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子鯊，你是位於情感光譜中段的意志啊，光譜中段代表最中正平和，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如放屁，背誓如呼吸？
你是意志情感的化身，不是謊言！”血屠牛憤怒叫道。
“我沒說謊，我向你承諾，絕不害你性命，說到做到。”胖頭認真道。
“那她在做什麼？！”血屠牛悲憤叫道。
如果能動彈，它會伸出牛蹄子指過去。
可現在它被胖頭的意志觸鬚釘得死死的，別說伸蹄子，它能思維、能說話，都因爲哈莉收了防禦專長，而胖頭放它幾枚念頭自由。
“她”胖頭轉向哈莉，胖乎乎的翠綠鯊魚臉皺成一團，“哈莉，你講究點行不行？
這樣直接啃吃，還是活吃，太滲人，也太不文明，我都沒辦法糊弄血屠牛了。”
離子鯊是鯊魚腦袋、鯊魚驅趕，鳳凰的尾巴。
視差怪是螞蚱的腦袋和身子，龍的尾巴。
血屠牛基本上是牛的形貌，犀牛、水牛、大黃牛糅合而成的一坨肌肉棒子，看起來特別肥壯。
這會兒哈莉脖子下繫着一條綠色餐巾——綠燈能量具現，左右兩手分別爲金黃色的刀叉——胃酸之霧做刀，黃燈能量做叉。
她盤坐在血屠牛的左後腿邊上，動作優雅卻迅捷，一刀片下一塊肉，叉子叉了往嘴裡送。
一口咬下去，肉塊立即化爲飽滿濃烈的汁水，吃得她滿嘴鮮紅。
“糊弄我？”血屠牛更憤怒了，哞哞叫道：“離子鯊，你不配做宇宙意志的代表，你現在是無恥、奸詐、貪婪、狠毒的聚合體，你——”
胖頭打斷它道：“你說的沒錯，魔女哈莉就是無恥、奸詐、貪婪、狠毒的聚合體。
你若不想被她的無恥、狠毒手段謀害，就老老實實閉嘴，聽我把話說完。”
血屠牛雖然是極端情緒憤怒的化身，但它也有情感，這會兒被人綁在餐桌上任人食用，它心裡也會發怵，會驚慌恐懼。
它不再說話，只瞪大牛眼盯着胖頭鯊。
“你聽說過魔女哈莉的‘豐功偉績’沒？”胖頭問了一句，也不等它回答，就巴拉巴拉，把哈莉“竊魔大盜”的事蹟詳細述說一遍。
“你可以把她當成貪食的化身，是比紅燈與紫燈更激動的情緒，就像你無法控制自己的憤怒，她也無法控制對魔力的貪慾。
別說你了，你看——”胖頭指着遠方胃壁上的翡翠綠觸鬚，“都是我的本源，我和她關係這麼好，她都吃了我半條尾巴。
現在你落在她手裡，就該有被嚼吃的覺悟。
這就如同太陽出來會驅散黑暗、河水從上游流到下游這樣理所當然，合乎天理。
不過，你我兄弟一場，我萬萬不能看到你像視差怪一樣，被吃得只剩個腦殼。
太慘了。”
血屠牛震驚道：“你的意思是，魔女哈莉吃人是天理，我碰到她若不被吃，就如同違背天理一樣不應該？”
“唔，你這麼說，肯定不準確。她本質上是在搶奪魔力，她要的是你的恐懼本源，嚼吃只是一種形式。
不過，我想表達的意思，你差不多都get到了，所以，你現在差不多沒怨氣了吧？”
這麼無恥的話都直接說了出來，血屠牛還能怎樣？
“你們會給我留多少本源？”它壓抑着怒嘯的衝動，悶聲問道。
胖頭看向哈莉。
哈莉嘴裡塞滿了肉，聲音有些含糊不清，“這要看你表現如何了，我肚子就這麼大，能裝的能量有限。
要麼用你的本源填滿它。
要麼你多努力，往我肚子裡多灌紅燈能量，對你的本源的需求就會少很多。”
這纔是她唱白臉、胖頭唱紅臉的原因。
哈莉沒拿到紅燈中央能量電池，又不打算再去伊斯莫特星和紅燈軍團折騰，不想再表演“綠燈艾什大戰紅燈衆，以一當百，怒奪紅燈爐”的戲碼。
她之前計劃僞裝成綠燈俠，一部分原因是以演戲爲藉口，說服海王再給自己一些生命連接力。
面對小超人時，五級生命防禦專長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首先，形體變化速度不夠快，無法在瞬間完成變形，比如，小超人抓她的腳踝時，腳踝變細的過程太慢，被小超人反應過來，手掌跟着握緊。
簡單來說，她無法在他反應過來前，瞬間“抽身而出”。
其次，肢體的變化幅度也不夠大，比如，她用腳拇指插小超人的眼眶，就因爲她無法在念動之間，把腳丫變成拳頭。
這次她幾乎將海王榨乾，才勉強將生命防禦專長從五級升到六級半，對身體細胞的操控達到高級。
下次面對“超人”，她會更加得心應手，但距離她“奎茵72般變化”的夢想依舊差了很多。
至少要把專長升級到八級。
唔，只靠海王一個人提供生命連接力，得榨他幾十甚至幾百次。
除了當做藉口，她原計劃僞裝成燈俠，還因爲她以爲在紅燈總部會有一場大戰。
一旦戰鬥，她不可能不暴露行蹤。
行蹤可以暴露，但身份最好不要直接公開。
不然宇宙人民又要嘀咕“魔女哈莉真貪婪，這不，連殘暴的紅燈魔都被她打劫了”。
雖然她名聲不太好，但她很愛惜自己的名聲。
很顯然，與僞裝成綠燈俠艾什突襲紅燈總部搶奪中央能量電池相比，壓根不去伊斯莫特星更能隱藏她的這次行動，也就更好地保護她的名聲好吧，名聲其實也不重要，關鍵是七大色光軍團，還有另外四個等着她呢，若讓他們曉得她在收集氣色能量，能不提高警惕？
只要搞定血屠牛，她竊取紅燈能量的事就能永遠保密。
一邊讓它俯首甘爲孺子牛，老老實實從“憤怒之池”中抽取紅燈能量，幫她把專長升到九級，一邊又說服它對今天的事保密或者，乾脆不放它回去了？
到目前爲止，哈莉的計劃很成功，憤怒之紅牛當然不願做孺子牛，可它更不想成爲活體牛排。
爲了填滿魔女的欲壑，不讓她打自己本源的主意，它只能努力抽能，用了足足三天四夜，才幫她把紅燈防禦專長升到九級。
“你爲什麼能吸收這麼多恐懼情感能量？”
紅牛這會兒幾乎變成老“黃”牛。
它變黃，倒不是哈莉用黃燈能量將它鎖住。
爲了方便它工作，胖頭早就撤銷釘在它身上的“意志之釘”。
也不是哈莉過河拆橋，用金黃色的胃酸之霧消化它。
在它表示順從後，哈莉就不再“吃牛排”。
血屠牛就在她的胃袋空間裡，真要吃它，哪需要用刀叉割肉？而且手持刀叉的只是她的投影，而非本體。
做出刀叉割肉的模樣，只是配合胖頭扮白臉，嚇唬它而已。
這會兒紅牛變黃牛，是因爲它對哈莉心生恐懼，身上冒出一股股金黃色的恐懼能量。
之前哈莉吃它肉，它沒怕；哈莉威脅抽乾它的本源，它有一點點小怕。
現在哈莉什麼都沒做，也沒說，只是將防禦專長升到九級它傳輸給她的恐懼情感能量，竟是它總體量的數千倍。
也就是說，它的小身板似乎不夠她塞牙縫。
它怕了，渾身顫抖，怕得要死。
胖頭淡定地安慰它道：“之前我還和你講過，無限地球危機期間，魔監吞噬了無數宇宙的能量，照樣被哈莉偷走一半。
與一半多元宇宙的能量相比，現在這點，毛毛雨啦！”
它是真的淡定，因爲它已經見多了這種事。
“我感覺一次性抽走這麼多恐懼情感能量，情感能量池有了乾涸的跡象，起源牆會不會受到重創？”血屠牛小聲道。
“如果真出現能量池乾涸、起源牆受創的情況，燈俠們要負九成九九的責任。
綠燈軍團存在30多億年，3600個燈俠不停地抽，該有多少能量？
在他們面前，我這點能量連毛毛雨都不如。”哈莉認真道。
“他們細水長流，情感能量池有進有出，和你不太一樣”
在哈莉嚴肅的目光下，血屠牛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徹底閉嘴。
“阿牛，其實世人對我誤解甚深。”哈莉語氣放緩，表情唏噓道：“我並非竊取魔力的盜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多元宇宙好，爲了天下蒼生。”
別說血屠牛滿臉不信，邊上胖頭也“別說了，好惡心”的扭曲表情。
哈莉指着無盡遠方的胃壁，鄭重道：“你們仔細看它，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熟悉什麼？”兩獸茫然。
“事到如今，我只能將自己的宏圖大計告訴你們了。其實，它也是一面起源牆。”
“what？”胖頭一臉懵逼，血屠牛神色茫然。
“我的胃袋就是‘新·黑板’，胃袋之壁是‘新·起源牆’。”哈莉道。
“你說的黑板是指什麼？”胖頭問道。
“多元宇宙就像一幅畫，它畫在空白的黑板上。”
“呃，你的意思是，你的胃要承載整個多元宇宙？”胖頭表情古怪地提醒道：“你之前只吞下一顆行星，就肚子鼓脹幾乎開裂，一顆行星對單體宇宙算什麼？與多元宇宙比，單體宇宙的體量又微乎其微。”
“所以我纔要努力修煉，儘量多地吞噬能量。”哈莉神色認真地說：“我先抽胖頭和視差怪的本源，接着又找上阿牛，之後肯定還要找其它幾位燈獸。
我這麼做不是因爲我貪婪。
只因我預言到起源牆將崩。
屆時，多元宇宙會暴露在全能宇宙狂暴的能量風暴之中。如同暴風雪中一隻剛脫離蛋殼的小雞仔。
身負救世主天命的我，只能聚齊七種燈獸之力，將胃壁鍛造成新的起源牆。”
胖頭驚了一下，就搖頭道：“起源牆可不止七種情感光譜能量。”
“所以我才見到能量就不放過。”哈莉點頭道。
——哈莉，你一定是在忽悠血屠牛對吧？
胖頭悄悄傳音問道。
——你這麼問，一定是有些相信我說的話了，對不？
哈莉道。
胖頭好一陣無語。
“阿牛，現在明白了我的理想，你願不願意隨我一起拯救世界？”哈莉溫柔地看着血屠牛問道。
“怎麼幫？”血屠牛聲音有些發顫。
它其實已經猜到了。
“爲了天下蒼生，奉獻一點點本源。”哈莉指着自己的胃壁，“或者，就像迴歸起源牆一樣，你鑽進我的胃壁，做一條寄生蟲，或許能修建一座小型的情感光譜能量池。”
血屠牛立即道：“我願爲你拯救宇宙的大業獻出一成本源。”
這句話它是咬牙忍着憤怒和不甘說出來的。
人爲刀俎，它無可奈何，總不能被一輩子封印在胃壁裡做“寄生蟲”吧？
“一成”哈莉神色轉冷。
“一成半。”血屠牛心中滴血，卻還是連忙加註。
“一成半”哈莉面無表情。
“兩成？”血屠牛聲音都在顫抖。
它堂堂憤怒之化身，此刻面對如此不公的要求，竟不敢發怒，只能把怒火憋在心裡，小心翼翼地出賣自己的身體太憤怒，太憋屈了。
“哎，一口價，三成半！”胖頭插進來，語氣豪爽，大聲道：“哈莉，給我個面子，阿牛是我朋友。
阿牛，‘見面拿一半’是哈莉的習慣，如今三成半，你佔大便宜啦！”
“三成半”血屠牛差點忍不住咆哮大罵。
“可是，我盡力幫你抽取了無數紅燈能量呀。”它悲憤道。
哈莉神色木然。
依舊是胖頭在說話。
它靠過去，用腮邊飄帶似的觸鬚摟住肥牛，親暱又認真地說：“上次黃綠軍團之戰，你聽說過嗎？
視差怪落在哈莉手裡，剛恢復七成的本源，再次被抽走六成，算上先前的九成，它已經被壓榨了150%的本源。
相當於它成了哈莉柵欄裡的肥牛，養肥了就割肉，太慘了。
你和視差怪不一樣，視差怪它不聽話，還老想着和她爲敵，你是我朋友，也願意做哈莉的朋友，對不對？”
血屠牛還能怎麼說？
若不聽話，就豢養了割肉，老實聽話只損失35%的本源。
“哈莉，我願做你的好朋友。”血屠牛低下了牛頭。
既然成爲好朋友，血屠牛最後當然也答應替哈莉保密其實它自己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今天發生的事。
堂堂血屠牛成了魔女哈莉的“血牛”，說出去多丟臉啊！
成爲好友後，哈莉也表現出對朋友的真誠，她拉着血屠牛來到胃袋維度邊緣，大大方方把剛吸收自它的恐懼情感本源展示出來。
“你看看，胃壁中的赤紅‘血絲’就是你的本源。而胃壁上的觸鬚，是胖頭的本源，它們都成爲胃壁的一部分，未來起源牆倒塌，情感光譜能量池崩潰，你們可以憑此本源來這兒安家。”
哈莉這番話有九成在忽悠人，但剩下的一成卻來自她的認真預測。
她真心覺得帕佩圖阿早晚會出來搞事，導演一場大危機。
起源牆就是爲鎮壓帕佩圖阿而存在，祂逃了，它還能不塌？
這會兒她已經有了個想法，等起源牆倒塌，她就跑到宇宙邊緣，把所有起源碎片吃掉，融入自己的胃壁。
到時候胃壁維度能提升到什麼境界？
八成足以讓燈獸在裡面安家。
所以，她現在也不算忽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