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一出現,工作人員便都朝着其外部觀察着,幸運的是,並沒有發現盜洞,這麼大一座墓穴,若是沒有被盜,那極有可能出出土不少的隨葬品。
不過,要想從墓門進去顯然會費些工夫,還好墓門一側的石磚已經被擠得錯開了。工作人員在認真分析了之後,決定對門側的石磚進行拆除。
隨着一塊塊石磚拆掉,便露出了墓室裡的甬道來,衆人拿着手電,小心翼翼的鑽進了甬道里,韓朵兒雖然怕鬼,但是有這麼多人在,也大着膽子往裡面鑽。
趙卓站在門外,扭頭看着身邊的墨靈,墨靈正歪着頭看着墓室,轉着頭朝他說道:“大哥哥,謝謝你,要不是你把我從墨玉中叫出來,我恐怕會在裡面呆上一輩子呢。雖然墨玉是我出生的地方,但是呆在那裡,卻和呆在這墓穴中沒什麼區別。”
趙卓微微一笑道:“我才該謝你,若不是你,我又怎麼能夠變得這麼厲害呢?”
說笑着,他便跟上韓朵兒,走進了墓穴中。雖然整個墓室有三、四米高,其實邊長也不過2米多,趙卓和韓朵兒都大着膽子往裡面鑽,一進去便聞到一股腐朽的氣味,地面上似乎還躺着幾塊石碑。
趙卓便蹲下來,拿起手電指着上面,石碑上寫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好象是銘文一般,只是因爲碎成幾塊,所以一時間無法判斷從哪塊讀起。
墓室裡顯得陰暗而乾燥,甬道由規整的灰色墓磚砌成,上面用白、黃兩種顏色畫着兩幅壁畫。
崔世煙拿着手電在牆壁上認真看着,然後說道:“是元代風格的壁畫,看這墓穴的形制也頗有元代風格,應該是元墓不假了。”
韓朵兒一臉新奇的道:“剛纔聽村長講,這裡元代的時候就出過大官,該不會就是那大官的墓吧?”
崔世煙笑了笑道:“有這個可能,我們朝裡面走吧。”
經過並不寬闊的甬道,便來到了墓室裡,主室的兩邊還有着兩個小耳室,只可惜耳室的屋頂早已塌陷,按照耳室埋藏的規律,一般都是生活器皿之類的東西,大多是陶瓷木質之類,估計已遭到損毀。
整個墓室呈四方形,內牆由白色的墓磚砌成,牆壁頂部鑲嵌着灰色的斗拱,在四面牆上都有着頗爲精美的壁畫,畫上展示着墓主人生前所過的富足生活。
在墓室的正中央是一副大棺材,因爲年代久遠,表面上已經呈現出了一些腐朽,在棺材的兩邊,放着一些瓷碗、陶罐等隨葬品,上面都覆蓋着厚厚的泥土。
崔世煙走到棺材前看了看,用戴着手套的手摸了一下,試了試後笑道:“這墓不算小,還帶着兩個耳室,顯得中規中矩的,而且這棺材的木質也頗不錯,這人估摸着不是官也是個大財主,裡面肯定少不了東西。”
“那要現在開嗎?”韓朵兒睜大眼問道。
崔世煙笑着擺擺手道:“現在不行,瓷器這些還好,衣服在裡面隔絕空氣這麼多年,一旦打開後會迅速的氧化[***],所以要等其他工作人員到這裡,搭上帳篷,將這裡的溫度控制好,然後將保存的工具也都帶來,才能開棺。”
說到這裡,他看着地上的隨葬品笑道:“不過能夠看到的大件隨葬品就有二十來件,夠得我們清理了。”
因爲墓穴內的光線並不明朗,所以崔世煙就讓工作人員在上面將券頂處鬆動的墓磚給拆了下來,這樣一來,整個墓穴就暴露在了陽光下。
緊接着,便是清理隨葬品。清理隨葬品是件精細的活兒,因爲經過了數百年的時間,誰也不知道墓穴裡的隨葬品是否遭受了破壞,所以在清理的時候必須十分的小心,對於泥土覆蓋着的,要用小刷子一點點的將這些泥土刷開。
韓朵兒對清理文物倒是很感興趣,拿了把小刷子開始清理一個小瓷碗,趙卓對清理的事情自然也很上心,他現在所得到的瓷器只有宋代和唐代的,還有四場比賽,即元明清時期、六朝時期、原始青瓷和晚清民國時期,這四場比賽所需要的瓷器都沒有着落。
而這一個元墓裡,若是能夠出土一件能夠用於鬥瓷節比賽的瓷器,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而且崔世煙也早答應可以借給他用一下。
第一個瓷碗很快的被清理了出來,是一件青花水山紋碗。
此碗口沿微撇,深腹圈足,器形規整,拿在手上便能感覺到細膩的胎質,一摸那釉面即能感覺潤澤如水,不消說,絕對是元代的真品。
再看此器的花紋,腹外壁繪畫着崇山峻嶺,層巒疊嶂,古木寒柯,並有溪泉飛瀑,小橋流水,其間點綴以庭院人家,松竹掩映,一派鄉林野趣、隱逸桃源的詩情畫意。
“這畫畫得真好呀。”韓朵兒讚歎道。
崔世煙湊過來看了看,也不由頷首道:“確實相當傳神,不過不是官窯的東西,只是普通民窯的出品,算不上什麼精品。”
趙卓也微微頷首道:“不錯,這類東西市面上很多,價格也不過3、4萬。”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工作人員叫道:“館長,影青釉!”
衆人連忙都趕了過去,只見這人手中正拿着一件青色的弦紋執壺,壺不過10CM高,看起來形制普通,但是釉色卻和普通的青瓷有些不同,看起來介於青白之間,青中帶白、白中閃青,上面所刻畫的弦紋迎着光照之內外都可以看見,就象瓷器上塗抹着一層青色的影子一般。
崔世煙將執壺拿了過來,用手摸了摸,然後遞到了趙卓手上,趙卓摸了摸這瓷胎,只覺得比極薄如紙一般,而且胎質純白如雪,縱然在地下藏了數百年,但是依然無法掩蓋其耀眼的光芒,用手指放在執壺之外,迎光而看便可通透手指,宛如極富水頭的白玉一般。
元代的瓷器是在宋代基礎上的發展,並且專門設立了樞府專門管理燒造瓷器。元代的統治只有九十餘年,而且又連年混戰,所以在整體上來看,元代陶瓷業基本上承襲着宋代的舊制,除了青花、釉裡紅等品種外,沒有太多的發展,至於影青釉,那也是宋代時期發明的。
他仔細分辨之後,便重重的點着頭道:“不錯,這就是景德鎮的影青釉,不過,倒不是元代,而是南宋時期的東西。”
崔世煙便笑道:“師弟的眼力真是厲害,一眼就看出是南宋的東西了。”
趙卓笑道:“這倒很好分辨,北宋前期的釉面大多是多光無紋,中期之後纔出現了刻花等少量的裝飾,直到南宋時才盛行印花等紋路。不過,宋瓷精細靈巧,元瓷製作漸粗且笨拙,風格相當的炯異。”
韓朵兒聽得吐了吐舌頭道:“這還叫好分辨啊,光是聽着就已經一頭霧水了。”
崔世煙哈哈笑道:“韓丫頭,我們可是專門靠眼力吃飯的人,要是這點都看不出,那就只能喝西北風了。”
韓朵兒想想也是,又不無好奇的道:“那這件瓷器能值多少錢?”
趙卓想了想道:“大概二十來萬吧。”
“哼,那我也要清理個值錢的。”韓朵兒輕輕哼了一聲,蹲下身去繼續清理起東西來。
崔世煙用手肘輕輕碰了趙卓一下,嘿嘿一笑道:“師弟,你可真有能耐,一邊是景小姐,一邊又是這個青梅竹馬,師哥我真是羨慕得很啊,不過,可千萬別露餡,要不然,天都會塌下來。”
趙卓不由苦笑道:“師哥你誤會了,都是朋友。”
崔世煙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滿含深意的道:“你師哥我的眼睛可不昏花,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這小丫頭對你有意思得很,還有景小姐可不也是一樣,對誰都冷冷冰冰的,唯獨見到你就笑,你以爲真只是朋友啊?”
趙卓聽得一愣,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如何解釋了。
隨葬品的發掘十分的順利,出土了瓷碗、執壺、釉瓶等瓷器總共十多件,最貴的就是那件影青釉的執壺,除此之外,還出土了一枚仕女圖的銅鏡,一罐不值錢的銅錢,還有腐爛得比較嚴重的木雕觀音頭像、幾件鏽跡斑斑的銅鎏金的佛像,價值都不算太高。
和崔世煙所預料的一樣,兩邊耳室的破壞非常嚴重,雖然只清理了一小部分,不過隨葬的陶罐幾乎都已被壓成了碎片,而且雨水也從那裡浸進去,幾乎不大可能有完整的器物出土。
不過,光是棺外隨葬品的數量就如此豐富,崔世煙判斷在棺內一定有金銀器和更貴重文物的存在,此時,也已有工作人員將甬道那裡的石碑拼接好了,經過辨別上面的文字,認定這座墓穴乃是元代時期一個返鄉官員的墓穴,曾經做過五品的地方官員,回鄉之後也曾辦過一些好事,後來因病而逝,下葬在此地。
墓穴的清理工作剛剛展開,所清理出的器物還要經過繪圖、測量等一系列的後續工作,當然,衆人最關心的,還是棺材裡的東西。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