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內應，一個是晴雪宮的餘嬤嬤，一個是燕翔宮的趙總管。”盧朝山肌肉扭曲，表情猙獰。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封上，把自己的舌頭割掉。
這一句說出來，意味着朝廷千辛萬苦打進來的秘諜覆滅，是多少年的心血。
也意味着他們兩個的性命不保。
自己便是御馬監的罪人！
曹景淳的臉色陰沉如水，冷冷道：“爲何要刺殺皇后娘娘？”
盧朝山心裡狂喊不要說不要說，可嘴巴還是情不自禁的打開，說道：“總監要讓大永皇帝崩潰，也是對大永皇帝的警告，既然能殺得了皇后娘娘，也能殺得了他。”
“嘿！”曹景元發出一聲怪叫，指了指他。
曹景淳冷冷道：“你們還有什麼計劃？”
“不知道了。”盧朝山臉色如灰：“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內侍，只是奉命行事。”
“嗯，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內侍，卻殺了惠貴妃。”曹景淳道：“死了也能瞑目。”
盧朝山臉色猙獰，死死瞪着曹景淳。
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生出同歸於盡，把曹景淳也一塊兒拉着墊背的心思。
曹景淳輕哼一聲。
熊進上前一步，把盧朝山拎起來如拎一隻小雞。
“皇上，王爺，把這傢伙宰了吧？”
“留着。”曹景淳淡淡道。
熊進不解。
曹景淳道：“讓人趁着藥力尚在，把他知道的都挖出來，大雲的內廷，外廷，還有御馬監，都弄得清清楚楚，只有一個時辰！”
“是。”熊進沉聲應道。
他扭頭看向曹景元。
曹景元沉着臉擺擺手。
熊進拎着盧朝山大步流星而去，地面顫動。
曹景元劍眉緊鎖，雙眼熊熊如炬，怒火洶涌。
曹景淳卻恢復了平靜：“皇兄，被大雲搶先了一步，我們要搶佔一手纔好，否則，會被他們牽着鼻子走。”
“如何搶先一步？”曹景元沉聲道。
曹景淳道：“大雲看來是鐵了心要動手，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事到如今也沒辦法再守，再退了。”
曹景元皺眉。
他聽出了曹景淳話裡的殺意。
曹景淳緩緩道：“不能一味的任由大雲進攻，我們卻捱打不還手，還以爲我們大永真就怕了他們，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怎麼做呢？”曹景元道。
曹景淳哼一聲，淡淡道：“他們刺殺貴妃，刺殺皇后，我們卻不會如此卑劣。”
曹景元點頭。
他也極爲厭惡這種手段，有膽子的直接刺殺自己啊。
刺殺不了自己，卻對貴妃與皇后下手，簡直就是卑鄙無恥之極，讓人看不起。
曹景淳道：“那我們便刺殺他們的皇子吧，他們已經刺殺過明王，我們也該還以顏色了。”
“好。”曹景元沉聲道：“最好一股惱把他們的皇子全部滅掉，讓他們絕後！”
“……這有點兒難。”曹景淳道：“我們人手沒那麼充沛，紫陽閣的人還沒那麼強。”
“神劍峰他們呢？還有請國師幫忙，讓大妙蓮寺的高手出動！”
“神劍峰的人還能幫得上忙，大妙蓮寺嘛……”曹景淳皺眉，搖頭道：“恐怕指使不動他們，上一次大乾魔宗六道犯境，讓他們損失甚大。”
“……也罷。”曹景元無奈的搖搖頭：“國師一直閉關，不知何時能出關。”
“估計快了。”曹景淳想了想：“過年之前差不多吧。”
“那就好。”曹景元嘆一口氣：“沒有國師在，總覺得不踏實。”
曹景淳點點頭。
有國師在的話，國師雖然沒有看透未來的天眼通，可國師修行深厚，佛法精深，至少能保證禁宮的安危。
一旦有危險臨近，國師便會生出感應，從而加強防禦，或者檢查一下破綻，便能彌補。
“沒有國師在，如果法空大師能幫忙，也是不錯的。”
“皇兄，恐怕……”
“我們兩朝是聯盟，我們要對付大雲，難道大乾不跟着一起？”
“大雲這一次把他們也禍害得夠嗆。”曹景淳頷首：“據我得到的消息，大雲大批的武林高手衝進去一通亂殺，雖然最終被滅，可還是損失慘重，他們也一定怒火沖天。”
“所以，邀請他們一起行動，兩家聯合呀。”
“皇兄，如果我們自己一家行動，可以自行決斷。”曹景淳皺眉道。
他搖搖頭：“可是如果聯合，那便容易扯皮，容易偷奸耍滑，反而容易失手。”
在大雲刺殺，那便要出動紫陽閣的暗諜，即使兩國結盟，還是不宜泄露出去的。
所以這種事，還是單獨行動的好。
當然，也可以兩家同時行動，讓他們顧此失彼，也能減輕彼此的壓力。
“那我們便自己刺殺大雲皇子？”曹景元搖頭：“總覺得我們吃虧了。”
曹景淳道：“我跟逸王商量一下，看他們怎麼決定，是不是要報復回去？……最好還是統一行動，他們幾個皇子，我們幾個皇子，爭取一口氣滅掉他們。”
“不過此例一開，他們恐怕也要刺殺我們的皇子。”曹景元皺眉道：“要做好準備才行。”
“即使我們不刺殺他們皇子，他們下一步恐怕也是要刺殺我們皇子的。”曹景淳沉聲道：“況且，神京那邊，刺殺明王的可不少。”
“唉——”曹景元嘆息：“我實在不想掀起紛爭，掀起殺戮，可偏偏形勢總是在逼着我。”
“皇兄，這是難免的。”曹景淳搖頭：“人活於世間，誰都是身不由己行事。”
“還是要想辦法讓法空大師幫忙的。”曹景元還沒放棄對法空的希望。
曹景淳無奈的點點頭。
他對請動法空實在不抱信心。
有道高僧是有道高僧，可是法空太過精明，想請動他幾乎不可能。
如果大乾那邊也行動的話，法空當然是幫大乾那邊，豈能幫自己這邊？
唯一的希望就是既幫大乾，也順便幫自己這邊。
這需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
法空出現在寧真真的小院的時候，發現除了寧真真，還有淳王曹景淳。
寧真真一臉無奈神色。
法空合什微笑。
曹景淳合什道：“大師，叨擾了。”
“王爺是有事吧？”
“這一次的事，如果不是大師，惠妃死難瞑目，感激不盡！”
法空笑了笑。
曹景淳道：“這一次，小王厚顏，還要請大師再幫忙。”
法空道：“王爺，恐怕……”
曹景淳緩緩道：“皇上欲建一座永空寺，建於天京城內，佔地百畝，爲大師的寺院，寺內一切皆屬大師，朝廷不會干涉。”
法空眉頭一挑。
一座寺院，而且是皇家所賜的寺院，寺內一切都歸自己所有，這是莫大的厚賜了。
如此厚賜，恐怕這個忙也不小。
“大師名聲雖響，可畢竟不夠響，我們大永可謂千佛之國，如果大師能夠在此弘法，想必是功德無量。”
“多謝皇上厚賜。”法空決定領下這一賞賜。
如果在從前，恐怕不會這般熱心，不會這麼毫不猶豫的接受。
可有了小西天極樂世界之後便不同了。
小西天極樂世界的擴張需要信力，龐大浩瀚的信力，近乎無窮無盡的信力。
信力越多，則小西天極樂世界越廣大。
信力足夠多的話，或者能把整個神京都籠罩在小西天極樂世界內。
那個時候，生活在小西天極樂世界裡與生活在神京裡沒有什麼區別了。
更甚至，如果信力更強，可以繼續外擴，甚至把整個大乾都籠罩其中，甚至籠罩大雪山。
所以現在自己需要信力，越多信力越好。
更何況，信力越多，則功德的建立越容易，功德越浩大，金剛不壞神功的修煉也更快。
所以無論如何，能夠增加信衆，都是無法拒絕的誘惑，對他到頭重要。
曹景淳頓時露出笑容。
寧真真擔憂的看向法空。
法空露出一絲笑容：“王爺現在可以說了吧？”
曹景淳看向寧真真。
寧真真輕笑一聲：“給大師做了一些點心，我去端過來。”
法空頷首。
曹景淳看着她美好的身形消失，轉身看向法空：“大師，此事乃是機密中的機密。”
法空頷首。
“這一次大雲朝廷御馬監的內侍竟然親自刺殺惠妃與皇后，此事絕不能寬恕，一定要報復回來的。”
“嗯。”法空頷首。
都被欺負到後宮了，大永皇帝如果還忍的話，那就真成了烏龜了。
天下所有人都要恥笑。
所以報復勢在必行，一定要打出大永的威風。
“大乾被大雲如此的肆虐，想必也是要報復的。”
法空搖頭笑道：“朝廷大事，貧僧不知。”
曹景淳道：“肯定要報復的。”
法空點點頭。
曹景淳道：“所以我想請大師幫忙，指點一下，避凶趨吉。”
“王爺，你們要如何行動？”法空搖頭道：“無外乎刺殺吧？這便是至兇之事。”
“所以請大師幫忙。”
“刺殺誰？”
“大雲的皇子。”曹景淳雙眼閃過淡淡寒光：“他們殺貴妃與皇后，我們便殺他們皇子，也算是禮尚往來了。”
法空輕頷首：“原來如此。”
“我欲派出兩隊人手。”曹景淳道。
法空搖頭：“如果是刺殺，一隊足矣，兩隊我恐怕……”
“好，”曹景淳沉聲道：“那就一隊！”
法空道：“與他們在大雲匯合吧。”
“多謝大師。”曹景淳露出笑容，合什一禮。
法空合什還禮。
曹景淳告辭離開。
寧真真端着點心來到法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