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城城主正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猛然間聽到這句，一口水全部噴出來，噴了自己一身，卻渾然不覺，一雙眼瞪得老大，看着老者道：“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老者撇撇嘴，翻了個白眼，說道：“你看我的樣子很像是在開玩笑？”
九十八城城主用力的點點頭，心說：這麼大的事情，你如此隨意的說出來，不是開玩笑是幹什麼？
老者悠悠說道：“眼下襬在我們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個，就是緊跟在十天尊和掌印天王的身後，不去想任何事情，跟滕飛那些人死磕到底！”
九十八城城主嘴角輕輕抽了抽，不置可否。
老者接着說道：“第二個選擇，就是叛出永恆之地，跟滕飛他們站在一個陣營，然後準備面對十大天尊和三大天王的瘋狂報復。”
“沒有第三種選擇了？比如，中立？”九十八城城主苦着臉道。
老者臉上露出一抹譏笑，看着九十八城城主說道：“小石頭，你喜歡牆頭草嗎？”
突然間被老者叫起自己的小名，威嚴的城主大人多少有些不適應，不過卻並沒有生氣，因爲眼前老人，絕對有資格這樣叫他。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喜歡牆頭草。”
“那不就結了？”老者哼了一聲，說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麼淺顯的道理，你不懂得？”
石磊，也就是九十八城的城主，聞言苦笑：“我只是關心則亂，我不怕死，但我真的很怕九十八城落得跟九十九城一樣的下場，億萬子民。瞬息間灰飛煙滅，我甚至可以想到曉風見到那場景時候的反應……”
老者嘆息一聲，隨後冷笑起來：“看來掌印天王殺雞駭猴的手段，還是很成功的，至少，連你這強硬的小石頭都恐懼了，別人自然會更加恐懼。”
石磊猶豫着，看着老者。說道：“我們要不要等到那羣人來了之後。再作打算？”
老者說道：“最珍貴的情義，是雪中送炭，並非錦上添花，你要不要等着三大天王都被滅了，然後才投靠對方？”
石磊的表情變得嚴峻起來，看着老者問道：“你真的這麼看好他們？要知道。三大天王的實力，除了昔年的永恆之主，再無人能夠制衡啊！”
“你也說了。只有永恆之主能夠制衡他們。”老者淡淡說道。
“可我說的是曾經的永恆之主！轉世輪迴之後的永恆之主……”石磊抽了抽嘴角，說道：“坦白說，真的很難讓人重視。”
“不被重視的。是前八世的輪迴者，如今是第九世。”老者說着，然後看着石磊說道：“你剛剛也說了，第三、第四和第五天尊，率一萬黑甲軍。遠征混拓星，結果，兩年過去了，至今杳無音訊，如果他們的目標是第九十八城，你覺得你能擋得住嗎？”
石磊認真的思索片刻，頹然搖搖頭：“如果整個九十八城的所有強者盡出，那麼，或許還有可能，但這種可能性……恰恰是最不可能的！就像第九十九城，我不相信整個九十九城的所有強者全都死了，肯定有人能活着離開。”
“是啊，如果你沒有說這件事，那麼，我不會提出這個建議，但你說了之後，我就清楚了，如今那滕飛身邊，肯定不止一個智慧神將在幫忙，還有更強的！”
“更強的？這……可能嗎？”石磊有些不敢置信的皺起眉頭。
“雖然一時間我想不到會是誰，但能擋住一萬黑甲軍，還能將三大天尊給鎮壓，這種手段，僅憑一個智慧神將，是不夠的……”老者說道。
若是老者知道當初滕飛鎮壓三大天尊根本就沒有用智慧神將幫忙，恐怕會驚得目瞪口呆，然後讓石磊這九十八城的城主立即搖旗投降了。
老者見石磊在猶豫，忽然微笑道：“你可以試探下文先生的反應。”
石磊一雙眸子裡閃過一抹精芒，看着老者道：“你的意思是？”
老者點點頭。
石磊略微猶豫下，輕嘆道：“七百年的交情，唉，也罷！”
老者的身形，漸漸消失在空氣中，大廳中的結界也隨之消失。
石磊衝着外面吩咐道：“去請文先生過來。”
中年文士匆匆而至，看着石磊笑道：“城主這麼快又喊我過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石磊微微一笑，說道：“先生跟我，已經七百多年了吧？”
中年文士微微一怔，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帶先生，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沒有，城主爲什麼突然這麼問？可是文某做了什麼讓城主不喜之事？”中年文士問道。
“沒有，只不過突然間聽說一些事情，心中頗有些拿不定主意，想聽聽先生的意見。”石磊說道。
“城主盡說無妨。”中年文士說道。
“先生可曾聽說，兩年前，十大天尊中的第三第四第五三位天尊，率一萬黑甲軍，遠征混拓星？”
“沒有，完全沒有聽說過，城主是從哪聽到這種消息的？”中年文士表情愕然，不像是裝出來的，隨後疑惑道：“這有些不大可能吧？黑甲軍，被譽爲永恆之地最精銳的隊伍，用來攻伐混拓星？這簡直……就是殺雞用牛刀啊，不，是殺螞蟻用牛刀啊！”
“但據我所知，他們，都沒能回來，然後，兩年後的今天，混拓星的遠征軍，遠征域外，攻到了我們永恆之地來。”石磊說道。
嘶！
中年文士抽了一口冷氣，驚疑不定的看着石磊：“城主這消息，真實性如何？可否屬實？”
常磊點頭道：“十之八九。”
“我的天，難道說混拓星上那羣人，已經擁有如此實力了？這，這太難以置信了。”中年文士失魂落魄的說道。
石磊看着中年文士，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先生聽了這個消息，似乎……很不平靜？”
中年文士露出一絲苦笑，看着石磊說道：“城主以國士待我，我之前不說，是覺得沒有必要，因爲文某到任何時候，都絕不會對不起城主您。如今城主想知道，那文某也就不會再隱瞞。”
石磊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若非今日中年文士表現有些異常，他也確實懶得問對方身份來歷這些事情。在他看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今他這樣，已經有些對不住這位跟了自己七百餘年的幕僚了。
“城主不比覺得內疚，實在是今天驟然聽到一些事情，文某情緒也有些失控。”中年文士嘆息着，述說起往事來。
“我自幼出生在一個大家族中，我的父親，曾經是十大天尊中的第六天尊……”
石磊滿臉驚訝的看着中年文士，想不到七百餘年前，那個在九十八城挑戰了無數強者從無一場敗績的落魄中年文士，居然會有如此顯赫的家世。
“我不記得那是永恆之主的第幾次靈魂轉世者，我只記得，我前一天，還在父親膝下承歡，但第二天，我見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中年文士說着，眼中射出濃濃的仇恨光芒。
“唉，我知道了，你父親趕上的，正是永恆之主前八次轉世中最強的一次，當時的十大天尊，被他殺了個七七八八，差點給殺光，將整個永恆之地的九十九座城殺得人心惶惶，最後，若不是元靈天王出手，恐怕他還會繼續殺下去。”石磊嘆息道：“那一世的永恆之主靈魂輪迴者，簡直就是個殺神轉世！”
“是，那個人，是個瘋子，就算他跟三大天王有仇，可我父親跟他無冤無仇啊……”中年文士滿臉怨恨，咬牙說道：“是，我父親受三大天王之令，不得不去面對他，但雙方無冤無仇，那人就真下的去手！”
“咳咳。”石磊輕咳了兩聲，想說什麼，腦海中忽然間聽見老者的傳音，於是閉上了嘴巴。
中年文士看着石磊：“我知道，你會覺得我有些……不講理，可在這種事情上，又有誰能夠做到幫理不幫親？所以，我很永恆之主，恨他的靈魂輪迴者，不管怎麼說，這都是殺父之仇。”
石磊點點頭，確實，殺父之仇，無論什麼理由，都是不共戴天的。
“後來，掌印天王找到我，派我來九十八城，卻沒有交代給我任何任務，嘿，其實我對他們的心思清楚的很，但我的父親，也曾貴爲十大天尊之一，我會在乎十天尊？更別說我雖然恨永恆之主，但我對三大天王同樣沒有好感！”中年文士一臉怨毒的說道：“明明他們隨便哪個出手，都可以輕易將永恆之主的轉世者擊殺，可偏偏自恃身份，誰都不肯出手，卻讓手下白白送死，這種人，比永恆之主更可恨！”
石磊看着如同在發泄的中年文士，輕輕嘆了口氣，他能理解對方心中的怨恨，但理解並不意味着他會跟中年文士一樣。
心裡想着，石磊擡起頭，看着中年文士問道：“相比之下，你更恨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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