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毅，你來和江總解釋。”
中秋過後，便是國慶。
雖說是舉國歡慶的日子，但依舊有人高興不起來，譬如羅鵬。
此時此刻站在江辰的辦公桌前，這位天賜資本的CEO，臉色就談不上好看。
這種情況在他身上，可是很少發生。
畢竟羅公子可是典型的樂天派。
迎着江辰的目光，逍遙工作室的負責人兼虛擬戀愛遊戲的開發者章廣毅臉皮漲紅。
不可否認，在專業能力上，他是一把好手，可和所有的程序員一樣，即使談不上木訥，憑藉虛擬戀愛遊戲一飛沖天的章廣毅也並不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人，所以哪怕義憤填膺，他也只是異常用力的道出句：“我們的遊戲絕對沒有抄襲！”
沒錯。
抄襲。
“賊喊捉賊啊李總。”
章廣毅努力回想，“電影裡，那位網站老闆的合夥人剛因爲在派對上非法持有藥物被抓走，然後這個老闆就把他踢出了公司，這個律師說如果他是對方的律師，就會問爲什麼那天明明是公司的慶祝派對，你作爲老闆卻不在場，只有你的合夥人在。”
“可如果就讓對方這麼輕易得逞，明明子虛烏有，我們還要賠錢，是不是……”
江辰看向羅鵬，“如果是這樣，那就採取法律手段來解決。”
因爲裴雲兮史無前例的代言，虛擬戀愛遊戲從上線開始就順風順水，發展得如火如荼，累計註冊玩家已經突破千萬，如今在手遊領域，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說說你的想法。”
章廣毅迅速對這位大名鼎鼎的學妹打了聲招呼。
做生意就是這樣。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這種事情，就讓法務部門去處理吧。”
羅鵬本來想讓位置，可李姝蕊眼神示意不用。
“在公司呢！”
“進來。”
“像這種小人，你當初和他說什麼。”羅鵬忍不住道。
“羅總，我當時也沒想到他會是這種人。”
它也是天賜資本的支柱型業務。
或者說在社會上生存就是這樣。
本來心有鬱結的羅鵬情不自禁笑了下，看了略帶俏皮的李姝姝一眼。
即使他深刻明白，自己有多麼清白。
簡單一個稱呼，便讓章廣毅有些受寵若驚，手足無措，他侷促連忙的點了點頭，“想起來了。”
應該是從喪夫之痛裡逐漸走出來了。
章廣毅侷促的笑了笑。
分的，不再是是非對錯。
“李總。”
李姝蕊推門而入，見章廣毅也在，她道：“在聊哈莫雷的事？”
他的本意當然是拿起法律的武器捍衛自身的合法權益，可是公司不是他一人當家做主。
“廣毅，你別激動。人紅是非多。戀愛遊戲現在如此火爆，有些非議，不值得奇怪，具體什麼情況，你詳細說說。”
李姝蕊沒有立即回答，扭頭看向章廣毅，“章學長，想起來了嗎？”
他對章廣毅頗爲了解，是一個相當實在的人，屬於典型的技術性人才，適合幹實事，基本上不會撒謊。
李姝蕊莫名道。
而且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足以說明那個傢伙是一個十足的小人。
確實沒看過那部電影的江辰有感而發，“提問，從來都是語言裡最大的一種權利。”
“我記的不是太清楚了，那個律師好像說的是有沒有證據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陪審團會相信什麼。”
雖然目前還是大四，但李姝蕊在天賜資本也是有職位的。
“可是什麼？”
“我和哈莫雷的人談過。”
不再像學校裡那麼單純。
章廣毅急忙解釋。
羅鵬鄙夷道。
羅鵬也是面露茫然。
名牌高校出來的人，不一定都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精英。
之前江辰不太瞭解，但是自從認識以後，李姝蕊就沒穿過太暴露的衣服，就好比現在，剛從琴島回來，毛線長褂外套，裡面是件長裙，雖然是高領，裹得很嚴實，但卻散發出濃濃的女人味。
江辰還是有眼光的啊。
江辰明白過來。
“恐怕這小子不僅僅只是覺得你們不可能成功，或許背地裡還在嘲笑你們異想天開，現在見你們把事辦成了，心裡不平衡了。”
江辰的和顏悅色讓章廣毅的情緒平復了一些，他沉默了下，道：“江總，是一家名叫哈莫雷的公司，他們也發佈了一款同類型的線上戀愛遊戲，就是他們，說我們的遊戲抄襲。”
江辰沒有直接表態。
道理，羅鵬明白，可怎麼想，心裡還是覺得不太爽利，甚至是憋屈。
李姝蕊點了點頭，“羅鵬一門心思想把人家告破產，我去最適合不過。”
話雖這麼說，但他的手還是順勢攬住了女孩盈盈一握的腰肢。
江辰哭笑不得。
江辰眉頭凝了凝。
辦公室門關上。
“網站老闆聽完後當然是心裡一驚，立即說你的意思是想說我陷害了他，根本無中生有！律師說我根本不需要答案，我只需要提出這個問題，陪審團就會開始懷疑你是個壞人，而壞人，當然有可能剽竊別人的創意。”
章廣毅目露思索，應該在回憶電影情節。
“你也知道這件事？”
李姝蕊接話道：“當某人提出某個恰當問題後，對方怎麼回答根本就不重要了，羅學長那個同學是一個聰明人。他指出我們的遊戲剽竊，事實存不存在無關緊要，因爲懷疑一旦產生，罪名就會成立。這是比盜夢空間還要可怕的觀念植入，因爲連做夢都不需要，所有人明明是醒着的，但他們卻會按照提問者的設定去思考，就好比我們去打這個官司，不管最後輸贏如何，以後大家看虛擬戀愛遊戲，都會不由自主的戴上一層有色眼鏡。”
羅鵬苦笑，“如果這麼簡單，還用的着來麻煩你嗎？我早就把他們告的褲衩都不剩了。”
合夥人非法持有藥物被抓，這種情況當然不存在於章廣毅身上，但是章廣毅和他那位同學之間究竟什麼情況，外人不得而知。
“什麼牌子的香水？這麼香？”
或許是因爲學舞蹈的原因，李姝蕊的身材相當完美，腰部纖細而柔韌，甚至平坦如玉的小腹還有馬甲線。
“那你來給江總和羅總解釋一下。”
本來打算趁國慶好好休息幾天的江辰不慍不怒，相比於羅鵬和章廣毅，他反倒顯得輕鬆自若，臉上還帶着笑容。
小人，是什麼陰招都想的出來的。
換個老闆，恐怕就會像電影裡的那個網站創始人一樣，即使不會開了自己，恐怕也會從此棄用。
他擡了擡手，“坐下聊。”
江辰道。
爲了利益，手足兄弟都能反目成仇，更別提所謂的同學了。
“這個問題，我再考慮一下，你和廣毅先去忙吧。”
“咚咚咚……”
“你已經和他們談過了？”
“砰。”
他既然提出虛擬戀愛遊戲的創意是剽竊，肯定已經做好了相對的準備。
章廣毅苦澀道：“當時我還想着他也加入進來，可當時他已經校簽了一家公司，瞧不上，或許也是覺得我們不可能成功吧。”
“薛阿姨還好吧？”
無非就是通過中傷別人來炒作自己。
“都站着幹什麼。”
李姝蕊拍了他肩頭一下，彷彿不是自己主動坐在對方的腿上。
只有章廣毅道：“我看過。”
“社交網絡裡面有段情節，一個全球社交網站的創始人被人起訴，罪名也是一樣，說這個網站是偷了他們的創意，靠着這個網站成爲全球頂級富豪的創始人想要打官司，可他的律師勸他庭外和解，給錢了事，息事寧人。”
“盜夢空間，應該都看過吧。”
當然。
事實上，確實不錯。
羅鵬“嗯”了一聲，不由搖頭嘆了口氣。
就在羅鵬要說話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說完，章廣毅看向李姝蕊，“李總。我有記錯嗎？”
羅鵬眼神閃爍，像是聽出了一絲深意。
東大培養出來的學生千千萬萬，出一些小人敗類，不值得奇怪。
不僅羅鵬，聽完這番話，就連憤慨無比的章廣毅都安靜下來。
“你就不怕他們突然回來？”
這種碰瓷的例子，在商場上層出不窮。
江辰笑道。
羅鵬嗤笑了下，“是個人才啊。”
羅鵬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扯了扯衣領，呼出口氣：“哈莫雷那邊說我們抄襲的，也是我們東大的一個校友，是廣毅的同學。”
江辰看向他。
況且天下熙攘，皆爲利往。
李姝蕊抓住他的手，“纔回來就不安分，我記得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章廣毅跟着羅鵬起身，明明什麼過錯都沒有，表情卻彷彿像個罪人。
聽完後，江辰拍板道。
越熟悉後他越發現，這位在東大褒貶不一的藝院院花不爲人知的一面。
“社交網絡這部電影，你們看過沒？”
時間確實是最好的良藥。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可是……”
江辰搖頭。
“坐。”
李姝蕊挽住他的脖頸，沒有埋怨聚少離多，雖然還沒有正式踏出大學校門，但是她比大部分同性，應該都要聰明剔透，更明白如何去做一個懂事的女人。
江辰湊到柔軟的髮絲間，深深吸了口。
拋開遊戲不談，只要這個官司開打，作爲當事人，他首當其衝，會不可避免的從此揹負上外界的非議與罵名。
羅鵬和章廣毅這才坐下。
江辰莞爾。
羅鵬欲言又止，貌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李姝蕊笑着道：“章學長記憶力真好。”
江辰饒有興致的問。
“嗯，現在還學會打麻將了。”
“李總教訓的是。特別是剛纔聽李總的一番話，實在是受益匪淺。”
目的無他。
羅鵬不言不語。
李姝蕊並不是一個徒有其表的花瓶，從開始，她就相當有主見，她反對起訴，肯定不是爲了彰顯“老闆娘”的權威。
罪名就會成立。
“也就是說，你那個同學，覺得戀愛遊戲的創意，也有他的一分功勞？”
“別鬧！”
聽完這個故事，或者說電影情節後，原本堅定支持用法律武器解決問題的羅鵬沉默了。
虛擬戀愛遊戲，終究只會是幾個大學生的自娛自樂。
“伱的意思是，他們純屬造謠？”
同時。
“江總，李總，我先出去了。”
他是個純粹的理工男，沒什麼心機，但李姝蕊已經把話說得如此直白，他怎麼可能還聽不懂。
想起以前幾度“臨陣脫逃”的場景，江辰不禁失笑，隨即收斂笑容，挺直腰板，變得正襟危坐起來。
“這個律師是吃乾飯的嗎？老闆花錢養他有什麼用？”
可就在中秋前夕，竟然有傳言說戀愛遊戲是剽竊了他人創意。
如果不是江辰這個天使投資人出現，匪夷所思的說服裴雲兮打破慣例爲遊戲代言。
誣陷戀愛遊戲，自然能夠爲自己的遊戲博得眼球，獲取熱度，屬於公關手段的一種。
“律師說了什麼？”
李姝蕊像是沒有聽到，繼續道：“網站的老闆也很生氣，覺得對方又沒什麼證據，憑什麼和解，面對老闆的質問，律師只說了幾句話，就化解了老闆的不滿，並且讓老闆心甘情願接受了他的建議。”
李姝蕊沒有去坐空出的兩張椅子，而是徑直走到了江辰旁邊，然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江辰無聲看了他眼。
江辰在她腰肢捏了下，活脫脫登徒子模樣。
江辰意外。
他是天賜的CEO不假，除了江辰，沒有人比他職位更高，但李姝蕊的面子，他不得不去顧及。
“江總，我可以發誓，在我研發遊戲的整個過程期間，他都沒有任何參與，只是我在產生這個想法的時候，和他討論過而已。”
李姝蕊點了點頭，走到桌邊，“是我不讓起訴，最好能夠和解。”
“有心機的提問者，確實不在乎你怎麼回答。”
懷疑一旦產生。
章廣毅心緒洶涌，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那是隻有江辰才能看到的美景。
江辰點了點頭，“談的怎麼樣？如果不是獅子大開口，花點錢也沒關係，章廣毅是一個人才，沒必要因爲這點事影響到他的心氣和前途。”
“我覺得，你或許應該親自去談談。”
江辰微怔，扭頭。
李姝蕊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