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和吳小六正得趣,忽聽到門外有人叫嚷。這二人頓時嚇白了臉面,一面起身捯飭衣裳一面急的四下裡找地方藏身。怎奈這屋裡地方小,並沒有地方能容納的下兩個人。
門外拍門的聲音越來越響,十分急促,喊聲連天道:“有人嗎快些開門。”
吳小六越發急的緊,半個身子已經縮在了梳妝檯邊的雕花衣櫃內。張氏一面繫着釦子,一面小聲道:“這個時候你還藏那裡做什麼後院裡有茅廁,你藏茅廁準沒人發現。”
吳小六此刻哪裡顧得上茅廁不茅廁的,只要能藏身,就是馬桶也能鑽。畢竟他最怕的是家中的悍妻,生怕這事兒被人發現傳到悍妻的耳中,那可真就活不成了。
吳小六一面弓着身子從衣櫃內出來,一面道:“怎麼不早說,真是耽誤事兒。”
吳小六說着便擡高腿跑了出去,一徑去了後院的茅房藏着。
這茅房內數天沒人打掃過,又兼天氣漸漸炎熱,自然是臭氣熏天。吳小六隻能一手捏了鼻子,憋着氣強忍着。
卻說張氏並不知來人是誰,忙整好了衣裳,一路往門外走去。這一路還不忘捯飭幾下頭髮,到了院中便喊道:“來了。”
至門前,張氏一手拉開了門,卻見是對街賣桂花糕的李婆子。那李婆子見張氏開了個門縫兒,便拿眼往裡張望,瞅了瞅。張氏與她素日裡並無十分的交情,如今怎麼偏巧兒來這裡。況且再看她賊眉鼠眼的樣兒,似是在找東西一般,心裡便不大樂意,冷着臉道:“李奶奶這可是稀客啊今兒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
那李婆子皮笑肉不笑的瞅了一眼張氏,訕笑道:“瞧你說的,什麼稀客不稀客的,不過都是街坊鄰居。方纔我偏巧見你家門開了,似是有人來,我還以爲是招了賊呢,這纔過來瞧瞧。”
張氏剛要回話,卻聽李婆子又問道:“你不是嫁到別處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李婆子邊說邊又拿眼兒往裡瞧,脖子伸的老長,恨不能鑽進去瞧瞧。
張氏心想這李婆子必定是聽到動靜了,這纔來尋事兒。都說這街邊上的老孃們閒話多,果然是不假。但凡這左鄰右舍有個風吹草動,那都能被吹到天上去。
張氏見李婆子這樣,也有些不耐起來,卻又不好說出重話來,只道:“李奶奶還真是個大好人,連我家這份兒心都操了,想來真真是比我都強呢我今兒來也不過是拿幾件衣裳物件罷了,過會子便回去。”
“哦原來如此”李婆子如此答着,卻並不見要走的意思,兩眼還在往裡瞅。
張氏有些氣惱,乾脆道:“我瞧李奶奶這是不信我啊要不進來瞧瞧”
張氏說着便故意做了個要拉開門的姿勢,弄的李婆子倒是滿臉尷尬,急忙推門道:“不了既然你家無事我也就放心了。你快進去吧,我這就回去。”
張氏早就巴不得她早走呢也不說客套話,只道:“那李奶奶慢走,我這裡還有活兒呢,就不送了。”
張氏不待李婆子離開便不耐的關上了大門,又悄悄的拿耳貼在了門上,想聽聽門外的動靜。只聽那李婆子嘀咕道:“明明瞧見了個男人,怎麼會不見了,哎”李婆子似有不甘的嘆了口氣,這才離去。
張氏聽那李婆子走遠了,這才急急的往後院去了。到了後院茅房門口,張氏低喚道:“快出來吧人都走了。”
吳小六在茅廁內早就有些憋不住,裡面的屎臭味和尿騷味早薰得他噁心不已,又不敢出來。張氏這一喊他便急忙從裡面跑了出來,直直的跑到牆角下吐了起來,便吐便拍着胸口道:“真是造孽啊都快薰死我了。”
張氏見吳小六如此狼狽的樣子,不覺捧腹大笑道:“瞧你那樣,不過是在茅廁裡待了會子,就成這個摸樣了真真是比女人還嬌嫩呢”
吳小六隻一味的乾嘔,有些氣惱的接道:“放你母親的屁,真是站着說話腰不疼。你來藏裡邊試試,不薰死你纔怪呢”
張氏只吃吃的笑着,如今沒了人打擾,又恢復了那時的妖調樣子,扭扭捏捏的嬌嗔道:“快別吐了,再吐我可就走了。”
吳小六一聽張氏的話,急忙直起了身子,一手摟了張氏的柳腰道:“小浪蹄子,我都沒說走呢,你倒是說這個。今兒你不伺候大爺,哪兒都別想去。”
吳小六說着話yin笑着將張氏一把推在了牆上,一手就要去脫下身的褲子。誰知還未動作,便聽到門外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似乎比上次還厲害。
吳小六氣的低聲罵道:“這是誰這麼不長眼,屢次破壞老子的好事兒,看我不剁了他。”
正說着,卻聽門外喊道:“吳小六,你快給老孃滾出來。你個王八蛋,竟然揹着我養狐狸精,老孃今兒就廢了你們這對狗男女。”
吳小六一聽這聲音嚇的幾乎魂飛魄散,這聲音正是他家母夜叉的聲音。吳小六不知她怎麼會來此處,此刻他已是顧不得多想,急對着張氏道:“是我家夜叉婆來了,這可如何是好若是讓她瞧見我在這裡,只怕你我都活不了了。”
張氏也聽說過這悍婦的厲害,心裡哪有不怕的,只急急的說道:“你還去茅房躲着吧等她走了你再出來。”
吳小六急的一腦門汗,往茅房看了看道:“不行啊我家那夜叉腦子也靈着呢只怕她要找到這裡來。”
張氏也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門外的踹門聲越來越大,只聽那悍婦又道:“吳小六,你若再當那烏龜王八縮着頭兒不出來,我可就拆了門進去了。”
張氏和吳小六越發的急了起來,忽的,張氏的眼睛定格在了茅房門口的一桶擱了很久的屎尿上。這原本是她糟了往後院裡種的菜上施的肥,因那日去羅家去的急,竟也忘記倒了,此刻倒是能派上用場。
張氏推着吳小六進了茅房,只道:“你可要忍住了別出來,我將這夜香倒在茅房門口處,她必不會進來。”
吳小六看了一眼那滿滿一桶的屎尿,又要作嘔,卻又生生的忍了回去,只道:“你快倒吧”
張氏便提起桶子將裡面的穢物整個的倒在了門口處,這茅廁頓時臭氣熏天,無法入內。
剛擱下了桶子,便聽門好似被踹開了一般。張氏忙整理衣裳迎了出去。纔到院子來,便迎上了吳小六的悍妻。這悍妻長的高高大大,皮膚倒是十分白膩,看來平日裡吃的不錯。這悍妻細看起來倒也有幾分姿色,柳葉眉,杏圓眼,只是臉頰鼓囊囊的,好似凸起的饅頭一般,將五官擠在了一處。
張氏忙迎了上去,還未說話,卻被悍妻甩手就是一巴掌:“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敢勾引我家男人,今兒我便弄死你去,看你還禍害人”
悍妻這一巴掌打的張氏腦子裡嗡嗡作響,嘴角已經滲出了血跡,口腔內一陣腥氣,往地上吐了口吐沫,都是血色的。張氏被打的臉色刷白,果然這悍妻是惹不得的只是嘴上卻又不敢認,只道:“你做什麼打人誰勾引你家男人了我連你姓甚名誰都不知,又何如去勾引你家男人”
悍妻也並不理會張氏,徑直的往各個屋內走去,每到一屋之內,必亂翻一通,口內還大喊道:“吳小六,你個王八羔子,你給老孃出來。你有膽子做卻沒膽子認,你這樣還算個男人嗎快給老孃出來,若是讓我搜出來,沒你好果子吃。”
悍妻這一鬧騰,左鄰右舍都來門口看熱鬧。衆人指指點點的低聲私語,都指着張氏抿嘴兒笑。
張氏氣的衝到院裡,一把拉了門要關:“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說着便桄榔一聲關上了大門。
衆人眼見着關了大門,自覺無趣,便各自散開去了。
悍妻在幾間屋內搜了個遍,並不見吳小六的人影兒。因她體胖,這一頓折騰早已累的冒了一身虛汗出來,口內呼哧呼哧的不歇氣兒。
張氏見她這樣,因道:“搜也搜過了,我這屋裡也並無男人,你還是早些回去吧說不定你家男人早就回家去了。”
張氏捱了打,卻也不敢撒潑,只能忍着。這樣的女人誰也惹不起,她一屁股坐下來只怕自己就沒命了。
悍妻喘了幾口氣,照着張氏的臉啐了一口唾沫,臉上帶着鄙夷道:“你倒是知道我男人回家去了瞧瞧你這一身的浪樣,一看就知不什麼好東西,指不定都勾引多少漢子了。”
張氏氣的幾乎炸開了肺,也顧不得悍妻厲害,只咬着牙道:“你那嘴巴里放乾淨點,你那裡瞧見我偷漢子了偷誰家的漢子了你這話若是讓我婆婆聽見了,可要毀了我的清白了。”
張氏雖然心中有鬼,卻也不依不饒。
悍妻盯着張氏的臉看了一眼,冷笑道:“就你也有清白可言真是不怕天打雷劈,嘴裡頭長瘡。你現在的男人不也是搶了別人的去嗎你以爲你是正房啊真是沒臉沒皮。”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