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殿中諸位仙尊、天尊們看着針鋒相對的凌霄仙王和夏啓。
這兩位……
現在已然是仙族最頂尖的戰力。
夏啓雖爲天尊，可藉助太始天，在中域之中，戰力不遜色於任何一尊仙王。
至於凌霄……
更是一尊不折不扣的真正仙王。
眼下這兩人意見相左，發生衝突，直讓仙尊殿諸位仙尊、天尊們的情緒變得更爲沉重。
“我們太始仙朝對仙族的發展從來都是盡心盡力，凌霄仙王這番話說出來，未免太讓人心寒了。”
驍舜天尊猶豫了片刻，還是站在太始仙朝的立場上開口。
“心寒？我只是說出我認爲的猜測罷了。”
凌霄仙王讓自己保持冷靜：“這些年來，太始仙朝一直在想方設法要將仙族所有力量凝成一股，對造化門、原始仙城、萬仙盟、衆星聖殿、萬法劍宗的滲透就是最好的例子，儘管我的這些猜測似乎帶着一些無道理的惡意，但……如果仙族真的被迫全部退入中域，退入太始天，最大的得利者是誰？就是你們太始仙朝……”
“凌霄仙王，你這是對我們太始仙朝的污衊。”
凌霄仙王話沒有說完，夏啓已經站起身來，厲聲道：“我們太始仙朝爲了仙族未來，從來都是不遺餘力，無數年來的付出結果卻換來了你這般莫須有的惡意猜測……”
“太始仙朝爲了仙族未來不遺餘力？結果呢？結果卻是讓妖族、神族、天魔族攻破了我們仙族四域，甚至仙族五域，眼睜睜的看着妖族滅世的悲劇再度發生，讓九成九的仙族成員身死，剩下不足百一之人躲在太始天中苟延殘喘！？”
凌霄仙王聲音漸漸嚴厲：“我不否認太始仙朝這些年來爲仙族所作出的貢獻，可如果你們努力的方向，從來就是錯的，我們仙族也得眼睜睜的看着，走向萬劫不復嗎？”
“凌霄……”
夏啓想要反駁。
可凌霄仙王卻是緊跟着道：“你一心想着無論如何不能交出太始天，哪怕捨棄中域，仙族至少能夠躲在太始天中苟延殘喘，可你想過沒有，我們仙族可以躲到太始天中，保住傳承，被我們當做盟友的靈族呢？他就直接被我們仙族這麼拋棄了？”
此話一出，場中不少人變了臉色。
靈族。
靈族現在可還幫仙族牽制着神族第一至高和詭族呢。
如果仙族真的不想辦法繼續和妖族、神族、天魔族、詭族鬥下去，而是選擇退入太始天，靈族會有什麼下場？
“被我們仙族拋棄，只得獨自面對妖族、神族、天魔族、詭族的靈族，最終只會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倒向他們的陣營，另一個，就是滅族，幾位神聖帶着少數一些核心靈族，逃亡到混沌太虛之中，可無論是哪一種結果，從今往後，我們仙族也將再不會有任何族羣將我們視爲盟友！換句話說，我們仙族的這種行爲，將自絕於仙界，再不可能得到仙界任何種族的信任！”
凌霄仙王盯着夏啓：“這就是你最終想要的結果？”
這番質問，讓所有人的目光再度回到了夏啓身上。
拋棄盟友、背叛盟友這一條，亦是讓夏啓心中頗感煎熬。
尤其是仙尊殿諸位仙尊、大仙尊、天尊們的目光，更是給他帶來極大的壓力。
好一會兒，他才道：“凌霄，你到底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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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天庭的要求，將太始天交給柳承淵柳天尊，換得天庭東皇大天尊出手，替我們扭轉乾坤的機會！”
凌霄仙王道。
“你真以爲這件事有那麼簡單，東皇大天尊出手？這可是一尊道主級存在，道主級存在介入我們仙界戰爭，勢必引起仙界意志的強烈反彈，一個不慎，整個仙界都會就此崩潰！”
夏啓道。
“那麼，將太始天交給我吧。”
凌霄仙王沉聲道：“天尊藉助太始天的力量在中域之地能爆發出不遜色於造化仙王級的戰力，而仙王攜帶太始天之力，在中域之內戰力是爲仙帝！仙帝之威，縱然對上數位至尊、至高，仍能戰而勝之！甚至，哪怕在仙族五域，仍有着凌駕於尋常至尊、至高之上的力量！到時候，我們仙族未必不能和妖族、神族、天魔族的聯軍糾纏下去，直至仙族誕生新的仙王！”
“轉交太始天的權限從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夏啓沉聲道：“當我將太始天的權限交給你的期間，我自己會失去對太始天力量的掌控，而你，亦是會因短時間裡無法完美掌控太始天的力量從而發揮不出仙帝之力，在這個時候，妖族、神族、天魔族若趁機發起全面進攻，我們兩尊仙族最強戰力相當於無法出手，如何抵擋得住異族的入侵？”
“那麼，天庭就將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凌霄仙王道：“是將希望寄託於天庭身上，搏一搏仙族未來的前程，還是……躲到太始天，自絕於仙界，直至異族有朝一日尋得攻破太始天之法，徹底將仙族滅絕。”
夏啓沉默了下來。
太始天雖然強大，但仙族卻得仙界意志厭棄。
仙界意志正在不斷掌控着仙界，若有朝一日，仙界意志將太始天從仙界中剝離出來，使得仙族失去這個最後的屏障……
仙族，還如何確保自己的傳承？
還如何在仙界立足？
那麼，真的要將希望交到天庭手上？
可是……
“如果……你錯了呢？”
夏啓看着凌霄仙王：“如果你錯了，天庭得了太始天，汲取了仙界本源後根本不顧我們仙族的生死，甚至任由失去了仙界本源的仙界崩塌，到時候，仙族的未來將置身何處？仙族滅亡的責任，又該由誰來背？你嗎？”
“現在，不是我們仙族能不能保住傳承的問題，而是仙界是否容得下我們仙族的問題，你比我們更清楚，仙族爲什麼會一次次走到這一步。”
凌霄仙王道：“如果我們不能擺脫仙界，我們不能走出仙界，類似於神族統天、妖族滅世，以及現在這般近乎滅族的局面將會不斷出現，我們即便能抗住這一次，也不見得能扛不住下一次、下下一次，與其如現在這般慢性自殺，我們仙族爲什麼不能放手一搏？”
“放手一搏？”
“對，捨棄仙界，放手一搏！”
凌霄仙王重重道：“我們最大的問題在於思維上的桎梏，我們認爲混沌太虛屬於荒蕪之地、貧瘠之地、落後之地，但，到了我們這種階層卻十分清楚，混沌太虛儘管有着各種各樣的問題，可能夠誕生天庭，誕生東皇大天尊，乃至於偉大的無上太始大天尊這等人物，混沌太虛，真的荒蕪、貧瘠嗎？”
他的目光緩緩自仙尊殿的諸多仙尊、大仙尊、天尊們身上一一掃過：“歸根結底，是因爲我們不願走出仙界這片舒適區，進入更爲殘酷、冰冷的星空宇宙罷了。”
凌霄仙王這番話，讓場中所有人全部沉思了起來。
“可現在，在仙界意志的一次次逼迫下，在妖族、神族、天魔族的一次次圍剿下，我們仙族，已經到了不得不做出選擇的地步！恰在此時，天庭現身，並且背後還有東皇大天尊這等偉大存在，我們何不冒險一試，將希望寄託於天庭之上，交出太始天結個善緣，以換得天庭的庇護？”
凌霄仙王語氣微微一頓：“至少這樣一來，我們仙族在離開仙界這片溫牀，進入殘酷冰冷的混沌太虛時，不至於直面風暴，沒有任何根基靠山……”
“靠山……”
一位位仙尊、大仙尊、天尊同時沉思了起來。
混沌太虛。
儘管在很多仙尊心目中，混沌太虛就是一處最強只有不朽金仙的星空，但……
那些更高層級，如仙王傳承中的大仙尊、天尊們卻是知道，進入混沌太虛，纔有更遼闊的未來。
仙界中，能量、時間、空間法則顯化，但這些法則實際上都不完整。
因爲這些法則是由無上太始大天尊所塑造，而這位強者由於早早修煉到了主宰級，自身的道和外界的道相互干擾，彼此間已經存在了一些影響。
換句話說，這是無上太始大天尊所看到的道，並非真正的道。
正因如此，大仙尊，幾乎是很多仙人一輩子的極限。
再往上的道境……
一來，仙界中修不成道境，二來，他們對法則的理解有別於混沌太虛真正的法則之力，如果不將自己的法則完善，永遠無法真正踏入道境。
這也是爲什麼除了第一批的元初仙帝、起源魔主、詭族大能後，仙界中再沒有道境誕生的原因。
那一批人是跟着無上太始大天尊而來，見識過真正的混沌太虛。
“所以……”
凌霄仙王的目光再度自場中衆人身上一一掃過，最終落到了夏啓身上：“你們是要在仙界這張溫牀上，靜靜等待仙界意志成長，遭受異族擠壓，直至仙族像溫水煮青蛙一樣，徹底失去希望，還是……跳出仙界這片舒適區，深入星空，放手一搏，拼個真正的未來？”
衆仙尊、天尊們沒有說話，目光落到夏啓身上。
哪怕夏煌、驍舜也不例外。
而夏啓……
看着咄咄相逼的凌霄仙王，聯想到仙族之外，虎視眈眈的各族至尊、至高……
良久，他放下了心中太始仙朝永垂不朽的私慾。
“我想見一見柳天尊。”
夏啓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決斷道：“如果，他真能給我們仙族一個未來，我願意交出太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