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行？
山海蛟夔笑了起來，一直懶懶散散的目光，卻忽然變複雜起來。
這是第一次，秦易在山海蛟夔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惆悵和凝重，這簡直和他玩世不恭的性子，憊懶嬉皮的風格完全不搭。
“小子，你放眼看到這無盡蒼穹。如果將其中最黯淡的一顆星辰比作煙羅域的話，那麼神荒大世界，就是這無盡蒼穹。非要找幾個字來形容神荒大世界，那就是深不可測！”
“別說是我恢復六七成功力，就算本靈恢復了十成功力，也絕做不到在神荒大世界橫行！”
山海蛟夔竟然謙虛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他真的這麼謙虛，還是因爲被幽禁了千年之後，對外界已經產生了一絲不適應，一絲茫然和惶恐。
與世隔絕的時間太久，有這種惶恐的心情，倒也是正常不過。
可是在秦易看來，這就非比尋常了。在他心中，山海蛟夔，那可是神荒大世界都是頂級的生靈啊。
山海蛟夔見秦易的表情十分吃驚，苦澀一笑：“小傢伙，是不是聽到我說這話，覺得本靈在你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啊？”
秦易抓了抓頭，尷尬地笑了笑。
“嘿嘿，你要真那麼想，卻也正常。不過，等你真正去到神荒大世界，見識到這個世界是何等的深不可測之後，你也會更謙虛，甚至比本靈謙虛多了。”
山海蛟夔哈哈一笑：“本靈雖然不追求橫行，但是偌大神荒大世界，只要本靈不去惹事，敢招惹本靈的，卻也不多。”
山海蛟夔似乎不想在秦易面前過於跌份，於是又開始給自己臉上貼了貼金。
“聽說，煙羅域的修士，在神荒大世界完全不受待見，走到哪都會被歧視，是這樣嗎？”秦易雖然知道這個殘酷的事實多半不假，可他還是有些不死心，忍不住問道。
山海蛟夔咧嘴一笑：“我哪裡知道？老子當初被鎮壓的時候，這裡都還不叫煙羅域呢！這些屁事，本靈一概不知。就算有這說法，這些臭規矩，多半也是你們人族修士自己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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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秦易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語氣有些感傷的樣子，山海蛟夔笑道：“怎麼？你打算離開煙羅域了？打算去神荒大世界闖一闖麼？”
秦易倒也不否認：“這煙羅域終究是要離開的。武道之路，在煙羅域是走不到巔峰的。”
“有志氣！”山海蛟夔大拇指一翹，不過隨即促狹笑道：“不過光有志氣屁用都沒有。神荒大世界，像你現在這種修士，當炮灰都未必就幾個人看得上。沒到道胎境，本靈建議你不要出去丟人現眼。因爲你不管走到哪裡，都會發現，哪怕是一個普通的修士，他都有可能隨時可以碾壓你。你遇到的每一個修士，看起來他似乎實力並不你厲害，但是他回頭就可能叫來一夥人收拾你。”
“這麼說，神荒大世界，豈非沒有散修的生存空間？”秦易忍不住皺眉。
“那倒也不是，散修在神荒大世界，比重還是比較大的。但即便是散修，也同樣是有組織的。散修有散修的聯盟，散修有散修的團體。散修的身份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沒有知名度，沒有任何根基，沒有任何依靠。貿貿然進入神荒大世界，你不見得扛得住。尤其你這種帶有原罪的出身，恐怕一走出去，就會跟過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
山海蛟夔居然知道的還不少，這番話，也算是非常實在。
“你不是說不了解煙羅域嘛？”秦易忍不住問道。
“本靈剛來這裡的時候，這裡都不叫煙羅域，本靈自然不瞭解。但是，神荒大世界廣袤無垠，像煙羅域這種窮鄉僻壤，不毛之地，放逐之地，簡直多如牛毛。你以爲，煙羅域這種地方還能是獨苗苗啊？”
秦易吃驚：“難道還有很多跟煙羅域一樣的地方？”
“廢話！不但有，還很多。像這種放逐之地，本靈至少去過十幾個。”山海蛟夔倒是坦率的很。
“那些地方的修士，會進入神荒大世界嗎？”秦易吃吃問道。
“會！”山海蛟夔回答的很乾脆，“雖然本靈瞭解不多，但是本靈卻見過一些在放逐之地的天才，去到神荒大世界，遭遇到的卻處處是白眼，處處是歧視，處處是排擠。可以說，他們身上的標籤，天生就讓他們低人幾等。哪怕是神荒大世界最落魄的武道羣體，都能對他們欺負一二。”
“最落魄的武道羣體，都能欺負？難道放逐之地的生靈，就沒有真正的天才嗎？沒有能入神荒大世界法眼的天才嗎？”秦易不解。
“卻也不是！天才是有的，而且天才的天賦，甚至不會輸給神荒大世界的年輕天才。但是，這種身份的原罪，讓他們走到哪裡，都有可能受到排擠和打壓。這是一種風氣，一種共識。除非你的天賦和優秀，已經突破天際，走到哪裡，都能橫掃一片。”
山海蛟夔說到這裡，眼睛忽然一亮，笑呵呵望着秦易：“說起來，你小子的天賦，倒真有些突破天際的意思。只可惜，你窩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硬生生是辜負了你的天賦。或許，你剛去神荒大世界，會受一些委屈。但隨着你的天賦不斷展現出來，本靈相信，你一定會在外頭覓得一席之地，甚至他日前途，會不可限量。”
這是山海蛟夔這些話裡頭，最讓秦易暖心的一段。
他心中也是暗暗詫異。自己是蕭黯然前輩的傳承人。而山海蛟夔明明是被蕭黯然前輩鎮壓的。
爲何山海蛟夔不但沒有對蕭黯然太多的仇視和怨恨，反而對秦易這個蕭黯然前輩的傳承人，居然和氣的很？
到底他跟蕭黯然前輩，有什麼樣的恩怨。怎麼一會兒蕭老頭，一會兒老混蛋，一會兒又對蕭黯然前輩的傳承人，如此照顧？
這明顯有些超乎邏輯。
山海蛟夔愣了片刻，忽然又摸出一枚鱗片，這一片，卻是比此前給秦易的那片，更大了好幾倍。
“小子，本靈知道，你滿腦子還有許多好奇，肯定好奇我和蕭老頭到底是什麼關係。這些事，你暫時真沒必要知道。本靈只告訴你，雖然那老混蛋鎮壓了我，不過，我願賭服輸。而且，對蕭老頭的爲人，本靈還是歎服的。”
“至於這枚鱗片，乃是本靈最精華的血脈凝聚，打造而成的防禦至寶，十分耐消耗。且送你防身之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