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別院之中，一共有六名大宗師，可謂是實力深厚，其中的四個便是先前出現在金剛別院的四個。
他們六個神色冷峻，坐在一個小亭子裡說話。
法空隨即切換成心眼觀照。
心眼之下，動作與聲音都清晰映照。
中年男子輕盈來到小院外，輕輕敲門。
“進來吧，小羅。”
中年男子輕手輕腳的進來。
“小羅，怎麼樣？”一個冷峻中年男子，便是當初跟孟青禾說話的中年男子沉聲道：“答應了嗎？”
“元春師太答應通稟一聲。”
“答應了就好。”那冷峻中年輕頷首：“這便是極好的一步，邁出這一步最關鍵。”
旁邊五個中年臉色微微緩和一些，原本一直緊繃着，好像誰都欠他們錢一般。
小羅輕聲道：“師伯，一個時辰之後，法空大師如果出現，那便是答應見面，如果不出現，那便是不答應。”
“哦——？”六人對視一眼。
他們知道這話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金剛別院是有能力在一個時辰之內聯繫到法空，從雲京到神京，一個時辰之內就能傳過去消息，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
依照他們無常劍宗的本事與能力，即使用秘法，最快的速度還是需要一天。
一天對比一個時辰，相差十二倍。
“師伯，我覺得法空大師會答應。”小羅輕聲道：“這對法空大師來說並不是難事，是有例可循的。”
“可惜啊……”冷峻中年搖頭：“身份不同，如果是在大乾，那一定是答應的，可現在……”
“現在兩邊鬧得很僵，尤其這一次那些傢伙們竟然跑到大乾去翻江倒海。”
“雖說我們沒鬧騰，可還是會把這帳記在我們身上的。”
“甚至還有針對法空大師的刺殺，真是……”
他們搖頭不已，不知道說什麼好。
只能歸結爲愚蠢，不給自己留後路。
法空的回春咒有起死回生之能，比世間的神醫更難得。
如此人物，怎麼想着去刺殺？
難道他們就沒想想，萬一碰到絕症，會不會需要法空大師幫忙救治？
他們想到的只是不讓法空大師去救治對手，而沒想到自己需要救治的時候怎麼辦。
可能也覺得法空大師身在大乾，遠水解不了近渴，所以殺了也便殺了。
當真是短視之極。
隨着金剛別院的出現，法空大師當然也會出現在雲京，這不正是機會嗎？
這正是少宗主的機會！
他們雙眼灼灼，閃現着希望的光澤。
“少宗主那邊如何了？”一箇中年沉聲道：“沒有繼續惡化吧？”
“暫時沒有，還能撐一陣子。”
“不過法空大師能治好少宗主嗎？”一個圓臉中年皺眉道：“少宗主這是走火入魔，不是一般的病，真能治好嗎？”
“走火入魔應該是沒問題的，大雷音寺有例子在，比起其他的絕症，走火入魔反而是容易治好的。”
“現在的關鍵還是法空答應不答應，畢竟我們兩國的關係還是很尷尬的。”
“他不敢不答應吧？”
“如果他不答應，這個金剛別院也甭想開了。”
“可他如果真不答應，真要把金剛別院推倒？”
“……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吧？”
“我相信只要有足夠的誠意，法空是會答應的，畢竟我們與他並沒有深仇大恨。”
“如果救了少宗主，他會擔心自己對不住大乾，或者被大乾當成叛徒吧？”
“那就要保密行事。”
“世間哪有不透風的牆。”
他們低聲議論不絕。
小羅低眉垂目的聽着，半晌過後，輕聲道：“高師伯，我有一個小小的建議。”
“小羅，你說，我們聽着呢。”衆人停住，看向他。
小羅輕咳兩聲，輕聲道：“如果我們承諾，無常劍宗弟子不進入大乾搗亂，我想，法空大師會答應的。”
“唔……”衆人沉吟。
這個承諾倒也沒什麼，無常劍宗原本便不喜歡管閒事，尤其不喜歡主動侵略別人。
如果有人欺負上門來，他們絕不罷休。
可是主動去大乾，那不符合他們的行事之風，會覺得彆扭。
當然，也有一些弟子覺得刺激，想找些刺激事，未必不會偷偷的跑去大乾。
“如果我們宗內有這般承諾，我再去一次，十有八九能讓法空大師同意。”
“真能行？”冷峻中年沉聲道。
小羅輕輕點頭，一幅把握十足的模樣。
“……行。”冷峻中年哼道：“我可以做主，做下這般承諾。”
“宗主那邊……”小羅遲疑。
再怎麼說，高師伯也只是別院的院主，而不是宗主，只是長老之一，不是宗主。
雖然高師伯與宗主是師兄弟，關係莫逆，可畢竟不是宗主，需要宗主親自說才行。
“事急從權，就這麼說罷。”高靖文淡淡道：“我會親自去見他。”
“……是。”羅學運點頭。
——
法空與高靖文及羅學運站在金剛別院的前院，沐浴着淡淡檀香，打量着兩人。
法空一襲紫金袈裟，高靖文與羅學運皆是黑白衫，無常劍宗獨特的衣衫。
“大師，不知我們的誠意可足？”
高靖文並沒有先推推拉拉，慢慢拿出誠意與條件，直接便說出來，絲毫不講談判技巧。
羅學運暗自腹誹，早知道還不如自己來呢，高師伯這是任人魚肉了。
法空打量高靖文，笑了笑：“高長老能做得了無常劍宗的主？”
“如果是別的事，我確實做不了主，這件事我可以。”高靖文沉聲道：“只要少宗主保得性命，答應大師的條件絕對遵從。”
法空看了看高靖文，又看一眼羅學運，輕頷首：“帶過來吧。”
“多謝大師！”高靖文合什，轉身便走。
羅學運呆了呆，忙道：“大師你答應了？”
法空道：“試試看吧，且看你們這位少宗主的造化，是不是能救得了。”
他也很好奇無常劍宗的少宗主爲何走火入魔，變成了什麼模樣。
至於說承諾，他只信一半。
他相信高靖文是誠心誠意，而懷疑無常劍宗能不能信守承諾，過河拆橋。
“多謝大師。”羅學運合什一禮，忙不迭轉身追上高靖文。
孟青禾來到法空身邊。
法空看向她。
孟青禾道：“住持，真要答應他們嗎？真要救那位少宗主？”
法空道：“你可知道這位少宗主的底細？”
“久仰大名。”孟青禾輕輕點頭：“是一位天才人物，原本是註定接任宗主之位的。”
法空頷首。
他當然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