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畢竟只是遊戲，當一方開始撐不住的時候，繼續進行下去也少了幾分樂趣。
在娜塔莎終於撐不疲憊，開始耍賴求饒後，江晨隨便捉弄了她幾下，便翻身搶過了遊戲的主動權，在一聲高昂的長鳴後，摟着一臉疲憊與滿足的“金絲貓”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越過窗檐，江晨睜開了雙眼。
懶洋洋地翻了個身，當他看到已經站在牀邊，正在穿衣服的娜塔莎，忍不住出言調侃了句，“沒想到你竟然比我先下牀，早知道我就不該親信你臉上的表情。”
“你也知道我是特工出生，”娜塔莎彎了彎迷人的嘴角，甩了甩額前的髮絲，伸手將滿頭金髮束在了腦後，眉飛色舞地說道，“還會上我的當只能說明你技不如人。”
“得了吧，只是我讓着你，要不今晚在試一試？”江晨挑了挑眉毛。
“今天歸夏詩雨，”金色的馬尾辮甩了江晨一個背影，娜塔莎壞笑着說道，“你可把對我的不滿，全都‘宣泄’在她身上哦。”
得意洋洋地走到了門口，剛拉開臥室門的娜塔莎突然膝蓋一軟，整個人身子一矮，差點沒站穩趴在門框上。
果然，這幅沒事兒的模樣全是她逞強裝出來的。
回頭對上了江晨戲謔的視線，娜塔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關上了臥室的門噔噔噔走掉了。
江晨在心裡默默祝福了一句，祝她不要再摔一跤，然後便翻身起牀，穿上了衣服褲子向臥室外走去。
……
生物科技峰會依舊在舉行，抗議了三天也沒能成功施壓星環貿易的科學家們已經散去，失望地坐上了返程回國的飛機。
從魔鬼蟲體內研究出的魔鬼酸，已經由未來人重工的化工研究所設計出了工業化生產途徑，並且在新馬特區建造了兩座大型化工廠進行生產。預計這種酸將被應用在未來人生物的製藥廠、未來人重工的工廠以及同步軌道上大造船廠中，用於取代原有生產工藝中部分環節需要用到的三氟甲磺酸。
預計這項微小的改變，將在未來的一年中，對未來人重工的產能起到1-5%的提升。
別看這個數字似乎很小。
要知道，未來人重工的工業產能總和，幾乎能抵得上一個普通發展中.國家。
不只是魔鬼酸，從魔鬼蟲的角質護甲上攝取的部分有機材料，也被應用到了軍工領域，用於對外骨骼上的複合材料進行優化。預計優化之後的外骨骼，護甲重量將削減1-3%，而材料強度將上升5%。
同樣別小看了這幾個點的提升。本來美軍的M系突擊步槍在不適用特種彈頭的情況下，就難以在中距離打穿外骨骼的護甲。現在有了這5%的“護甲提升”，恐怕得更讓他們的步槍捉急了。
至於護甲重量的削減。
沒有人會抱怨自己的裝備太輕，對於在槍林彈雨中廝殺的步兵來說更是如此。
這種由生物研究引發的技術進步，以前曾經發生在死爪身上過。
江晨依稀記得，在很久以前的時候，蔣林曾經和他聊過這個問題。最早的K1型外骨骼上防彈板中的部分材料，就取材於死爪頭部的角質護甲。而他曾經幹掉的那個死爪之母，直接導致之後第六街區軍工廠出產的K1型外骨骼，比之前型號的防禦力上升了5%。
這些改變在當時他都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在那時候，他無論是在末世還是現世的勢力，都稱不上很大。
也就是因爲現在，星環貿易發展到瞭如今的規模，這種微小的改變，才能給他麾下部隊的總體戰鬥力帶來幾何式的增加……
魔鬼蟲的研究繼續進行。
吃住全窩在實驗室裡的各國研究人員，就如同迷宮中的尋寶者，在魔鬼蟲的標本上探尋着更驚人的財寶……
而與此同時，一份戰報和一份補給清單，從數萬千萬公里的火星飄來，一同被送到了江晨的手中。
……
在過去的一個多星期中，遠征號一共捕殺了五百隻魔鬼蟲，不過其中能夠回收標本的只有二十一隻，大多數魔鬼蟲都是死在了鑽地燃燒彈的火焰中。
一百發鑽地彈已經被用去了三分之一，在送來這份戰報的同時，遠征號也送來了一張補給清單。
“兩百發鑽地燃.燒彈，10噸小口徑質量彈，以及50噸步戰車用質量彈，還有一大堆武器電池……這燒錢燒的也太快了點吧？”看着手上的這份清單，江晨忍不住說道。
“消耗確實驚人了點。”克爾溫也深表認同地點了點頭。
“我現在很想知道，究竟還需要多少發燃.燒彈，才能讓我們的火星殖民地迴歸正常。”指着手上這份清單，江晨一語中的地指出了問題的關鍵。
如果不知道敵人究竟還剩下多少，無論殺掉多少隻臭蟲，對於星環貿易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
很顯然，克爾溫也看出來了這點。
只不過，對於這個問題，他也沒有什麼很好的解釋。
“魔鬼蟲的活動範圍在地表五公里以下，這個範圍已經超出了我們的生命探測裝置的感知。我們現在只能用地震波分析地層孔隙度，確定他們可能存在的層位，然後盲打一發過去……”說到這裡，克爾溫嘆了口氣，“我也知道這樣效率很低，但目前看來這是最高效的辦法了。”
這哪叫辦法？
聽到了克爾溫的話，江晨搖了搖頭。
他看過蓋亞文明的記憶，三十七億年前的魔鬼蟲就能鑽到五十公里深的地下，在地幔活動。
越是往下，可能存在造氧真菌的高空襲度地層、空心層便越多，魔鬼蟲可能生存、繁衍的空間便越大。如果用鑽地彈的話，只是攻擊五公里深度的地層便難以全部覆蓋，若是將這個數字放大到五十公里，所需要消耗的導彈將是個天文數字。
而且就在這時候，江晨突然想起來，曾經在和諧文明的記憶中看到的畫面。
隻身抵達格利澤581G的梵天號，在新世界建立了殖民地，最終因爲殖民地規模的擴大，生活空間的擴張，最終激怒了生活在地下的節肢動物。在數百年的戰爭中，他們一開始佔據上風，然而最後卻一度被趕回同步軌道上。
歷史何其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遠征號背靠着星環貿易這個大後方。
“我現在在擔心一件事。”江晨思索道。
“什麼事？”克爾溫愣愣地看向了江晨。
“如果我們的行爲在某種程度上成爲了自然選擇的一部分，促成了它們的進化……”江晨微微皺眉，抱着雙臂思忖道，“會不會到了最後，即使是燃.燒彈也難以消滅它們。”
魔鬼蟲能夠從三十七億年的時間尺度上存活下來，這個時間足以泯滅無數個文明，將高山夷爲平地，將森林變成沙漠，將海洋蒸發殆盡……卻依舊沒能消滅這些未開化的蟲子。
它們就像蟑螂一樣。
甚至比蟑螂更難纏。
從這一點上來講，節肢動物在生存這個命題上，確實比哺乳動物更有優勢。
“不可能……吧。”看着江晨嚴肅的表情，原本心中篤定的克爾溫，也是有些不確定了。
在他的認知中，任何碳基生物都不可能抵擋火焰的炙熱。
這點確實沒錯，但也不能說完全正確。
真的不可能嗎？
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