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我從不說謊
奧維茨快步走回辦公室，拿起電話撥通了西爾維斯特·史泰龍。
“Sly，奧維茨，我手上有個本子……”
“No No No，邁克爾，我剛從匈牙利回來，別和我說什麼劇本。這部該死的足球片，匈牙利政府不允許我們在演員工會罷工期間拍攝。我不明白，爲什麼阿美利加的工會罷工，匈牙利政府也要支持？
現在導演約翰·休斯頓去了巴黎找外景，我們只有5天鏡頭沒拍完而已，被他媽的這個鬼罷工，弄得劇組停工。本來去社會主義國家拍攝就是爲了省錢，現在還不如在好萊塢拍呢。”
“Sly，這劇本素質不錯，你不看看嗎？”
“別他媽的劇本了，我還要倒時差。我在匈牙利的片場演守門員，被貝利耍的夠嗆，現在身上還有青腫。”
“好吧，Sly，你的直覺是最好的……嘟……嘟……嘟……”史泰龍已經掛上了電話。
奧維茨搓了搓手，又找出肖恩·康納利的電話。不過他在撥號前猶豫了一下。
這位CAA簽下的第一個明星客戶，眼下陷入了一場危機。簽約明星是擴大經紀公司實力的最好方法。問題是明星普遍看不上電視節目，而是喜歡拍電影。
奧維茨花了很大的精力想從電視業進軍電影業，提出每個經紀人都要籤一個編劇的政策，就是爲了打進電影圈，來保證旗下明星的電影合約。
特別是肖恩·康納利，爲了吸引其他明星，CAA在這個過氣的蘇格蘭人身上花了和他身份不匹配的資源，目的就是爲公司樹立一個樣板，吸引更多的明星。
“連肖恩·康納利他們都能賣出去。”這就是CAA吸引其他明星客戶的最大依仗。
但是肖恩·康納利可不是個省心的客戶，之前認爲007限制了自己的戲路，辭演了邦德片。但是他沒有找到新的戲路，羅傑·摩爾接檔007又頗受好評，康納利又有點後悔。
因爲他的後悔，CAA推翻了之前他改戲路的想法。把重心又放在孤膽英雄上。但是演員走下坡路之後再上坡談何容易。
肖恩·康納利已經有一年多沒有接到滿意的007式角色了。每次溝通都威脅要再次跳槽，奧維茨也有些煩他，實際上他籤任何其他經紀人都不可能回聯藝拍007了。
但是爲了公司的整體聲譽着想，又不得不盡力給他找合適的電影角色。
奧維茨想了想，還是撥通了肖恩·康納利的電話。
“肖恩，這裡是奧維茨……”
“我的新工作有着落了？”康納利操着濃重的蘇格蘭腔問道。
“是的，我這裡有個本子，越戰，反戰，兄弟情……”
“Stop，我雖然不演007了，但是還有形象要維護，反戰是不可能反戰的……聽着，邁克爾，我喜歡你，喜歡梅耶，但是我的耐心不是無限的，你們得儘快給我找一個適合我的角色，就像詹姆士·邦德那樣的。”
“嘟……嘟……嘟……”蘇格蘭人掛了電話。
“你這麼喜歡邦德，爲什麼不接着演呢？還有比007更007的電影角色嗎？”奧維茨在心裡吐槽。
摘下眼鏡，用手揉了揉鼻根，奧維茨又拿起了CAA代理的明星名單看了起來，他用手指一個個地在名字上滑過去，最後停留在F開頭的名字上，然後查出一個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因爲工會罷工，推遲新片“金色池塘”的拍攝，回到洛杉磯家中休息的雙料影后簡·方達接起了電話。
“簡，這裡是奧維茨。”
“噢，邁克爾，這裡簡直是糟透了。”簡拿起聽筒開始抱怨起來，“金色池塘是我特別爲了父親亨利買的劇本，我原來打算讓父親和英格麗·褒曼合作一次，但是褒曼的身體也很糟糕。
好不容易請到凱瑟琳答應來拍，她還對我演女兒不滿意。亨利的身體很不好，邁克爾。結果新罕布什爾的片場又被工會罷工叫停，我怕亨利的身體……我們只有申請特別豁免趕時間……”
“不，簡，停下來。我不是來聽你說罷工的。我手上有個本子，越戰，兄弟情，反戰，傻子，宗教，男女愛情……你要嗎？一攬子解決方案，包括編劇到導演。正好你的製作公司IPC影業可以考慮作爲下一部電影。”
“說下去……”簡·方達瞬間擺脫了抱怨狀態。她自己的製作公司IPC影業和環球籤的三部電影發行合約，馬上就要到期。正好需要一部合適的劇本來和八大製片廠繼續談下一個發行合同。
“……傻子被強徵入伍，正常人是拯救者，還是被傻子拯救？就是這樣，這個編劇是羅傑·科爾曼電影大學畢業的，懂商業。還給不列顛導演艾倫·帕克改劇本，有藝術能力。
你看過他編劇的那部‘名揚四海’嗎？現在業內評價很好，會在頒獎季有大斬獲的。
還有，他寫的劇本名字是‘我兄弟的保護人’，聽聽，聖經典故信手拈來，噱頭十足。要我說，光這個名字就值一百萬。”
“我要和布魯斯商量一下。”布魯斯·吉爾伯特是IPC影業的總經理，簡·方達的合作伙伴。爲她的IPC影業前三部影片“華國綜合徵”，“朝九晚五”，和“金色池塘”擔任製片人。
“明早十點半，我辦公室？你和布魯斯一起來？我會讓編劇羅納德·李也和你們聊聊想法，他是個很棒的小夥子。”奧維茨提出建議，“我讓辦公室跑快遞的跑一趟，馬上把劇本送去你那。”
“那好，我先讀讀劇本，如果劇本如你所說的那麼精彩的話，明早十點半我和布魯斯去CAA。”
“相信我。”
“好吧，邁克爾，我相信你挑劇本的品味。明早十點半。我和布魯斯會去的。”
簡·方達答應了掛上電話，然後又突然自言自語，“羅納德·李，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
羅納德正在會議室聽着朗·梅耶在介紹CAA的明星戰略。
“CAA現在有三個當家男星，比爾·莫瑞（Bill Murray）是CAA重點戰略喜劇片的代表。史泰龍則是當紅明星，自編自導自演，三項全能，八大製片廠追逐的對象。還有老牌007肖恩·康納利，第一個簽約CAA的男電影明星。”
羅納德明白，梅耶說這些，是想讓他爲幾位明星量身定做劇本，不過他有些心不在焉。
裡克·尼西塔說奧維茨和梅耶很看重每一個客戶，現在重點推編劇戰略，用劇本向製片廠推銷，然後再往項目裡引入導演和演員。提供一攬子解決方案。所以他們CAA對編劇客戶很尊重。
但是羅納德今天可沒看到任何對自己的尊重。
梅耶只想例行性地說完臺詞，奧維茨已經不見蹤影，總之這趟來見CAA的合夥人，結果非常不滿意。好像自己根本不是他們看重的客戶，反而像是湊數的。
自己三位經紀人裡，裡克·尼西塔在用鉛筆寫寫劃劃忙自己的事，葆拉一門心思都在湯姆·克魯斯上，唯一重視自己的理查德·洛維特又職位最低，在會議上連發言的機會都沒有。
現實令人沮喪，羅納德也明白了自己在CAA的客戶金字塔階梯上的地位——墊底。他找個機會，在梅耶例行性發言的間隙插話：
“梅耶先生，感謝你和奧維茨先生抽空和我面談。讓我對CAA的業務範圍，和客戶名單有了‘深刻’的認識。你們都很忙，我劇本上的事情，今後和理查德聯繫就行了。”
“好吧”，梅耶笑了笑，“邁克爾按照慣例，會和第一次見面的客戶合影留念，瑪麗你去問問他接下來的安排。”
從任務性的解說工作中解脫出來，梅耶就地在會議室裡辦起公來，拿出自己的工作日誌，拿起電話撥通自己的秘書，讓她帶着日程安排本，過來安排時間。
等奧維茨忙完，過來拍完合影就可以回去工作了。史泰龍的新片“勝利大逃亡”拍攝遇到了罷工問題，匈牙利政府迫於意識形態問題，只能支持同屬工人階級的阿美利加演員工會。
停拍給電影造成了極大的財政超支，而且主要演員還包括了貝利，前英格蘭國門班克斯，還有很多現役的職業球員，停拍時間太長的話，新的職業聯賽馬上開始，召回他們會有困難。
導演約翰·休斯頓不得已去了巴黎看景，希望能夠找到合適的外景拍完只剩一週的拍攝。
其實匈牙利的政府官員更希望拍攝進行下去，這樣還能賺取寶貴的美元外匯。可以利用這一點，讓匈牙利文化部背書，申請工會的特別豁免，讓他們拍完剩下一週的戲。
朗·梅耶開始準備下一步的工作計劃。
門突然被人推開，總裁邁克爾·奧維茨快步衝了進來。
“OK，你和簡·方達，她的製片人布魯斯·吉爾伯特，一起討論劇本，明天十點半。”他用手一指羅納德，大聲說道。
羅納德驚訝萬分，擡腕看了看手錶，“你是開玩笑的吧？就10分鐘，你就安排了簡·方達來見我？”
朗·梅耶和裡克·尼西塔都笑了。
他們自然對奧維茨快速做成交易的能力都不陌生，對於羅納德的這種反應，他們經常會在初次和CAA合作的客戶身上看到。業內的老牌的經紀人公司，WMA和ICM太老了，效率低下的他們，很多經紀人居然是朝九晚五上班的。
羅納德誤會了他們笑的含義，正色道：
“你非常有幽默感，奧維茨先生。你可以開玩笑，但是今後請不要對我開這種玩笑。我是個年輕人，會當真的，之後沒有安排會面的話，我會以爲你們CAA在說謊。”
羅納德對這種艾倫·帕克常用的戰術很討厭，用開玩笑的口吻來說正事，辦成了就是自己的功勞，辦不成就是你幽默感不夠。
奧維茨本來又準備從會議室走出去，繼續聯繫製片廠討論“我兄弟的保護人”一片，聽到這段話，他停在了門裡，轉過頭來對着羅納德，緩慢而又堅定地說出了一句話：
“我從不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