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天一時間慌了手腳,他不知道楊馨儀怎麼會給自己安上一個這麼大的罪名,但既然襲擊自己的是楊馨儀,問天知道她不會對自己痛下殺手,所以站在那裡放棄反抗。果然,楊馨儀的手在觸及問天的咽喉時停了下來,厲聲道:“你怎麼不還手?”
問天頗感委屈的說道:“我怎麼敢反抗?妳要是對我有什麼不滿意的話就打我兩下好了。”他自認爲行得正,坐得直,沒有什麼讓人非議的地方,而且楊馨儀有可能是在和自己鬧着玩的。但是他沒有注意到楊馨儀的眼睛通紅,血絲遍佈,很明顯是哭過的痕跡。
楊馨儀咬牙說道:“這可是你說的。”說完右手一揮,狠狠打了問天一記耳光。
問天半邊的臉都麻木了,眼前無數的金星亂舞,他沒想到楊馨儀真的會打自己,而且下手如此之重,立刻傻楞楞的站在那裡看着餘怒未消的楊馨儀。
而楊馨儀看着問天的左臉突然一白,然後出現了五個清晰的手掌印,接着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她也沒想到自己這一巴掌打得這麼結實,心中有點兒後悔,但是馬上又揪住問天的衣襟咬牙切齒的罵道:“哼,想用苦肉計來博得我的同情嗎?”說着左膝重重的撞在問天的雙腿中央。
問天感到自己好像是被一列高速行駛的列車撞上,悽慘的嚎叫一聲,捂着褲襠蹲在地上痛苦的直吸氣。楊馨儀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隻手指着問天的鼻子罵道:“我最討厭你這種男人,你以爲你做的事沒人知道嗎?你腳踏三條船還想博得別人的諒解?我恨死你了!”說完擡腿把問天踢倒在地。
問天冤得只想跳進黃河來表白,但是楊馨儀剛纔那一膝讓他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拼命的搖頭否認。現在他總算有點明白楊馨儀爲何會生氣了,自己剛從趙靜的工作室走出來,而楊馨儀卻已經在外面等着,顯然是等候大半天了,看來一定是楊馨儀以爲自己和趙靜博士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他真想叫老天作證,自己真是冤枉的。
楊馨儀一邊哭一邊狠狠的在問天身上踢着,但是這次她選的部位是肉最多的臀部,她踢了兩腳之後,哽咽道:“我原本以爲你是個老實人,沒想到你也是這種德行。”說完蹲在地上放聲痛哭。
問天本來對她不分青紅皁白的痛打憋了一肚子怨氣,但是楊馨儀傷心欲絕的悽楚神態讓他又開始心疼起來,他勉強站起來說道:“死刑犯還有上訴的權利呢,我……哎呀……噝!噝!”
楊馨儀聽見他的吸氣聲,突然止住了哭聲,擔憂的看着問天問道:“是不是很疼?”她看到問天的臉色已經呈現不正常的蒼白了,知道自己下“膝”的時候狠了點兒,而且這一招是對付色狼用的,用來對付問天的話的確有點過分。
問天齜牙咧嘴的說道:“還好,還挺得住。”
誰知楊馨儀竟冷淡的說道:“既然你死不了,那我可要走了,從今以後你是你、我是我,再也不相干了。”
中午,她在餐廳準備吃飯的時候,聽到又嫉又憤的高明他們放出來的風聲——問天被美女導師親自邀請去吃午飯了,而且美女導師打扮的還特別美麗,說話的時候眼睛還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問天……等等之類的話。
楊馨儀敏感的神經立刻警覺起來,她連午飯都沒吃就守在趙靜博士工作室的那幢大樓外,但是下午的上課時間都開始了,問天還是沒有出來。
她就一直坐在臺階上苦苦等候着,幾次想要闖進趙靜的工作室都勉強忍住。她不斷的告誡自己,問天很快就會出來的,而且就算不相信問天也應該相信美女導師。
在趙靜的學生當中,楊馨儀是真正對靈魂學而不是對趙博士本人感興趣的學生,而且趙靜博士也是楊馨儀最尊敬的導師之一。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問天還是沒有蹤影,楊馨儀的腦海中漸漸浮現趙博士優雅迷人的風姿以及問天俊秀的臉龐和頎長的身材。
她甚至開始聯想問天與趙靜已經發生了男女關係,心中的妒火於是越燒越猛。因此纔會在問天一出工作室的時候,不由分說的直接開打,因爲她早已認定這兩人之間有曖昧。
問天知道自己勉強解釋的話,反而更讓楊馨儀看不起,而且楊馨儀既然說出這麼絕決的話,就表示她對自己已經死心了。要是不顧尊嚴的乞求她的憐憫,不僅是讓楊馨儀瞧不起自己,就連他本身也會瞧不起自己。於是問天強忍着心中的酸楚,傷心的說道:“妳自己多保重。”說完,他慢慢站起來,一步一挪的往前走。
楊馨儀冷笑道:“我自己會保重,不用你假惺惺。”
一聽見楊馨儀這番話,問天的心彷佛被人用鞭子狠狠的抽了一記,滿是撕裂般的痛苦,他緊緊的咬住嘴脣不讓自己回頭看楊馨儀那鄙夷的表情,鮮血從咬破的嘴脣流到嘴裡,嚐起來好像淚水般的又苦又鹹。
問天高傲的昂起頭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肉體和心靈上的雙重摺磨讓他整個人幾乎麻木了,絲毫沒有發覺淚流滿面的楊馨儀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己身後。
兩個人一前一後,但是卻行同陌路的走進了學生公寓大學的校園,來到男女學生公寓前的小花園中,午後的陽光溫柔的散落在鬱鬱蔥蔥的丁香樹上,問天彷佛行屍走肉般的站在一株丁香樹前喃喃的說道:“馨儀,你真的這麼狠心嗎?”
楊馨儀剛想出言嘲諷問天時,問天已經跪倒在地上,無聲的淚水悄然滑落,右拳一下接一下的用力捶打着粗糙的樹幹來發泄自己內心的痛楚。
楊馨儀見狀再也忍不住了,壓抑的哭聲再次響起,衝上前一邊捶打問天的脊背,一邊帶着哭腔罵道:“你怎麼這麼不爭氣?你怎麼這麼不爭氣?”她既是罵問天的薄情寡義,也是在罵自己意志的不堅定,剛纔她明明已經下定決心從此不再理會這個“花心”的騙子,但還是忍不住悄悄跟在他的身後。
楊馨儀從小生活的環境讓她向來很謹慎的對待身邊的人,因爲她出身在一個很富裕的家庭,看慣了官場和市場上的爾虞我咋。但是問天讓她嚐到了嫉妒的滋味,也感受到感情帶來的真正痛苦,她知道自己已經深深的愛上問天了。
問天迷茫的轉過頭,背上傳來的“擂鼓聲”已經被巨大的驚喜拋在腦後,他感受腦海一陣暈眩之後,纔不敢置信的叫道:“馨儀,真的是妳嗎?”
楊馨儀看着問天嘴脣上的血跡和臉上的淚痕,“咯咯”笑了一聲,然後摟着問天的脖子再次嚎啕大哭,又哭又笑的讓問天慌亂的抹去臉上的淚水,緊緊的把楊馨儀抱在懷中,生怕這是個不真實的夢境,一旦夢醒的時候懷中的玉人會再次消失。
問天喃喃念道:“馨儀,我真的沒有做那種事,真的沒有。”
楊馨儀伏在他肩上無聲的點點頭,洶涌的淚水把問天肩頭的衣服打溼了一大片,這時小花園附近的學生見到兩個同學摟在一起跪坐在地上,那個女孩子還痛哭不已,紛紛在花園外指指點點的。
問天溫柔的拍拍馨儀的後背,說道:“有好多人看着哪。”
楊馨儀慵懶又嬌媚的“嗯”了一聲,說道:“他們喜歡看就看唄,我可不在乎。”
但是問天尷尬的說道:“可是很丟人的耶,別人會以爲是我欺負你。”
楊馨儀把頭伏在問天的肩上,看不到圍觀的羣衆,可是問天卻面對着十幾個看熱鬧的學生,尤其是自己嘴脣上的血跡很容易讓人誤會爲自己強吻少女卻被咬破嘴脣,問天甚至感到圍觀的學生眼神中已經認定了自己是個大色狼。
楊馨儀偷偷的低笑道:“是不是很多人在看?”
問天悄聲回道:“差不多有二十個人。”
楊馨儀漾着壞壞的笑容說道:“如果我現在喊救命的話,你說校園保衛會不會來?”
問天的身體立刻僵硬起來,他可不認爲楊馨儀是在開玩笑,這個發怒的女生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而且她要是真這麼做的話,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毀於一旦了。
楊馨儀重重的在問天的耳垂上咬了一口說道:“你坦白交待和趙靜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既然問天已經開口澄清了,現在正是審訊的好時機,雖然自己已經原諒問天了,但是不代表這件事過去了。
問天苦惱的說道:“我只是在趙博士的家裡吃了一頓午餐而已,卻惹出了這麼大的誤會。”
楊馨儀冷冷的說道:“誤會?你是參加國宴還是怎麼的?一頓飯要吃上好幾個小時?看來你是不打算說實話了。”
問天壓低聲音說道:“你以爲我願意去呀?他發現了我的武功了,非說這個和他研究的靈魂學有關。”
楊馨儀,雙手抓住問天的肩膀問道:“真的,這會有什麼關係?”
問天嘆息道:“昨天我聽課時在桌子上拍出一個手印的那張桌面被她重新組合好,黏起來了,我的那個手印清清楚楚的印在上面,所以她以吃飯爲藉口把我叫去問了許多武術方面的問題。你說我該怎麼辦?當然只能順從她的意思了。”
楊馨儀低聲怒道:“哼!我早就看那個女人不順眼了,竟然搞這套鬼把戲。”然後話題一轉又問道:“她沒要你做別的事情?”
問天愕然問道:“別的事情?什麼事情?”
楊馨儀俏臉微紅的嗔道:“你少裝糊塗。就是那種事兒,你可別說你不明白。”
問天哂道:“妳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再說趙博士也不是那樣的人。”問天在大庭廣衆之下被審問這種高難度的問題,雖然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不容易被人聽見,但是那種尷尬卻讓人很不自在。
楊馨儀狐疑的盯着他的眼睛說道:“你可別撒謊喔,要是你敢隱瞞我的話就不是踢一腳可以了結的事了,信不信我把你給閹了?”
問天急忙掩住她的嘴說道:“姑奶奶,妳小點兒聲音好不好?這周圍可全是人耶。”他算是真正見識到楊馨儀的潑辣了,這麼粗野的話也敢在衆人面前講出來,真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是她不敢做的。
楊馨儀不放心的再次問道:“真的沒有?”
問天只好硬着頭皮說道:“我練的是我幹爺爺的祖傳武功,沒達到一定境界的時候是不能喪失童身的,妳明白了吧。”反正楊馨儀也不明白是什麼武功,而且除了自己之外,楊馨儀也沒地方求證。
楊馨儀的大眼睛下意識的往下瞄了一眼,紅暈立刻飛上臉頰,低聲啐道:“什麼鬼規矩。好啦,算你過關了。”
問天暗暗籲出一口氣,對楊馨儀說道:“該走了,我被他們看得渾身不自在。”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顯然是把他們兩人的舉動當成了難得一見的精彩場面。而且圍觀的人羣中有一對年輕的戀人,問天隱約聽到那個少女羨慕的對男朋友道:“你看人家多浪漫!你和人家比起來差遠了。”問天有苦說不出,真不知道那個少女會不會學楊馨儀,日後也和自己的男朋友當衆表演一場。
楊馨儀撒嬌的說道:“不要。”
問天低聲說道:“這些人可都是我們的校友啊,以後見面的時候他們一定會笑我啦。”
楊馨儀卻欣喜的說道:“太好了。”
問天緊張的摁道:“妳不是又想玩什麼花樣了吧?”
楊馨儀繃起一張俏臉說道:“猜對了,我要你……我要你當衆宣佈一輩子只愛我一個,而且要用最大的聲音喊出來。”
問天幾乎要暈過去了,自己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雖然這句話自己曾經在心裡說過千百次了,但是在人羣面前當衆高呼,好表達自己愛意的事情不是沒有過先例,而且自己也覺得那種場面很感人,但是輪到自己的時候就完全不同了。
楊馨儀期待的說道:“說嘛,大聲的說出來嘛。”
如果不是問天提醒說圍着很多同學,她還想不出這個主意,但是既然現在這麼好的機會,那麼只要問天大聲的說出這句話,日後問天和其他美女在一起,自然就會受到同學的譴責,這下,楊馨儀實在很佩服自己能夠想出這麼高明的主意。
問天猶豫的說道:“這樣做不好吧?”
楊馨儀越發得意了,她堅定的說道:“不說不行,今天你要是不說的話,咱們就在這裡跪着,直到你答應爲止。”
問天見她俏臉紅紅的,憑藉自己不用面對圍觀人羣的優勢而爲難自己,心中一動,左手把楊馨儀向懷裡一攬,右手牢牢地箍住她的***大聲喊道:“我李問天發誓要一輩子愛着楊馨儀。”他的話纔剛說出口,興奮的人羣中立刻傳來了掌聲和口哨聲。
楊馨儀一直背對着人羣,潛意識裡認定自己沒有見到圍觀的人就不會感到尷尬,但是問天突然把她的上半身轉過來,讓自己也面向圍觀的人羣而且還大聲說出那句自己期盼以久的話,她羞赧的尖叫一聲,拼命的扭身把臉蛋藏在問天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