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人生達到了巔峰
聽聞乾孃的名諱，陸北眼眸猛地一縮，下意識搖了搖頭：“胡二是誰，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胡家老二嗎？”
“師侄，你在玄陰司的代號是狐四，寧州另一位紫衛是狐三，你二人聯手抄了東王府，狐二何許人也，用得着本掌門明說嗎？”林不偃冷笑道。
陸北沉默片刻，恍然大悟道：“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個人物，街頭偶遇，她見我修行資質出衆，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強行認我爲義子。”
被林不偃打聽到這則情報，陸北稍稍意外了一下，但也僅此而已，武周自有國情在此，林不偃和皇極宗關係親近，託玄陰司的朋友幫忙，查出他的身份和靠山並不困難。
即便他的玄陰司檔案無法調出，寧州狐三、狐四兩名紫衛的代號異常顯眼，只要皇極宗的長老院不是瞎子，很容易便能聯想到狐二。
真讓陸北驚訝的，是林不偃一口道出乾孃和義子的關係，按常理，以他出衆的顏值，正常人都會認爲狐四是狐二在外面養的小白臉。
“呵呵。”
林不偃皮笑肉不笑：“師侄，你是聰明人，事已至此，何必再裝糊塗？”
“人生難得糊塗，有些人活得太累，是因爲看得太明白，大智若愚纔是真聰明。”陸北唏噓一聲，看似意有所指，實則是在干擾視聽。
這招對林不偃沒用，論談話的藝術，他吃過的鹽比陸北吃過的米都多，冷冷瞥了一眼，很是隨意道：“本掌門還聽說，師侄查到了鐵劍盟的陷龍陣，有功於國，實乃社稷之忠臣。”
驚聞此言，陸北忍無可忍，藏於袖中的手猛地握拳，劍體注入不朽劍意，一縷殺機死死鎖定了林不偃。
他笑呵呵看向林不偃：“掌門，你從哪裡聽到的小道消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可不要污衊好人。”
陷龍陣事大，一旦泄露，天下大亂。
天下亂不亂，幾時亂，亂到什麼程度，那是皇帝和皇極宗該考慮的事，陸北想操心也沒那個能力，只求禍起的根源不是他自己。
因果太大，黑鍋太重，他的小身板扛不住。
舉個最起碼的例子，若是陷龍陣之事被天劍宗得知，他今後的小日子想想就刺激。
不想被亂劍砍死，即刻起身去長明府服軟，乖乖拜倒在表姐裙下，至少在鐵劍盟覆滅之前，別做什麼韭菜園的春秋大夢了。
森然殺意縈繞周身，刺痛劍體呼吸一滯，林不偃眼皮狂跳，收回之前的話，陸北和莫不修並非全無相似之處，說翻臉就翻臉，喊打喊殺一點也不猶豫。
吸取當年被打個半死的經驗，林不偃果斷出聲：“師侄切莫衝動，快些冷靜下來，此事本掌門沒有外傳，除了我，沒人知道。”
“笑死，沒人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陸北雙目迸射兇光，切換至金色鷹眼：“說，你從哪搞來的情報！”
“你乾孃告訴我的。”
“放屁！”
陸北斷然出聲，有關陷龍陣的情報，他和狐三聯手所得，隱晦提及天劍盟意圖謀反，狐三秘密返回京師。
之後發生了什麼，陸北並不知情，因涉及青幹餘孽，關乎武周江山穩定，他猜測知情人並不多。
武周皇帝朱齊攸、狐二、有限的幾名皇極宗大長老……
帝師太傅也有可能。
餘下的，就算有，也不會太多。
有且極有可能，玄衛禹洮目前都不清楚。
總而言之，事關重大，輕易不會外泄，無論如何都輪不到林不偃知曉，他沒有這個資格，更沒有獲悉的情報網。
至於林不偃所說，是狐二親口告知，更不可能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從邏輯上就說不通。
現實固然匪夷所思，遠沒有小說中的條理分明、邏輯清晰，但離譜也要遵循吹牛批的基本法，一眼就能識破的尬吹沒人會信。
陸北不信，殺意更添三分。
“師侄冷靜些，殺意太重，激發護陵大陣，會被有心人察覺。”
林不偃深吸一口氣，瞄了眼天劍宗弟子休息的劍來峰：“天劍宗長老正在北君山小住，你若太過招搖，必然會引來他的關注。”
陸北聞言殺意稍散，一步踏前，逼問道：“掌門從哪裡得到的情報，如實相告，再將掌門之位傳給我，我保你性命無憂，下半輩子肢體健全，不用人餵飯也能靠自己的雙手活下去。”
林不偃：(_)
他就知道，來之前應該隨身攜帶大勢天。
“放！”
“師侄，實話已經告訴你了，的確是京師狐二相告，你若不信，聯繫她便是。”
林不偃扭了扭僵硬的脖頸，退後一步遠離劍勢壓迫，硬着頭皮強笑，乾巴巴道：“卑職林不偃，玄陰司銀衛，見過陸紫衛。”
陸北：(￣□￣」)」
“……”x2
“師侄？”
“放肆，叫我紫衛大人！”
“……”x2
林不偃，玄陰司銀衛，入職已有三百餘年，是陸北的老前輩。
昔年，負劍老人隻身抵達嶽州，創建凌霄劍宗，此事立即引來了皇極宗和玄陰司的強勢圍觀。
彼時的皇極宗權勢滔天，強勢插手干預，不給鐵劍盟做大的機會，各種蠻橫手段限制凌霄劍宗的發展擴張。
玄陰司還沒有迎來辣個女人，武周境內勢微，既不是鐵劍盟的對手，也沒有和皇極宗你中有我難分彼此，手段有限，僅是一個湊熱鬧的吃瓜羣衆。
玄陰司對凌霄劍宗採取的措施，是平平無奇的安插暗子，這個人就是林不偃，作爲孤兒的他，資質尚可，符合凌霄劍宗二代弟子的收徒標準，領命屁顛屁顛來到北君山拜師。
當時，身爲一代弟子大師兄的梅忘俗喜提關門弟子聞不悲，已經不再收徒，拜師只能選擇牧離塵。
林不偃爲得首徒寶座，詐騙同來拜師的一干人等，假傳考驗耐心的小道消息，將這些人原地拖了三天。
身爲唯一的參賽者，他艱難通過三項考覈，以總分第一名的優異成績見到了牧離塵。
當場被打個半死。
原因有二，一是他用計取勝，品行不端，贏得不夠光明磊落，嚴重侮辱了劍道一詞，該打。
二是，林不偃玄陰司暗子的身份被牧離塵識破，居心不良，拜師目的不純，該死。
這一頓拳拳到肉，直接讓林不偃丟了半條命。
但牧離塵作爲小師弟中的優秀代表，目光極其長遠，知道今天打殺了林不偃，明天還會有別的玄陰司暗子上門，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收其爲首徒，帶在身邊嚴加管教。
和林不偃同一批拜師的那羣倒黴蛋，牧離塵一個沒收，就這腦子，資質好有個屁用，修煉有成也會被人耍得團團轉。
於是乎，林不偃大師兄的位置就這麼穩了。
之後數十年，牧離塵相繼收徒司馬不爭、樑不肆、鐘不凡、呂不妄等人，最後相中資質非凡的莫不修作爲關門弟子。
在所有的弟子中，小師弟莫不修資質得天獨厚，最受牧離塵器重，一度被認爲是最合格的繼承人。
之所以一度，而不是一直，只因莫不修過於沉迷修行，眼中只有道，別無其他。
反之，大師兄林不偃心思複雜，上山沒多久，便展現了優異的領導能力和政治手腕，將一干師弟師妹治得服服帖帖，大家也都願意聽從他的指揮。
於玄陰司而言，林不偃絕對是個驚喜，任誰也沒想到，這枚不被報以希望的暗子步步爲營，愣是爬到了二代弟子之首，和另一位大師兄孟不威針鋒相對。
論頭腦，二代弟子無出其右。
再說林不偃，他的師父牧離塵是個極具人格魅力的人，教導林不偃從不藏私。身爲孤兒的林不偃自小流落街頭，吃盡了苦頭，又被玄陰司調教十餘年，遭不住這等慈父般的關愛，沒幾年就淪陷了，願提頭報孝師尊。
苦於玄陰司的身份，活得頗爲揪心。
好消息是，玄陰司見他地位高升，檔案逐級加密，最後直接銷燬，僅有當時在任的玄衛知曉。在這名玄衛不知何故死於風寒之後，林不偃玄陰司銀衛的身份永久性冬眠期，無人知曉也就不存在甦醒的可能。
後，凌霄劍宗內戰，洗白的林不偃專心輔佐師尊牧離塵，被其視爲左膀右臂。
凌霄劍宗內戰結束，牧離塵返回天劍宗蹲小黑屋，臨走前將掌門信物交給林不偃，隱晦提及，天下若有大亂，萬事以保全凌霄劍宗爲優先選擇。
就這樣，玄陰司銀衛林不偃成了凌霄劍宗掌門，昔年的身份俱成過往，他不說，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按理說，的確是這樣，林不偃心安理得治理凌霄劍宗，玄陰司已是過去時，不會再搭上關係。
直到武週上一任皇帝朱邦淳將兩個女人帶回京師，辣個女人正式接管玄陰司，布子天下，撼動皇極宗。
林不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暴露的，反正，狐二找上了門，拿出一份檔案把林不偃看得臉都綠了。
彼時的他已經備胎上位，手持大勢天得掌門之位，取心儀已久的小師妹，一直壓着他的小師弟急於求成，練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長期閉關不出。
人生達到了巔峰！
所以，對於重歸玄陰司，林不偃是拒絕的，他是凌霄劍宗掌門，只對凌霄劍宗負責，不會臣服於任何勢力。
然後就被狐二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