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牧常逍毫不手軟地將張嘎扔在地上，用力極重，絲毫不顧他是否能夠承受。
“哎喲！”
張嘎吃痛，嘴上大叫大嚷，表情卻似乎並不如何慌張。
“牧兄，這小子……”
靈一張了張嘴，待要發問，話到嘴邊卻又給嚥了回去。
自從見識了陰鴉教主的恐怖實力，他忽然發現自己這一聲“牧兄”，叫得很是沒有底氣。
“教主大人。”
南野長離也不禁好奇道，“沒有抓到林星月他們麼？”
“託這小子的福。”
牧常逍搖了搖頭道，“讓他們給跑了。”
“他？”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
“教主大人。”
南野長離遲疑良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他……似乎只有魂相境？”
“你可見過能生吞欺天珠的魂相境？”
牧常逍對着張嘎上下打量道，“這小子古怪得緊，不可小覷。”
“欺天珠……”
南野長離沉吟片刻，“莫非就是您當年未能煉製成功的那個？”
“不錯，我也是歷經數萬年鑽研，才破解了欺天珠的煉製之法。”
牧常逍點了點頭道，“這本是對付神女山和天下修煉者的大殺器，不想卻被這麼個古怪小子吞入腹中。”
“那、那可如何是好？”
南野長離愈發震驚，“此處已經暴露，神女山打過來，也不過是早晚之事。”
“怕什麼？”
牧常逍雲淡風輕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這小子之所以能夠承受欺天珠的力量，是因爲他身上本來就擁有天道之力，換言之，他就是一顆人形欺天珠。”
“您的意思是……”
南野長離眼睛一亮，“拿他來頂替欺天珠？”
“不錯。”
牧常逍點了點頭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去咱們陰鴉真正的所在罷。”
“這一次，天空之城絕不會善罷甘休。”
說罷，他又轉頭看向靈一三人，“還請三位移步，我等同心協力，並肩作戰，定要讓那神女山付出代價！”
“.…..”
靈一凝視着他的眼睛，沉默良久，突然開口應道，“好。”
這位自視甚高的神族大佬忽然發現，牧常逍雖然言語客氣，自己卻根本就沒有拒絕的資格。
他，別無選擇！
“靈一！”
元一忍不住提醒道，“太一還沒回來。”
“他若還活着，自然會回來。”
靈一臉色陰沉地答道，“若是死了……”
他這一句話並未說完，元一的臉色卻瞬間難看了不少。
她如何不知道太一的速度位列神族第一，尋常與人交手，即便打不過也總能輕鬆脫身，這麼久還沒回來，多半已經遭遇了不測。
她更是清楚，自己三人與陰鴉名爲結盟，實則早已被對方裹挾，若不幫着牧常逍一同對付神女山，下場很可能比何九琳還要悽慘。
爲什麼會這樣？
望着靈一看似堅毅，實則疲憊的神情，元一心中一陣恍惚，只覺一切的一切，都和預期全然不同，自己等人出山時的凌雲壯志，根本就是個笑話。
“小黑自會帶諸位前去。”
只聽牧常逍又道，“老夫還有些事情要辦，要暫且離開一會，稍後自會前去與你們會和。”
“教主大人，您要離開？”
南野長離意外道，“如今神女山的走狗們多半已經在往此處趕路，外頭恐怕並不安全。”
“放心，在做好萬全準備之前，我不會和他們開戰。”
牧常逍淡淡一笑，眸中閃爍着靈動的光芒，“只是去接一個人，不，應該說是接一件兵器罷了。”
話音未落，他已然身影一閃，“倏”地消失在原地，只留下靈一等人面面相覷，神情說不出的複雜。
……
要到了麼？
感受到腳下天缺劍越來越激昂的情緒和越來越火熱的戰意，鍾文也不禁凝神靜氣，摒除雜念，將狀態調整到最佳，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該不會是鐵無敵吧？
他腦中甚至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畢竟，能夠令天缺劍如此激動的，非頂級神劍莫屬。
能夠掌控這等神劍之人，自然也是一位巔峰劍修，而單論劍道造詣，整個原初之地，又有誰能凌駕鐵無敵之上？
管他呢！
鐵無敵又怎樣？
正好報了上次的仇！
鍾文眸中閃爍着熊熊火焰，渾身熱血沸騰，氣勢暴漲，戰意在這一刻已然凝聚至巔峰。
正在此時，他忽然臉色一變，身形陡然一滯，腳下龍影盤旋，整個人瞬間消失不見。
幾乎同時，一道耀眼寒光從他原本所在的位置一閃而過，速度快得難以想象，銳利無匹的氣勢彷彿要將天地劈成兩半。
“誰？”
再次現身之際，鍾文已經位於十丈開外，目光凝視着上方某處，口中厲喝一聲。
難道是對方主動殺過來了？
他只道是那名劍修主動來犯，臉上滿是戒備之色，渾身釋放出浩瀚無匹的恐怖氣勢，體內的每一個細胞彷彿都被激活過來。
“找到你了！”
一道修長的身影毫無徵兆地出現在高空之中。
“你是……”
鍾文只覺來人有些眼熟，仔細端詳片刻，終於認出對方身份，忍不住驚呼出聲道，“顧大廚？”
他和顧大廚本來不過數面之緣，談不上有多少交情，奈何當初曾在“新華藏經閣”中抽到了《顧大廚的菜譜》，並藉此征服了伊莉雅的胃口，因而難免會對這位菜譜的創始人留下印象。
“想不到你還認得我這麼個小人物。”
顧大廚面容清冷，手握菜刀，不疾不徐地答道，“記性倒是不差。”
“小人物？”
鍾文苦笑着道，“剛纔那一刀的威勢幾乎不輸混沌境，可不是一個小人物能夠斬出來的。”
到此地步，他如何看不出對方不僅廚藝高超，修爲竟也十分逆天。
更讓他心驚的是，自己竟然無法感知到顧大廚的真實修爲，當初是，現在也是。
“想不到短短數十日，你竟已成長到如此地步。”
顧天菜看向他的目光之中，隱隱帶着幾分讚賞，“資質之強，實乃顧某生平僅見。”
“謬讚謬讚。”
鍾文不以爲然地聳了聳肩膀，“閣下來找我，就是爲了說這個麼？”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顧天菜沉默片刻，突然開口道，“你是不是和伊莉雅在一起了？”
“不錯。”鍾文並不隱瞞。
“不瞞你說，伊莉雅的母親與顧某亡妻乃是孿生姐妹。”
顧天菜緊了緊手中的菜刀，接着又道，“換言之，她是我妻外甥女。”
“原來是伊莉雅的親人。”
鍾文愣了一愣，很快回過神來，笑嘻嘻地套近乎道，“那可不就是自己人麼？見過姨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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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兩個選擇。”
對他半開玩笑的示好，顧天菜絲毫不爲所動，兀自冷冰冰地說道，“第一，離開伊莉雅。”
“我不會離開伊莉雅。”
鍾文眸中寒光一閃，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第二個選擇是什麼？”
“拋棄所有其他女人，從此再不許拈花惹草。”
顧天菜緩緩答道，“一心一意陪伴在伊莉雅左右。”
“你覺得我會答應麼？”
鍾文的臉色登時沉了下來，冷笑着道。
“你若真心喜歡伊莉雅，便該一心一意待她。”
顧天菜皺了皺眉頭，“若是不能全心愛她，又爲何要去招惹她？”
鍾文被問得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反駁，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愧色。
他畢竟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藍星，儘管穿越到修煉界之後，在越來越多美女的誘惑下漸漸招架不住，開始“入鄉隨俗”，可一夫一妻的婚姻觀卻依舊潛伏在意識深處，並未被徹底抹去。
顧大廚這一問可謂直擊靈魂，瞬間將他潛意識裡的觀念給激發了出來。
他說的不錯，我既然不能做到一心一意，又爲何要去招惹她？
一顆心掰成這許多片，能夠給到每一位紅顏的，又有多少？
放過她們，也放過自己，不好麼？
面對顧大廚的質問，他的內心竟然生出了一絲動搖。
就在心神不定，思緒如麻之際，鍾文的腦海之中，突然浮現出一雙眼睛。
一雙美麗、睿智、深邃，金光閃閃的眼睛。
一雙彷彿蘊含了世間一切美好，宇宙一切奧秘的眼睛。
我在猶豫什麼？
我本就不是個好人，更不是什麼道德完人！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只管往前走便是！
對如何？錯又如何？
只要守住了我想守護的東西，別人怎麼看，與我何干？
這個道理，南宮姐姐不是早就教會我了麼？
鍾文臉上的愧色漸漸淡去，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透射出前所未有的堅定光芒。
“關你鳥事！”
緊接着，他面帶微笑，對着顧天菜慢吞吞地吐出四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