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是人？
陳書記朝對面的父子倆走過去，笑着道：“咋回事啊？怎麼在船上還吵起來了？”
葉耀東偏過頭去看了一眼，理所當然的道：“沒有吵啊，我跟我爹都是這麼說話的。”
怕影響他們打撈，葉耀東特意站到對面，船的另一邊船舷邊上撒網。
“你拿着漁網幹嘛？這麼勤快啊，一點時間都不浪費。”
“是哦，大半天過去了，這會兒纔想起來拿漁網網魚……”葉父沒好氣唸叨了一句。
陳書記笑笑道：“這會兒水底下好像也沒看到魚，能網的到嗎？”
“試試唄，不指望能網到多少貨，打發時間唄，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撒兩網試試。”葉耀東整理好漁網抖了抖，“你讓開一點，不然等一下甩到你。”
“好好好……”
陳書記應了一聲後，就趕緊讓到一邊去，然後看向海面，想看看他能網到啥？
這海面平靜無波的，除了前面那些人嘔吐的時候，纔有看到魚跳出海面，這會兒也沒有看到動靜，底下也沒有半點影子，他覺得這一網肯定要白灑了。
葉父也這麼覺得，“這近海魚貨資源少，前些年沒東西吃的時候，大家都撈的差不多了，現在拖網都拖不到多少貨，更何況用這個手拋網，水面下一點動靜都沒有，白撒的，累死伱都網不了幾斤，除非正好有魚羣經過，運氣好給你撞上了。”
陳書記也贊同得的道：“前幾年吃大鍋飯的時候，不少人夜裡偷偷的用這種魚網，我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幾年日子好過了，就少有人在近海用這個，太費勁了，一般都放船上備用吧？有魚羣經過用這個纔好使。”
“無所謂，只要能搞點魚餌就行。”
“嗯？魚餌，你又要整啥？一會兒撒網，一會兒又魚餌的，不消停。”
葉耀東正準備反駁他爹，卻感覺手上漁網傳來了拉扯力，而且居然還反向着用力，企圖掙扎着將漁網從他手上脫手，他瞬間握緊手上的漁網，驚喜的道：“臥槽，有大貨，有大貨啊爹……快來幫忙……”
葉父一臉驚訝的趕緊上去幫忙，也不念叨嫌棄他了，一臉欣喜的道：“好沉……還真給你網到大貨了？用力……”
父子倆前面還在那裡嗆聲兩句，這下直接化干戈爲玉帛了。
陳書記也在一旁笑着說道：“阿東這運氣也沒誰了，這海面一點動靜也沒有，竟然也能給他網到大魚，看你倆這費勁的樣子，水裡這魚還不小啊！”
葉父連連高興的說：“運氣好，運氣好而已，東子的海運向來都很好……”
父子倆收着漁網，經驗老道的鬆一下緊一下，防止魚死網破。
一開始漁網裡頭還傳來特別強勁的拉扯力道，他們手裡握着漁網的另一端，都能感覺到裡頭掙扎的有多厲害。
但是才一小會兒，裡頭的大魚彷彿力氣耗盡了，也不再掙扎了，他們感覺有些奇怪，這麼快就沒勁了？平常大魚都得可着勁的折騰十幾二十分鐘才能拉得上來。
父子倆都有些納悶，但是在使勁拉上來時，也感覺順利多了，不用再一鬆一緊了，只要全力收網就行。
隨着漁網一點點的收上來，父子倆喜悅的表情更甚，心裡頭也放鬆了些。
但是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騷動，陳書記也朝對面那羣人走去。
“隊長呢？”
“不是在水裡？”
“他不是上來了嗎？”
“沒有啊，沒看到啊，就看到你上來了啊？”
“昂？他就比我晚一點點吧？我都上來有一小會兒了，文物都交了，剛剛光顧着說話，我才留意到隊長沒上來。”
“咋回事啊？怎麼沒有一起上來？”
“不是說了？找到了四個像尿壺的青銅器，他讓我先拿兩個上來，還有兩個散落的位置間隔有點距離，他打了一個讓我先上來的手勢，他去撿，照理應該也上來了啊，臥槽，我下去看看，可別出啥事……”
“你剛上來，讓心肺休息一會兒，我們下去看看……”
撲通又是兩聲……
船上的人都緊張的看向海面，葉耀東聽到那邊的動靜，也轉頭看了一眼，然後就豎着耳朵關注着，一心二用，手上力道也沒有弱了。
也不知道發生啥事了？這一網就差一點點了，先把這一網拉上來，再過去看一下。他心想着。
漁網漸漸浮出水面，但是，瞬間，父子倆都傻眼了……
“人？”
他們剛剛說不見了的人，怎麼在漁網裡？
說好的魚呢？
“臥槽！怎麼是人？”
葉父也呆愣了，“啊？怎麼是人？？”
“什麼人？”陳書記聽到他們這邊的動靜，又跑了過來，“啊？在漁網裡頭？！快快快，快拉上來～大家快來，那個陳隊長在漁網裡頭……”
陳書記激動的大聲喊叫。
頓時，呼啦啦的一羣人，全部都跑到了船舷邊上，並且驚呼出聲。
“在漁網裡！！！”
“怎麼會在漁網裡？”
“快快快，快拉上來……”
“哎呀，陳隊長怎麼會在漁網裡？”
父子倆一下子就被擠到了一邊去，大家一起用力，不一會兒就把人拉了上來，大家合力一起將魚網解開，把他平放在甲板上。
只見他臉部因痛苦而顯得有些扭曲，嘴脣也因缺氧變成了淡淡的青紫色，而口鼻正在極速的呼吸着，胸膛劇烈起伏。
但是整個人狀態都還清醒着，他手上還極力的抓着兩個類似尿壺的青銅器。
“還好還好……陳隊長你沒事吧？”
“陳隊長，你感覺如何？”
“解放軍同志……”
“隊長，你咋樣了？”
兩個下水尋人的當兵的，沒有發現後，到了極限也無奈的上來了，然後才發現隊長已經在船上了。
陳隊長躺着緩了好一會兒，纔將手上緊緊握着的兩個青銅器尿壺遞給文化館老頭子，然後緩緩的說：“我沒事。”
手上青筋都鼓起了，說話都在那裡大喘氣還說沒事。
“這…你怎麼會被網進了漁網裡？”
咳咳……葉耀東尷尬的站在人羣身後，跟葉父對視了一眼，然後摸了摸鼻子，他也不知道會這麼巧，居然網到這個當兵的。
話說，他不是一直都在船另外一邊上上下下嗎？怎麼這回突然在這一邊上浮了？他明明想着避開他們，省的影響到他們。
葉父嘴巴動了幾下，好想罵人，但是收住了，這會兒可不是罵兒子的時候，得幫忙兜着。
他擠進人羣，“對不住了，解放軍同志，真不好意思，我們特意跑到船的另外一邊來撒網，就是怕影響你們，沒想到你會在這邊浮上來，還那麼巧的被漁網網住……”
“沒事，是我太着急了，沒看仔細就衝上去……”陳隊長邊喘息着邊道。
葉耀東愧疚的道：“我讓對面開一條船過來，先陪你去醫院吸氧，不要強撐着，我知道你這會兒肯定頭暈頭疼，喘不上氣。”
“對對對，隊長先去醫院，這裡有我們……”
其他人也符合着。
葉耀東看着另外幾個當兵的，想了想，肯定不止這一個被網住的頭暈，即使他們都訓練過，今天大半天也間或有休息，但是頻繁高強度的閉氣，大腦絕對會缺氧，其他人現在肯定也有睏倦感，眩暈感。
剛剛他把人網住，到拖上來，這一階段也沒有過去很久，而且這個當兵的也很快就看清形勢放棄掙扎，順從配合的被網上來。
追根究底，還是他們今天潛水次數太多了，大腦已經處於缺氧的狀態，所以這會兒面部才顯得那麼難看。
他看向那些領導，“我建議這幾個解放軍同志都一起去吸氧，今天他們一直高強度的輪流下水，雖然有休息，但是憋氣的時間太長太頻繁了，很容易造成大腦和其他器官缺氧，尤其是心臟跟肺會有損害。”
“他們幾個現在身體差不多已經處在非常缺氧的狀態了，吸氧可以緩解，讓他們儘快恢復。”
要不是內疚，他也不會多嘴。
這幾個當兵的也真實誠。
正常水下憋氣中間間隔最好1小時以上，他們今天這樣已經太過了，不管是不是訓練過。
也算縣裡那些高官有良心，沒有卡着不放，只是略思索簡單的討論了幾句，就點頭同意了。
“確實下水太頻繁了，從早上到現在，也沒歇多久，辛苦幾位解放軍同志了，那麼今天就先到此爲止，你們先跟陳隊長一起去醫院檢查一下。早點回去也好，我們也能來得及在今天提交報告。”
“對，還好葉耀東同志提醒了，這是我們的疏忽，也是我們對潛水打撈這一塊太不瞭解了。”
“今天真是辛苦幾位解放軍同志了，你們真的是太敬業了，身體不適後都還極力配合着，太感謝你們了。”
一個個場面話都說的很漂亮。
“客氣了，這是我們的任務，我們接到的命令就是儘量配合你們工作，多謝領導們體恤。”
能提早收工休息，幾個當兵的也喜聞樂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