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涼風習習，空氣中蘊含着絲絲燥熱，路邊溝裡蛙鳴聲陣陣，草叢裡還有一閃一閃的亮光，那是螢火蟲在飛舞。
葉耀東慢悠悠的走在小路上，涼涼帶着點海腥味的海風在走進一處小路時，卻帶着一點若有似無的屎臭味。
待他越走越近，屎臭味也越發濃郁。
他揉了揉鼻子，屏住呼吸，耳邊也響起了斷斷續續的罵聲跟求饒聲，在臨近後，他還聽到棍棍到肉的聲音。
看了一下週圍的屋子，避免迎面撞上，他往旁邊繞了一下路，走到晚間領王光亮來的那處小山坡邊上。
正好，這處位置也逆着風，屎臭味飄不到他的跟前，鼻子呼吸也能順暢一點。
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挑了幾擔糞，那麼臭。
底下的屋子裡有幾戶亮起了燈光，估計是半夜聽到動靜，所以爬起來查看了。
他也沒走近了看，只是聽着耳邊的斷斷續續的求饒聲跟謾罵聲。
只是他有些奇怪，怎麼沒有聽到女人的呼救聲跟孩子的哭鬧聲，家裡男人都被打了，照理說怎麼也會吵鬧一通或者是把街坊鄰居叫醒。
而且求饒聲跟謾罵聲沒一會兒也消失了，只有一些悶哼聲，跟幾句粗魯的罵聲說話聲，還有揮舞棍子的風聲跟到肉的聲音。
一時好奇，他乾脆往坡下走，選一處黑暗的陰影位置走去。
燈下黑，站到暗處應該也看不到他，正捱打着，估計也沒空左顧右盼。
選了一處斜對面的絕好的角落，葉耀東纔看到原來他們將女人孩子老人都綁起來了，嘴巴也堵了，難怪聽不到呼喊聲，只斷斷續續聽到痛呼聲跟謾罵聲。
門口空地上已經躺了一堆歪七扭八的男人，有的被捆綁了手腳，堵了嘴，而有的沒有，站在那裡的小混混們手裡拿着木棍還在不停的又踢又打。
緊接着他們又分出了5個人去路邊的屋子，拿着斧頭劈砍大門，只留下兩個人在門口看着地上的人。
看樣子五家人已經落網了，就剩兩家，因爲隔了一條小路，動靜可能沒有聽得那麼清楚，而他們嘴巴又都被堵了。
果然，專業的人，幹專業的事。
這些都是慣犯了，半夜打人都這麼有經驗，還知道怕把左鄰右舍吵醒會壞事，把人都綁起來堵着嘴慢慢打。
沒一會兒，一陣嘈雜聲跟罵聲過後，5個人又將那兩家人全部都拖了出來，不管男女老少全部都扔到空地。
女人跟孩子又趕到邊上的角落，扔作一堆，
而男人則接受拳腳跟棍子的洗禮。
這些小子辦事也靠譜，叫他們別動老人孩子女人就真的沒動，只是避免他們壞事，捆綁了扔到一堆。
葉耀東捏着鼻子，靠在牆角跟就看着他們打人。
這些少年小夥也囂張，只拿了一條手絹綁在鼻子那裡，估計是嫌臭，嘴巴還露着，絲毫不在意會不會被人認出來。
不過夜晚燈光暗，鼻子裡那一片被捂住了，沒見過也難認出來是誰。
他們下手也狠，打的那些人悶吭發不出聲響，偶爾嘴上堵着的布被打掉了，纔會有各種求饒聲。
那些女人孩子也發出各種唔唔嗯嗯的聲音。
“老實點，不然連你們一塊揍。”
“臥槽，這兩桶糞水也太踏馬臭了……你來潑……你來潑……”
“老子沒空，沒看我正忙着使力氣嗎？而且我剛剛挑過糞了，說好了輪流的。”
“剛剛我挑也過糞了……”
“我剛也舀過糞水了，誰剛剛沒靠近過的，就到誰……”
“草，好惡心，這鼻子綁住了還這麼臭……”
“給你們說個噁心的事，咱們用鼻子聞的話，只會到氣管，現在鼻子捂住了用嘴巴呼吸，那麼這些就到肚子裡，到胃裡了……”
“你閉嘴！”
“我草林老木的，會不會說話，你要不要這麼噁心…嘔～”
“嘔～你再說話，等會揍完這些人，我們羣毆你！”
“嘿嘿，這不是開玩笑嗎？怕你們不知道，我也是突然間想到的……”
“閉嘴！”
葉耀東站得遠遠的，也能聽到這些活寶的說話聲，也不由得滿頭黑線，把捏着的鼻子放出來，不敢用嘴巴呼吸了。
這些個傢伙，太踏馬噁心了。
看着他們拿着長長的糞勺，舀一勺就往屋裡潑，他心裡是又得勁又噁心，難怪他們鄉下人噁心人的方式都是潑糞。
他們潑完屋子，又潑門窗，一戶一戶潑灑過去。
“哎呀，這潑的太過癮了，一下子沒注意，用完了……”
說話的是剛剛那個，說用嘴呼吸，嚥到肚子裡的那個人。
也真是夠噁心的，還能潑的太過癮，不夠用，在場的其他人也是服了他了。
“不夠用的話，你踏馬去他們屋裡，把他們家的馬桶痰盂也拿出來倒不就好了。”
“啊，對哦，這樣比較不浪費，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草……”
大家瞬間被逗樂了，都有點笑噴了。 “哪學的？”
“收音機上聽的唄～”
“快點幹活了，臭死了，還磨磨蹭蹭的……”
葉耀東在角落裡聽着，也是有些服了他們了。
看着那羣小子把人打得半死不活後，又將他們幾家的馬桶擡出來到處澆，順便還將地上的男人們也惡劣的淋一身。
看着他們也快玩的接近尾聲了，他忍着臭味，走到暗處先一步離開，往村口走。
然後找了一塊大石頭坐着，邊抽菸邊等他們。
也不知道他們在磨嘰什麼，等了快20分，一個個的才姍姍來遲。
“東哥～東哥在這～”
“我跟你說，這個大帥哥就是白沙村鼎鼎大名的鹹魚東，東哥！”
“東哥～”
“東哥，那你可是我偶像～”
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喊東哥，喊的比什麼都響亮，而葉耀東卻伸手讓他們往邊上站，別站在風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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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邊上去。”
太臭了！
王光亮擡起手臂嗅了嗅，也覺得自己身上挺臭的，“換個位置，都讓一讓，不要站在風口上，這風吹過去都臭到東哥了。”
“是好臭……”
“確實挺臭的，咱們剛剛挑了兩桶的糞水，又將他們幾家的都倒出來……”
“東哥要不要去看看？你交代的事，我們哥幾個都照辦了，保證讓那幾個男人躺個十天半個月，再臭他們一整天。”
“不用了，我剛剛站在暗處的時候都看到了，你們很給力，做得很好。”
葉耀東掏出口袋的一張大團結遞給王光亮，“晚上辛苦你們了，給你們哥幾個拿去喝酒。”
“謝謝東哥，就打人而已，有啥辛苦的，幫你乾點事也是應該的。”王光亮笑眯眯的將錢收起來。
他叫了6個兄弟，連他7個人，一個人也能分一塊多，也不錯了，連帶着晚上還另外得了兩塊錢。
其實，他們的朋友幾個要不要錢都無所謂，前面都請他們喝過酒了，反正一個個閒着也是閒着，請他們喝頓酒，再叫過來打幾個人，簡單的很。
不過該分贓的也要分贓，畢竟東哥都給了辛苦費，而且大家也都出力了。
“以後要是再有什麼人不長眼的惹到東哥你了，你儘管叫我們哥幾個，我們一定給你辦的妥妥當當，讓他們知道一下馬王爺有幾隻眼，別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對，下次再有誰不長眼，東哥直接喊我們就行，不用給錢，給錢多見外啊。”
“是的，我們也能活動活動筋骨，省得整天沒事幹。”
王光亮也狗腿子的道：“哥，你缺小弟不？我給你當小弟行不？以後有啥事你儘管使喚我，不管是幹活還是打人，通通都行，我啥都能幹，不要錢。”
葉耀東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在道上混的，收小弟要幹嘛？”
“幹活，我可以給你幹活，我啥都可以幹，隨叫隨到，幹啥都行，你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指哪打哪，絕不說一個不字。”
“我也可以，東哥，你看看我行不行？我不要錢，我也可以給你當小弟，你叫我幹嘛我就幹嘛，我身強力壯……”
“我我我……東哥，你收下我，叫我天天挑糞都行……”
葉耀東：“……”
你們爹知道嗎？
他就是叫王光亮幫他找幾個人打架而已，這些少年怎麼就開始認大哥了？
他明明是良民，是正正經經的漁民。
要是把他們收下，這叫怎麼個回事？
“東哥，你考慮考慮，我們幹啥都行，真的，這錢還給你，我們不要錢，你只要收下我們就行。”
王光亮說着，又把錢給他塞了回去。
這操作都把葉耀東給搞懵了。
“哎…不是…你們幹啥要給我當小弟啊，我一天到晚打魚，你們給我當小弟幹嘛？有個屁用！”
“我們幫你去打魚啊！”
“對啊，我幫你去打魚，你在家裡坐着收錢就行，我們去幹！”
“對對對，你是我們的老大，肯定不能讓你幹。”
“你叫我們打魚，我們就打魚，你讓我們打人，我們就打人。”
“對，東哥，你收下我們吧。”
“收下我們吧……”
葉耀東想笑，這古惑仔電影都還沒出來，這一羣少年就先一步打算認大哥了？
他有這麼出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