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眉頭微挑：“你的意思是……？”
“淳王爺不會私通大雲吧？”寧真真輕聲道。
法空沉吟。
寧真真緊盯着他一瞬不瞬。
她斷不會對別人說這種大膽甚至有些荒謬的話，免得被嘲笑諷刺自己發瘋了。
對法空卻無所謂，知道法空的想法更大膽更瘋狂，絕不會拒絕超乎想象的事。
法空想了想：“你覺得不是淳王故意迷惑大雲的？”
“有這個可能。”寧真真輕聲道：“如果是這般，那還好，可如果是與大雲私通的話……”
她絕美的臉龐一片沉肅。。
如果真是這般，那就嚴重了。
一旦淳王與大雲私通，那便意味着可能是一個巨大的圈套與陷阱。
更意味着，大乾的處境危矣。
法空沉吟片刻，搖搖頭：“應該不是。”
“那便好……”寧真真舒一口氣，如釋重負。
法空道：“不過也不能大意，凡事皆有可能，有可能我的天眼通不靈。”
寧真真道：“我會暗中注意的。”
法空雙眼忽然變得深邃。
其實他現在處於小西天極樂世界之內，施展神通已經不形於色，不必出現異相了。
可這一點他還不想讓人知道，包括寧真真。
即使是寧真真，如果知道了自己能無形之中施展神通也會心生嘀咕的。
法空看了看她，想了想：“要注意這位秘諜，他可不是尋常的高手。”
“難道與我相當？”寧真真道：“甚至超過我？”
“與你相當。”法空道：“還真是臥虎藏龍，小心一點兒他，免得被他暗算。”
寧真真肅然點頭。
她聽明白了法空的意思。
顯然自己在未來是被對方發現了，甚至會被對方暗算，能暗算慧心通明圓滿的自己，這個傢伙確實厲害。
她眼中閃現那個秘諜的身影。
尤其是他笑呵呵的圓臉，一團和氣，好像沒有一絲脾氣一般。
所以他在淳王府內的人緣極好，好像每一個人都喜歡，都喜歡跟他說話。
誰能想象得到，他竟然是大雲的秘諜。
這可謂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不是自己身懷慧心通明，甚至慧心通明不圓滿，都沒辦法發現這個驚人的事實。
而且，即使自己的慧心通明圓滿，未來還是被他暗算，可見這傢伙的厲害。
兩人又說了一些閒話，然後法空辭別，一閃回到了靈空寺。
——
靈空寺內外，冷飛瓊與楚雄一起出現，身邊跟着兩個內侍兩個宮女。
冷飛瓊與楚雄站在靈空寺外，打量了幾眼這額匾。
冷飛瓊依舊一襲明黃羅衫，未施粉黛，如雲的鬢髮上插一支金步搖，恍如神仙妃子。
楚雄則一身紫袍, 修長挺拔, 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氣, 超然物外，俯視世間。
兩人站在一起，氣質相宜, 極爲般配。
楚雄看看額匾，搖搖頭。
冷飛瓊扭頭看向他：“皇上爲何感慨？”
“朕實在不知道, 這靈空寺請他做住持, 到底是好是壞。”
“我看法空大師心向朝廷, 不必擔憂的。”冷飛瓊道。
兩人說話都是傳音入密。
豈不知已然處於小西天極樂世界內，法空聽得清清楚楚。
就如他一直對楚雄有忌憚, 楚雄對他也一直有忌憚，不會徹底的放心。
“飛瓊，朕從來不信人心。”楚雄溫聲道：“人心易變, 是最靠不住的。”
冷飛瓊白他一眼。
楚雄笑道：“當然, 我們之間是不一樣的。”
冷飛瓊哼道：“皇上你既然不相信他, 爲何還是答應他做住持？”
“還不是母后她們堅持。”楚雄搖頭道：“他在蠱惑人心上是極厲害的。”
冷飛瓊道：“太后也不是輕易信人的, 不會輕易被迷惑吧？”
“母后是不易被迷惑，可架不住他的神通。”楚雄搖搖頭：“世間又有幾個人能擋得住？”
那些還不信法空的, 往往是沒有親眼見過他的神通，一旦見識過他的神通，罕有能不產生欽服之意。
所以他沒辦法責怪其他人, 要怪也只能怪法空的神通太厲害，沒人能抵擋。
“他的神通確實是一絕。”冷飛瓊輕輕點頭。
這是誰也沒辦法否認的。
現在大乾對於法空神僧的神通已經確定無疑, 越來越少人懷疑。
尤其是他成爲靈空寺的住持，更增加了人們的信任, 畢竟皇宮大內的奇人異士無數，如果法空神僧的神通真是騙人的戲法, 很難逃得過這些奇人異士的眼睛。
更重要的是，幾次祈福大典下來，那些身患絕症的人真真切切的活過來，恢復如初。
這是沒辦法騙人的。
一條巷子或者一個城市有一個這樣的人出現，便會引發人們的讚歎與相信。
“進去吧。”楚雄無心再多說，說了也是鬱悶與無奈。
他身爲皇帝也不能爲所欲爲，就像對法空, 總不能無緣無故的疏遠與冷淡甚至戒備，不能把他推出去。
他身懷神足通，一旦惹急了他，痛下殺手之後一跑了之, 誰也奈何不得。
最好的辦法還是籠絡，既要籠絡，也要戒備，外鬆內緊，不能徹底放心。
歸根到底還是因爲無法徹底控制，對於超出掌控的人與力量，都是要警惕再警惕的。
法空不僅將他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們的想法也看得清清楚楚。
即使楚雄帶着問天鑑，即使楚雄修爲深厚，也一樣看得清楚。
他這一次看到了楚雄的修爲，果然是八極境。
這意味着自己差他兩個層次。
自己如果踏入六合，還有七星，接着便是八極，想要踏入八極，真不知道要多久。
自己奇遇連連，偶然又偶然，才最終踏入到五行境的巔峰，便要進入六合。
他回想起來也覺得僥倖佔了大多數，如果不是幸運，斷然練不到如今程度。
“吱——！”大門洞開。
法空站在門內，合什微笑：“見過皇上。”
楚雄負手輕頷首，冷飛瓊則合什。
“皇上，冷掌門，請——！”法空伸手肅請，神情鄭重莊嚴。
他帶着兩人先到了大雄寶殿，奉上香，然後再領到住持的院子，坐到石桌旁。
林飛揚出現，奉上茶茗之後退下。
“皇上是因爲冷掌門去大雲的事吧？”
“飛瓊她有性命之憂？”
“是。”法空頷首：“冷掌門死在啓王的掌下，他掌法奇奧，威力極爲驚人，一掌便震斷了冷掌門的劍。”
楚雄皺眉看向冷飛瓊。
冷飛瓊袖中忽然滑出一柄長劍。
這清盈盈的寶劍一直貼在她玉臂，被掩藏得極好，堪比法空的袖裡乾坤了。
法空盯着這柄劍打量了幾眼，輕輕點頭道：“便是這一柄劍，皇上可以試試能不能震斷它。”
楚雄一掌探出。
“叮……”清鳴聲中，劍身顫動不休宛如靈蛇，變得柔軟，通過震盪化去了力量。
楚雄臉色微變。
法空道：“皇上現在知道這位啓王的神掌了吧？”
他搖頭道：“這樣的一掌，落在冷掌門身上，是死是活可以相見的。”
楚雄皺眉深思。
他在思索世間有哪一種掌法有如此的威力。
要知道冷飛瓊所持寶劍，可是皇家秘庫裡最貴重的一把，材質奇異，縱使自己的掌力也沒辦法震斷。
如果是一般的寶劍，自己一掌足以令其四分五裂，不可能撐得住。
而這柄飛靈寶劍，質地輕盈如羽毛，揮動之際速度驟然增加，從而提升劍法的威力。
更重要的是，它輕盈卻而堅韌，一旦與沉重的兵器相撞，馬上變得沉重，遇輕則輕，遇重則重，當真是神妙異常。
這樣的寶劍不是一般的掌力能夠擊毀的，自己做不到，啓王如果僅憑修爲是不可能。
必然是某一種奇門神掌。
冷飛瓊道：“我會死在啓王手裡？”
“冷掌門碰上啓王，必死無疑。”法空頷首：“修爲相差甚大，最重要的是他的神掌驚人。”
“我知道他的神掌。”冷飛瓊緩緩道：“歸元神掌，上古所傳的奇掌。”
“歸元神掌……”楚雄皺眉想了想，搖搖頭。
這歸元神掌他也是頭一次聽說，需要回去好好查一查，到底是什麼樣的掌法，有如斯威力。
他莫名的起了覬覦之心。
如此奇絕的掌法，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上纔是，不該被旁人修煉。
但是既然這個啓王修煉了，那是不是這掌法便是大雲的皇家秘傳，所有大雲的皇子都通曉？
法空道：“據我所知，並不是所有的皇子都會這歸元神掌。”
冷飛瓊冷冷道：“只有他會，沒想到他真練成了這歸元神掌。”
法空好奇的看向她。
顯然這歸元神掌牽扯甚大，別有故事。
楚雄道：“飛瓊，怎麼回事？”
“當年師父得了奇遇，巧入歸元神君的洞府，結果在洞府裡碰上了啓王。”冷飛瓊道。
楚雄已然猜到了經過。
必然是啓王殺了飛瓊的師父，奪得了歸元神掌，所以飛瓊一定要報仇。
冷飛瓊道：“他當時並沒有表露身份，師父仁慈，並沒有滅他的口，反而將歸元神掌與他一起分享，一起抄錄，可沒想到，師父仁慈卻換來了他的暗算。”
她紅脣緊抿着，雙眸迸射出寒芒。
“好生狠毒！”楚雄哼一聲。
他卻暗自搖頭。
冷飛瓊的師父也確實不該，這種情況下怎能仁慈，即使仁慈，也要防備對方的暗算纔對。
只能說太過天真了。
法空看向冷飛瓊：“這麼說，冷掌門也通曉這歸元神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