女子，嘆口氣說。
“今天夫人領着咱們逛街已經很累了，應該多歇一會兒。”不用問，說這話的是那位的丫頭。墨羽躲在樹後順聲望去，遠處走過來兩位女子，前面的年紀小一些很是精靈，一看就是大家的丫鬟，後面跟着的也很是秀氣，依稀有一種眼熟的感覺。
墨羽心中一動。
“夫人，前面有個亭子，坐下來休息一會吧。”小丫頭快步走到停下，剛要坐，便被那位夫人制止了。
“石墩很涼，桌子下面有個盒子，裡面有小墊。”年輕婦人，面帶笑容，舉手投足之間帶着一種慈愛和大度。墨羽不覺得看呆了。
只聽小丫頭說：“念少爺和盼兒小姐還不知道夫人到後山這邊來呢，不然一定吵着要來的。”墨羽更加聽得用心起來。這位難道就是鳳夫人？
“唉！就是怕大家跟着，纔在大中午的來這兒。不然咱們兩個是不是也可以歇歇。陽光說現在已經一百大多了，這才幾天？往後會是這的幾倍，所以趁着現在不急，抓緊籌備好，最好是馬上備料，開建，估計入冬前能起來一部分。”那位夫人坐在丫鬟給點好坐墊的石墩上，微微喘着氣。
身體這樣的糟糕？看小丫頭臉不紅心不跳的，額頭也沒有汗，應該走的路不長。墨羽暗暗算着從鳳夫人住的後院到這裡，也就一里地的路。
“夫人不是一直在進補嗎？好像沒什麼效果呀。您年紀也不大，真是得好好養着，不然將來很難再生養的。”小丫頭一本正經的說。
“小丫頭什麼都懂！”夫人無奈道，這裡的女子十五六基本上就接觸婦人間的話題了，有新的自然懂得多一些‭；；。
“還不是生鳳念和鳳盼這兩個傷了根本，就是年紀太小，身體還沒長開。所以我一直不贊成女子過早的成家生子，很多女子都會在生產的時候面臨危險，男人們沒想過，危險的不是生孩子這件事，而是年齡太小生孩子，那纔是在鬼門關上走一遭的真正原因。要是再大個三五歲，機率會小很多！”說話的女子正事鳳夫人。
墨羽一陣驚喜，仔細看去，確實還有依稀的模樣，要是不往那想是絕對發現不了的。他儘量的把自己隱在樹林中，可是樹小了些，也不知道能不能驚着他們。
念兒的娘已經不在是昔日的小村姑，渾身上下透漏着讓人無法言喻的感覺，不豔不俗，一種說不出的清澈流淌在墨羽心間，說不出來的舒服的感覺。
不知道一個女人還能給人以這種感覺！墨羽覺得自己有些恍惚起來，不知道該怎樣，他本來一心是想要見見鳳夫人，可是然在眼前，反而猶豫了。
“走吧，看一下好回去。時間長不見咱們他們會擔心的。”鳳如站起身，把身下的小棉墊從新放好，走出亭子，沿着小路走起。
“等等我！”小丫頭，趕緊跟住。
鳳如走過適才墨羽藏身的地方，腳步放慢了些，遲疑了一下，擡頭向樹上望了一眼，什麼也沒看見，這才離去。
墨羽驚了一身冷汗。還好適才換了一個位置，這要是被發現怎麼好意思。身邊的樹是新栽的，萬幸的是還有幾顆大的，不然真是過不去了。
偷窺可不是一個好聽的詞！
這鳳夫人沒有功夫卻是夠機警的，一定是感覺到了自己才決定不在休息的！這個女人的感覺怎麼這麼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