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魔只是泯滅了情感,相互間的廝殺更爲慘烈,極其殘忍。
但是他們依舊是可以有自己的追求。
實力強大,就是能夠自由。
和修者比起來,真魔更加崇尚實力爲尊。
林暮真正下定決心對付真魔,還是因爲真魔沒有情感。
這是最主要的原因。
廝殺殘酷,手段殘忍,這樣的事情,在修者裡面,也是屢見不鮮,司空見慣。
泯滅了情感,是讓林暮覺得可怕,甚至是恐慌的。
一個人若是沒有了情感,全都是爲了一己私利,看到自己的孩子死在面前,都不會有什麼難過。
看到父母慘死,都不會想着去報仇。
修者有着悠長的壽命,最終都是會變得冷漠,對很多事情都是無動於衷,這是無法違逆的。
但是林暮不希望那麼多的凡人,也是變成真魔。
在他們短暫的生命中,若是再失去了情感,就只剩下悲哀了。
如今真魔已經是暫時平息,所有的真魔都是被封印,林暮本以爲能夠鬆一口氣。
張若虛的出現,讓他感到更加心寒。
這一次的心寒,完全是站在修者的角度,甚至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
想想看,隨着張若虛後面的分身一代一代的增加,七八代過後,數目就是快要遍佈三千界了。
這樣的話,每一個新出世的修者,都有可能是張若虛的分身!
這些分身,最終都是會被他們的本體吞噬。
這就宛若是一座塔一樣。
最底層的修者被吞噬,讓一小部分修者晉升到上面一層,成爲強者。
這上面一層修者,被更上面一層的修者吞噬。
這樣的話,修者的數量就越來越少。
而到了最後,三千界恐怕就只剩下一個人!
張若虛!
他就是站在這座塔最頂層之人。
所有人都是他的墊腳石!
是以生命和前途,來爲他做陪襯。
這讓林暮不寒而慄。
所有的人,最終的歸宿都只有一個,都是一樣的。
被張若虛吞噬!
這種結局已定的修煉,還有什麼追求?
努力到最後,都是爲張容許做嫁衣。
這樣的事,若是被億萬普通修者所知曉。
三千界會引發什麼樣的事情?
必然是所有人都是無心再修煉了。
夜夜笙歌,貪圖享樂,高手甚至是肆意殺戮弱者,瘋狂發泄。
凡人也是會跟着遭殃。
三千界,都是陷入絕望之中。
這樣的事情,現在並沒有發生。
但是林暮可以預見,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
他不能坐視不理。
這一方面是出於內心的大義,還有就是,三千界對他至關重要。
雖然,他也是藉助三千界修者的力量,在一步步往上晉升,但是他並沒有掠奪什麼。
並沒有斷送所有修者的希望。
反而是因爲飄渺仙境,讓很多修者,看到了希望,得到了機緣,淬鍊了實力。
甚至是,很多修者都是喜歡進入飄渺仙境,爭鬥都是比從前少了許多。
一些在小界珍貴的寶物,在大界裡面,其實就是稀鬆平常,只要在飄渺商城之中,就是可以買到。
安安穩穩,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這樣一來,就沒有多少人會冒着生命危險,去做殺人奪寶這樣的事情了。
這是林暮非常引以爲傲的事情。
他自己實力提升了,雖然也很高興,但是看到億萬修者,看到三千界,因爲他開創的飄渺仙境,向着更美好,更安定的方向發展,這讓他極其的有成就感。
這就是活着的意義!
不單單是爲了自己而活着。
而張若虛所作所爲,就完全是爲了自己。
林暮不能眼看着他就這麼將三千界掏空。
只是他現在又沒有實力,去阻止張若虛。
這是最讓他無奈的。
有心殺敵,無力迴天。
而且最讓他感到無力的是,他的實力提升就算是再快,只怕都是比不上張若虛。
張若虛九十九位分身,到現在只是吞噬了三十六位而已。
而這三十六位,還是壽元耗盡的,無法繼續走下去的。
剩下的六十幾位,肯定是還能繼續修煉下去,實力更爲強大!
張若虛若是將所有分身都吞噬,實力會達到何等地步?
“實不相瞞,這分神秘術,可以讓我變得強大,但也是會給我帶來很多困擾。”
張若虛無奈道,“我的分身,他們都是吞噬了自己的分身,自己的分身又是有分身,這樣的吞噬,是吞噬了修爲和記憶。”
“而這能帶來許多好處,能知曉很多秘密,甚至是搜尋記憶的時候,能找到和你的淵源。”
“那有什麼壞處呢?”
林暮按捺住喜悅,不由問道。
“壞處就是我吞噬這麼多記憶之後,經常會錯亂,感到恍惚,不知道自己真正是誰,不停涌現的記憶,快要將我吞沒。”
張若虛面帶痛苦。
“這是自我分裂。”
林暮斷定道,“分裂成很多很多人,其實這也沒什麼問題吧。”
“最後還是會恢復成你自己的意識啊。”
林暮笑着說道。
但他心裡卻是並不高興。
這算什麼麻煩?
張若虛是來逗他玩的吧?
“這樣的恍惚和錯亂,我還能忍受,只是會荒廢很多時間,本來做這件事,很快就去做其他事,無法專注。”
張若虛面色鄭重。
“還有就是,這樣心神渙散,容易走火入魔。”
張若虛面上帶着恐懼,“一旦走火入魔,我就前功盡棄了,一切都是化爲烏有。”
林暮聽到這裡,不由心下大喜。
“就這一個弊端麼?”
林暮跟着問道,“只是有可能走火入魔?”
“每個人都有可能走火入魔的!”
林暮勸慰道,“不用爲此感到憂慮吧。”
“還有就是,我對很多事情,都是失去興致了。”
“很多事情,在我的記憶裡,都是做了無數次了,早已沒有興致。”
“我記憶中,我睡過的女子,不計其數,如今看到再美的女人,都是波瀾不驚,只覺得是一堆紅粉骷髏。”
林暮聽了很想大笑。
活該!
這樣也好,可以少禍害很多女子了。
“前輩需要我怎麼幫忙?”
林暮很是無奈,束手無策道,“我也沒什麼好的辦法。”
“你可以!”
張若虛望着林暮道,“你幫我提升神識境界,我壓不住這麼多的記憶,很可能是我神識境界不夠,若是我神識晉升天仙境,這些問題就不復存在了。”
“這……”
林暮面帶難色。
“你能在大乘期,就將神識提升至天仙境,必然是有辦法,我猜和飄渺仙境有很大關係吧?”
張若虛望着林暮,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