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日行一善
物理方式勸退朱邦柏，前方再無阻攔者，陸北和朱齊瀾得以暢通無阻。
這讓他頗爲驚訝，朱齊瀾收到請柬後並沒有急於行動，而是等待了三五天才出發。
考慮到朱齊瀾爲長公主，雖擔任高級公務員職位，但和皇極宗絕對利益背道而馳，請柬準時送到她手裡屬於屁股不正確，其中又有三五天耽擱。
拖了這麼久，竟然沒幾個人來秘境尋求機緣……
是皇極宗弟子過於鹹魚，還是家大業大，啃老衣食無憂，看不上區區秘境？
不懂就問，陸北發出疑惑，朱齊瀾淡淡予以解釋。
因爲過年。
皇極宗是官方勢力，也是家族勢力，人一多禮節就多，碰上逢年過節，人均腳不沾地。
且三州之地遠離京師，天高皇帝遠，缺少制約管束，彼此活動極爲頻繁，一來二去也就延誤了探索秘境的時機。
還有個原因，朱齊瀾沒挑明。
大家族會議涉及利益分配，大團體傾軋打壓異己，小團體找機會抱大腿，得失肉眼可見。一個尚未探明的秘境，收穫如何要看運氣，兩相比較，開會更賺。
……
兩人洞中前行，速度時快時慢，慢是因爲陸北家徒四壁，窮人一個，看什麼新鮮玩意都覺得有緣。
比如路過一口靈泉時，朱齊瀾取走些許泉水，陸北灌了幾大口仍覺不過癮，一個猛子紮下，在靈泉底部尋得三室兩廳那麼大的珍珠……貝。
珍珠貝不稀奇，大到三室兩廳就很稀奇了，黑色珍珠大的堪比人頭，小的也有拳頭大小，長年累月靈氣滋養，一個個膘肥體壯。
陸北果斷展開搶救工作，對珍稀物種伸出援助之手，強行進入，擄走全部珍珠。
這樣一來，珍珠貝沒有壓榨價值，自身的存在也就沒有意義，被迫擺爛的它徹底安全，再無性命之憂。
日行一善，陸北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贊，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修仙界，似他這般只求付出不圖回報的熱心人真不多了。
繼續保持，不能斷了修仙界的清流。
見陸北淘到十來顆珍珠，賣相品質不俗，內服外用皆可，朱齊瀾投去好奇目光，一言不發，讓他自己領悟。
陸北直接無視，開什麼玩笑，這可是老陸家傳女不傳男的寶貝，未曾見面的爹孃剛剛託夢給他，茲事體大，不可隨意相贈。
一旦送出去，必須搭配老陸家傳男不傳女的Y染色體。
若缺失公允，後院恐有火患。
面對朱齊瀾好奇的目光，陸北直接賞了她一個後腦勺，腳下加速，朝下一個機緣走去。
湖底山洞沒有光源，照明全靠大小不一的泉眼，巖壁浸泡冷水，自帶熒光效果。延伸而下，脈絡四通八達，與地下河連爲一體。
所以，雖無光照，但也有植物憑藉些許光源頑強生長。
陸北眼觀六路，憑藉自身草叢客經驗，搶在朱齊瀾之前，在泉眼旁發現大片綠植。
蔥蔥蘢蘢一片綠色，根莖直立，葉狹長，點綴灰白色紋路。
“表姐，這是什麼靈草？”陸北四下望去，沒有找到果實，薅了幾把吞入口中。
因爲面積不大，才三室兩廳，所以他兩三下就薅禿了。
“食心草。”朱齊瀾給出答案。
“原來是食心草，我說怎麼這麼眼熟。”陸北恍然大悟。
朱齊瀾翻翻白眼，知道陸北不知道，提醒了一句：“食心草是煉製斷魂丹的主要材料，功能單一，幾乎沒有別的用途，你悠着點別亂吃。”
“啊……啊，竟然是斷魂丹。”
“……”
在地域廣袤的修仙界，丹藥撞名是常有的事，比如冥風淳樸的極西之地，單是以‘斷魂丹’爲名的毒藥，洋洋灑灑便有上千種。
陸北不清楚是哪種斷魂丹，朱齊瀾也不意外，邊走邊解釋起來。
以食心爲名，肯定不是什麼好草。
食心草藥效單一，降境界。
煉製出的斷魂丹色香味俱全，十足的美味，修士一旦服下，境界大跌，體內法力暴走，輕則眼歪嘴斜，中則尿血，重則爆體而亡，死狀極其恐怖。
因爲食心草生長環境苛刻，難以量產培育，加之藥效過於反修士，武周境內基本被清除乾淨。
官方有沒有存庫不好說，民間肯定是無了。
陸北聞言雙目放光，暗道仙草，但很快，他便聽到了一個壞消息。
不論是食心草還是斷魂丹，都無法針對化神境以上的修士，對付先天境，對排氣很有幫助，對付抱丹境，藥效也無法維持太久。
可以這麼說，抱丹境誤食此藥不必驚慌，只要能挺過法力暴走的那段時間，哪怕爆體而亡，境界也能恢復至原有水平。
是你的，終究是你的，別人奪不走，草也沒用。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妥妥的雞肋。
陸北面露失望，開動機靈的小腦筋，一時也想不出妥善的利用方法。
“可用於審問。”朱齊瀾淡淡說道。
據她所知，玄陰司內部仍有斷魂丹存庫，遇到打死不招的硬骨頭，便以斷魂丹大餐招待。
事實證明，絕大多數硬骨頭都在等報價，不肯開口是因爲給少了，面對油炸斷魂丹、清蒸斷魂丹、斷魂丹炒斷魂丹的套餐，當場感動到落淚，問什麼說什麼。
陸北若有所思，決定以私人身份將這批草轉售狐三，後者以玄陰司紫衛身份高價回收。
走公賬，事後九七分，他得百分之九十七的利潤，兄弟倆都有的賺。
……
地下世界天然而成，四通八達，面積難以計算，只靠陸北和朱齊瀾兩人探索，不知要到猴年馬月。
沒法地毯式搜索，碰到什麼機緣全憑運氣，陸北自詡歐皇轉世，運氣這方面極有信心。
至於個人面板上的幸運值……
他還是那句話，幸運有別於所有屬性，區區數字無法表達，也就圖一樂呵，不必當真。
探索約有兩天時間，朱齊瀾受不了陸北吃相難看，退出兩人小隊，挑了個黑漆漆的山洞，頭也不回獨自走入。
這種無組織無紀律，全無集體主義精神，自私自利只顧個人得失的狹隘思想，立即招來陸領隊嚴厲呵斥。
考慮到朱齊瀾從小就是公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很難像他一樣深明大義，簡單訓斥根本沒有，陸北決定多訓一會兒。
先嘮兩個小時潤潤喉嚨。
“荒郊野嶺，黑燈瞎火，周邊又沒什麼人，萬一我遇到壞人怎麼辦？”
“要知道，我現在是虞姐的容貌身段，一般人根本把持不住！”
“你也一樣，萬一遇到幾百個禽獸，皇室威嚴置於何地？”
“退一萬步說，我身爲玄陰司青衛，周圍全是皇極宗的野狗，一個人很沒安全感……看我幹什麼，又沒說你也是野狗。”
“哦，我知道了，你想借刀殺人！”
“歪比歪比……巴拉巴拉……嗶哩嗶哩……”
朱齊瀾煩不勝煩，從沒見過這麼囉嗦的男人，冷哼一聲逼退陸北。她凌空飛起加速趕路，半空中，陡然急停，回首重拳一擊。
“嘿，沒打着。”
“……”
兩人一前一後，一個跑一個追，男女搭配，探索效率赫然提升數倍。
一路狂奔，些許陌生氣息引來朱齊瀾警覺，她打了個手勢，讓陸北不要搗亂，快步朝前方走去。
氣息非人，也並非死物，模棱兩可無法具體歸類。
感知到古怪氣息，陸北來了精神，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料不差，是他的歐皇體質發病，撞到大機緣了。
清冷山洞格局四四方方，雕刻立柱人爲痕跡明顯，鑿穿巖壁的建造方式，如同將整座宮殿嵌入其中。
兩人一路慢行，沒有遭遇陣法機關，在宮殿大門前，遇到了古怪氣息主人的阻攔。
十六頭通體雪白，沒有雜毛的白虎擋住去路，半透明身軀介於虛實難辨之間，體長五米，每一頭大小分毫不差，彷彿同一個模子刻出來。
分析十六頭白虎的氣息，陸北沒有感應到一丁點法力波動，唯有對視一雙雙金色眼眸的時候，方纔能察覺到森然煞氣。
和火龍山秘境的蛟龍不同，十六頭白虎異常純粹，煞氣不含絲毫雜質，生於天然絕非後天培養。
他深吸一口氣，朝朱齊瀾遞了個眼神，情況不明，先看看再說。
出乎他預料的是，朱齊瀾對視正前方白虎靈體，試探踏出一步，未曾遭遇警告，而後快步上前，徑直踏入了大殿中。
陸北瞪大眼睛，原來還有這種操作，有樣學樣，對視前方白虎靈體，穩穩踏出一步。
“吼吼吼————”x16
十六頭半透明的白虎瞬間實體化，咆哮轟隆，震得整個山洞都在晃動。
陸北：“……”
公主能過，貼身丫鬟就不行，丫鬟什麼時候才能站起來？
便宜師父說過，機緣分兩種，主動上門和主動上門，只要會講道理，機緣遍地都是。
陸北深以爲然，無視十六頭威風凜凜的白虎，頂着狂暴風浪再次踏前一步。
警告無效，十六頭白虎同時躍出警戒線，金色眼眸綻放濃烈殺機，一瞬定格空間，圍繞陸北縱橫交錯。
眨眼的工夫，鋒芒銳氣便反覆切割了上萬次。
將無緣者殺得灰飛煙滅，十六頭白虎恢復半透明身軀，或是變作石刻雕像，或是緩緩沉入地下。
宮殿裡，遁空潛入的陸北若有所思：“智商一般，不，壓根就沒有腦子……不是靈體，只是一種防禦機制。”
一縷血線自臉頰延伸，他擡手在臉上一抹，不僅未能撫平傷口，還被凝而不散的殺伐之氣割傷了手掌。
“這麼危險的機緣，長公主嬌生慣養的小身板肯定承受不了……”
“不行，我不能見死不救。”
老婆生病，要送她去醫院，可能要掛水，下一章沒法馬上……嗯，沒錯，我不是單身，讓你們失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