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學校驛站的方位告訴霍巖之後,呂瑞就掛斷了電話。
一旁的寧書藝根據聽到的關鍵詞,這會兒已經在手機地圖上確認好了呂瑞現在所在的地點——W市一所民辦高校。
“那咱們兩個去一趟?”寧書藝看了一眼具體的地點,“離咱們還不算特別遠。”
霍巖點點頭:“走。”
兩個人拿了大衣立刻動身。
羅威頗有些自責地追着他們身後一個勁兒表示歉意。
“沒事,你回去忙吧!這個呂瑞還在學校,估計問題不大,我們先去看看情況,估計比較樂觀,沒造成什麼影響。”寧書藝安慰他,“但是以後可不能這麼疏忽了!”
“放心吧!絕對沒有下一次!我發誓!”羅威連忙表態。
兩個人出發趕往呂瑞所在的那個學校,雖然只知道他叫呂瑞,但是憑着21歲的年齡,此人不是大四也是大三,憑着這兩個信息,還是足夠把範圍縮小很多的。
這個季節很多學校大四的學生早就已經離校實習了,也有的專業還有課業內容沒有完成,學生還暫時不能離校,不管怎麼樣,總好過全學校大海撈針。
到了學校那邊,二人先找到了相關負責人,對方通過姓名和年齡,很快就幫他們確認到,學校裡面確實有一個叫呂瑞的學生,大四,金融專業,有登記在冊的住宿信息,至於有沒有離校就不太清楚了。
這件事學校的老師不清楚,寧書藝和霍巖清楚,他們向這位老師詢問到了呂瑞所在的寢室,就一路找了過去。
這所民辦院校的規模不算特別大,滿打滿算只有四棟寢室樓而已,並且管理也十分鬆散。
寧書藝和霍巖兩個人從呂瑞住的那棟寢室樓的大門口就那麼大搖大擺走了進去,連個攔住他們兩個詢問一下的人都沒有。
按照之前那個老師提供的房間號上樓,找到那邊,霍巖擡手敲門,手剛拍到門板,寢室門顫顫巍巍就自己打開了——似乎壓根兒就沒有鎖上過。
屋子裡面一片狼藉,滿地都是各種鞋子,雜物,還有吃完沒有丟掉的外賣盒之類的東西,甚至還有啞鈴、壺鈴這種小型力量訓練器材,空氣也顯得十分渾濁。
“你在這裡先等我一下。”霍巖一眼就看到寢室裡面四張牀有三張都是空的,只有一張牀上一團鼓鼓囊囊的被窩,從被窩裡伸出一條手臂,順着牀邊垂下來,至少能看到的肩膀處沒見着背心兒之類的痕跡。
寧書藝也擔心這個呂瑞睡意朦朧,不知道是個什麼“造型”,自己現在跟着進去會有些尷尬,於是從善如流地答應下來,站在門口沒有跟上去。
霍巖幾腳踢開地上擋着自己腳落地的各種雜物,蹚出一條路來,走到那人牀邊,擡手往他胳膊上拍了拍:“是不是呂瑞?”
被窩裡的人原本就已經被霍巖踢開地上垃圾的聲音吵得睡不踏實,這會兒被人拍打手臂,就又清醒了幾分。
他在被窩裡蠕動了幾下,微微把腦袋鑽出來一點點,眼睛都因爲深深睡意而睜不開,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算作是對霍巖詢問的肯定回答,然後就又縮回去繼續睡。
雖然他伸出頭來的動作幅度並不大,沒有把一整張臉都露出來,但霍巖還是眼尖地看到了和案發現場電梯監控視頻當中一模一樣的一撮黃色染髮。
確定了這個特徵,霍巖就沒那麼客氣了,他抓住被頭掀開半截兒,把牀上酣睡的人整張臉都暴露出來。果然就是監控畫面當中那個乘電梯到頂樓再走下去的年輕男人。
這個掀被子的動作也終於把呂瑞的睡意給衝散了,他帶着起牀氣惱火地睜開眼,用胳膊撐着,支起上半身,皺着眉頭把霍巖打量了一番,聲音有些含混沙啞,同時又夾着明顯怒氣地問:“你誰啊?!”
霍巖一言不發摸出證件給他看:“穿好衣服下來,我們在門口等你。”
呂瑞剛要掀被窩,聽霍巖說“我們”,這才又朝周圍看看,發現了門外站着的寧書藝,他想了想,又趴回被窩裡。
“那你也出去啊,我就穿一小褲衩兒,你想看啊?!”呂瑞睡得正香,被人叫起來,就算現在知道對方是警察,也還是有些沒好氣。
霍巖也沒跟他一般見識,轉身到門口去,和寧書藝一起等着,順便把寢室門虛掩上。
和霍巖一起,寧書藝倒是一點也不擔心這樣子屋裡面的呂瑞會不會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畢竟對於霍巖而言,面前的這扇寢室門實在是不堪一擊,一腳就能踢開,甚至都不用太發力。
屋裡面一陣稀里嘩啦的響動,中間還夾雜着衣櫃門開關的吱呀聲,不小心踢到了酒瓶,酒瓶倒地的撞擊聲,還有呂瑞呼痛地咒罵聲。
大概一兩分鐘之後,一串腳步聲來到門前,虛掩的寢室門被打開,呂瑞穿着一套灰色運動服站在門口。
他的個頭確實很高,不比霍巖遜色,穿着運動服也顯得肩膀很寬,體格並不單薄。
儘管剛剛睡醒,髮型多少帶着幾分像雞窩的模樣,也還是看得出來,這個年輕小夥子算是一個帥哥了。
寧書藝的目光在呂瑞有耳洞的耳垂上掃過,再看看他的站姿,更加篤定這個被洪新麗存作“外賣”的人,就是電梯裡的那個神秘男性。
“你們進來吧!”呂瑞打了個呵欠,讓開門口,示意兩個人進去,然後又把寢室門關上,“我把門關上了啊!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警察找我幹什麼,但是看這哥們兒這麼嚴肅,還是別讓別人一走一過看到吧!
到時候再胡思亂想,胡說八道,我嫌煩!”
他一邊說,一邊衝面無表情的霍巖努努嘴,再看看寧書藝:“姐,你也是刑警?刑警還有萌妹款的啊?”
沒等來寧書藝的迴應,只等來了霍巖冷冷地一瞪,呂瑞收起方纔說笑的心思,悻悻地撇撇嘴,把自己牀下椅子上的雜物抱起來堆在書桌上,坐了下來。
他又衝兩個人比劃一下:“我三個室友都不在,回家的回家,實習的實習,你們想坐哪兒就坐哪兒,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