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7章 麻煩

鳳如很平靜的對大家說先要整理荒山,把可搬動的石頭不論大小塊,收集在一起,按標準分爲大中小,便於取材。今天的工作就是採集搬運石頭。以後大小事情都聽李二哥的,爲李二正了名,於是李二領着工人開始上工了。

鳳如在背後囑咐他,好好留心觀察,看誰有能力做工頭,要求是能幹、勤快、眼裡有活,不用安排也能想到前頭,最重要的還是能服衆。

好幾處工地一起開工,哪一處都得有知近的人那。鳳如現今能用的人只有李二一人,她想把李二倒出來好乾別的。

陳師傅和徒弟按約定時間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的場面。一大幫人在荒山坡上熱火朝天的搬運石頭,一開始還擔心石材問題,這要是從別處運來得多大一筆開銷哇!看看這一大座石頭山,知道是東家的,心裡立刻開始仰視了。

鳳如正在山腳下和一青年男子交談,手裡指指點點像是在商量什麼事。青年男子態度恭敬,幾次想搭把手幹活都被鳳如拉住了。一看就是知近的人。

鳳如把陳師傅讓到山腳下的一個桌子前,那是給工人們休息喝水用的,兩人席地坐下。

鳳如看着圖紙,上面標註很精細,看出陳師傅用了心。

把放牀的地方改成火炕,這是鳳如唯一修改的地方。這裡的冬天不取暖,冷颼颼的,在鳳如殘留的記憶裡,從來就沒有個暖和勁。即便是現在鳳如也很不習慣,既然是自己家自己說的算,怎麼得勁怎麼來吧。

鳳如把火炕的原理構造,連畫帶說,見陳師傅明白了,就商量是用磚還是用土坯。最後決定用土坯。土坯塊大,炕洞大,不容易堵,這裡的人沒見過火炕,堵了,還不是自己費心。弄不好還得親自動手,土坯最大的好處就是省錢而且熱得快。

陳師傅得了寶似的在圖紙上畫着火炕的結構。心想看來木匠師傅要倒黴了,不僅房子要用石頭蓋,就連牀都要改成火炕了,既節省了木料又省了工時,到時候不少人家怕是都會聞風而動了。那得少多少活呀!自己可又學了個本事。

沒想到,他給鳳如蓋房子,一蓋就是三年,等終於完工,附近村莊幾乎家家都住上了火炕,讓他白白欣喜一場。這是後話。

鳳如領陳師傅看了看山腳下白得的那十幾顆樹,可不可用,師傅連說好,至少得有五六十年,是成材,共十四顆,用六顆和陳師傅換了上樑用的檁子,用三顆打門和窗,剩餘的陳師傅答應給做幾個板凳。

沙子和土鳳如都有不用去買了,石頭按照程師傅的要求,已經告訴李二標準,也在現場演示讓工人們知道怎麼磨,鑿到什麼程度,不是什麼技術活,大家一看就會。提前採石鑿石,完全能供上用。

陳師傅建議在買些磚,有些地方用磚好看,鳳如也同意了。搭火炕的土坯鳳如可以自己拖,柳峻峰自告奮勇,完成這項工作,鳳如這回沒攔他。小夥子在自己身邊憋壞了,可下找到他能幹的活了。

古代沒有水泥,用什麼樣的泥固定石頭呢?

陳師傅聽了這樣的提問,笑了自豪的告訴鳳如:“沒秘方能做師傅?我跟師傅時,就跟師傅造過石頭房子,沙泥得用秘方活,師傅沒有兒子,臨終時把秘方傳給了我,我一激動就娶了小師妹。結果這秘方也沒用上幾回。呵呵!”看來擔心是多餘的。

兩人定了價格,一百一十兩銀子。不多可也不少。純手工啊,怨不得古代學徒那麼艱難呢,有手藝真掙錢那,鳳如拿出一百兩的銀子交給陳師傅,餘下的完工後再給。約好五日後開工,就是下一個集後的第二天,陰曆二月二十一。工期五十天。

趕集的那一天鳳如還要去集上備一些工具,米麪油什麼的都得多備一些。

昨天沒報上名的人瞧着師傅進村,就跟在身後,看着模樣與東家訂完事了。

有人挑頭問了:“師傅,聽說你要在本村招短工,是也不是?”陳師傅見有人詢問,趕緊回答是。把工作簡單介紹一下,時間初步定下來五十天,每天三十文,供吃兩頓飯。大家都知道蓋房子的活工錢要多些,活多還累。農閒時沒什麼活,錢給的公道,看鳳如大方利落,不像是刁專蠻橫小心眼的,伙食也應該差不到哪去,自然都搶着幹。

陳師傅招工,鳳如不想插手,愛咋咋地,躲一邊去了,能偷懶就偷懶那。

陳師傅和徒弟安排好短工,約定五天後開工,回去備料了,還得通知團隊裡的其他師傅。東村一個西村一個,正經得花兩天功夫,跑腿的活自然都是徒弟乾的,師傅得進城備料。

送走師傅回家時,家裡來了不速之客。

老孃和一年輕女子在自家坐着嘮嗑,神色悽苦。鳳如直覺麻煩來了。

見鳳如進屋,女人馬上站起身來打招呼,“三妹!”眼圈竟有些溼潤了。

看見鳳如愣住了,李氏趕緊說:“你二姐。”鳳如的腦袋裡不記得二姐的模樣,但對二姐這個人的概念還是有的。看模樣與李氏有幾分相似。

原主的親二姐也和大姐一樣也是這個家的犧牲品。與大姐不同,二姐性格開朗潑辣,敢愛敢恨。也許是受大姐迫嫁的影響,二姐一心自己找人家,結果把性子弱的現二姐夫嚇到,幾經周折才修成正果。

無論什麼朝代,哪怕是在現代,作爲女子,就要含蓄,哪怕愛了,也要隱藏於心,含蓄表達,若過於主動,肯定會受到男方輕視,不利於感情正常發展,於長久沒有益處。男人們也總喜歡求也求之不得的,方顯珍貴。

二姐恐怕婚後吃了不少苦頭吧。男人那,淺薄,特別是看女人,留於表面,看重於皮囊的美醜,對於內裡從不計較,鳳如認爲是不屑於花費時間和心思去了解,相對的無論什麼時候,女人比男人要理智一些。

從老孃的介紹中鳳如得出這樣的結論:二姐夫楊孝成在家裡是老兒子,從小體弱多病,不能出力,一心求學,考取功名,好走出農村,怎奈天意弄人,野豬下山被野豬拱傷,受傷嚴重,耽誤了考試,不久父母相繼去世。沒有了父母庇佑,哥嫂們經常給氣受,於是就想找一個潑辣厲害的制約兩個嫂嫂。與原主的二姐一拍而合,這就是緣分。

卻爲料想,被二姐的奶奶硬要去十兩銀子做聘禮,還一點嫁妝沒有。結婚當天的大紅喜服還是娘大鬧一場才得來的,這一點鳳如多少還是有些印象的。

貧賤夫妻百事哀,二姐婚後慘狀可想而知。要地沒地要房沒房,家也分不成,只好受氣的忍着過。仗也不知打了多少回,被攆了多少回。

就聽老孃說:“鳳兒,你二姐也是可憐的,這回要不是打在一起打狠了,害你二姐流了孩子,也拉不下臉來找你,這不才能下地就來了。”

老孃神情有點爲難的,躊躇着又說:“知道你纔好點,也不是颳了你,娘看着你自己也實在不方便,你就當給娘個面子,給你二姐個活路吧。”二姐臉色蒼白,已經有點喘了,臉上倒坦然很多。

這種神情鳳如以前也是有過,貧賤卻不卑微!她很能理解二姐現在的心情,因爲暫時的貧窮尋到了自己這裡,但並未因此而自卑,骨子裡的一股子傲氣使她的後脊樑挺的直直的,和老媽去世自己離婚那會子一樣!

“二姐不難爲你,你二姐夫不是一無是處的人,會寫會算,雖不會種地,但幹什麼用心,家裡的果樹就他照料,每年接的都比別家多還大。前天聽說我們村的理正在咱村訂了大量的樹苗和果苗,是個叫鳳如的女人定的,別人不知道是我妹妹,我明白呀,所以,二姐知道,三妹這是要翻身了,姐大臉的求你一次,給我們一家三口個地兒住,給口飯吃就行。啊?”語氣中明顯有懇求的意味。

鳳如心裡這個酸,在她的印象中二姐是個剛強的人。什麼樣的磨難讓二姐這樣剛強的人說出這樣低氣的話。本想留個活口在調查調查,心一軟,就答應了。讓二十一,房子開工那天來。讓她放心分家,房子蓋好有她一家住的地。實在不行就搬過來和她一起住。

娘倆樂呵的走了,邊走老孃邊說:“我就說你妹能行,你妹不是絕情的人。看着冷冰冰的,心熱着呢!”如玉不住的點頭,看出來很滿意。

好吧,能用,最好。果樹要大面積種,需要一個懂行的人。能寫會算最好,正需要一個人給自己管賬。要是人行,還挺可心的,要是渾的,沒關係,看個家就行了。看二姐那要強的勁,如果二姐夫不好好幹,恐怕二姐那裡就過不去吧。

小樣,姐弄得你備服的。鳳如想着,心裡不再糾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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