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抽走了一半的信仰之力，楊天忽然就感覺自己成了被壓榨的打工人。
而瑞伊就是坐在董事長辦公室裡翹着胯子每天思考怎麼壓榨員工的黑心老闆。
果然無論哪個世界，都充滿了壓迫啊。
生活不易，老楊嘆氣。
回過神來，望向臺下的廣場，人山人海的羣衆們依舊在不停地向他跪拜感謝。
作爲一個出生在現代社會、習慣了人人平等的人來說，看到這麼多人跪拜個不停，楊天還是稍微有些不習慣的。
於是他擺了擺手，準備讓衆人起身。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光芒，忽然出現於廣場的最邊緣、某個入口處。
那是一個龐大的隊伍——由上百名渾身白色鎧甲的騎兵，護送着一座大輦車，朝着廣場內行來。
要知道，此刻的廣場內外，早就已經是人擠人了。那都不是人滿爲患這種簡單的詞語能夠形容的了。
這麼密集的人羣，幾乎將高臺之下、廣場的所有空間都佔得滿滿當當，不會再允許一點空隙的存在。
這種情況下，一個龐大的車馬隊伍要進入廣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很快……這種不可能就變成了可能。
因爲民衆們一看到那白光環繞的車隊，一看到那座巨大的輦車以及那上百的白鎧騎兵隊，他們頓時就露出了無比震驚、震撼、難以置信的眼神。
隨後……
身處在車隊前方和前側方的那些民衆們，都開始瘋了一般地往後退去，往旁邊避讓。
他們的眼中流露出了些許的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虔誠的信仰，是狂熱。
就好像倘若他們再阻擋這車隊分毫，自己就會墮入地獄，永遠也上不了天堂一樣。
他們瘋狂地往後擠，往後退。
這樣的行動在這種密度的人羣中，本來應該會顯得特別沒有意義，徒增慌亂纔對。
可由於那一大片的人羣，都開始瘋狂地往後退、往後擠，導致這麼多人的齊心協力之下，反而真的產生了很強的整體推動力。
於是很不可思議的畫面出現了——車隊兩側以及前方的一大片民衆，開始齊刷刷地往側後方，往遠離這車隊的地方退去，像是潮水一般。
他們齊刷刷地退到離那車隊大概五米外的地方，然後才停下腳步，噗通噗通跪下來，對着這個散發着白光的隊伍瘋狂跪拜，磕頭不止。狂熱程度比之前給楊天拜謝的時候要翻了至少十倍！
隨後，不只是這些人，越來越多的人轉過身，跪向了那支車馬隊伍，跪拜不止。
人羣依舊如潮水，只是潮水的方向變了。
所有民衆都朝向了那支車馬隊伍。
高臺之上，楊天看到這一幕，都有些懵。
他能感覺到，那支隊伍中的騎兵，力量都頗爲強大，甚至突破了黑騎士的極限，達到了化境級別，也就是神術師中神侍者級別的水平。
而在那座輦車上，還有幾個人。
輦車外，坐着一個一身黑衣的老者，衣服的款式，有些像之前見過的紅衣主教身上衣服的款式，只是顏色不一樣。而這個老者的實力，也更加可怕，達到了初級神諭者的境界。
而這還不是最令人吃驚的——在那輦車裡，似乎還有一道氣息，比這黑衣老者還要更強上一些。
也就是說……
這支車隊，竟然有兩位神諭者。
楊天微微詫異，轉頭看向城主，“城主大人，這是……”
說到一半，楊天才突然發現，城主已然面露震撼之色，緩緩跪了下去。雖說沒有如普通民衆一般開始行跪拜大禮，但也確實跪在了地上。
而身後，跟隨在城主身邊的那些侍從、副手們，此刻也都如潮水一般跪了下去，跪向那支以白色爲主基調的車馬隊伍。
“你們怎麼都跪下了？”楊天疑惑道。
城主看向楊天，猶豫了一下，說道：“楊大人，您是神諭者，地位崇高，您或許可以不跪。但我們不敢啊……聖騎士護送，黑衣大主教都露面了，這巨輦裡的，八成是那位聖女大人。聖女臨城，不下跪行禮是要殺頭的啊……”
“聖女？”楊天微微一怔，有些愕然。
他很早以前就聽人提起過這兩個字。
佩爾也有跟他講過一點，說聖女相當於是神明培養出來的代言人，代替神明在世間走動，幫神明處理一些需要親自到場但又不想親自去的重大事物。說白了就有點類似神明手下的打工人。
不過聖女當然比普通的打工人要高貴太多了。
首先，聖女必定是天賦異稟的絕世天才，然後會受到神明賜予的最高級別的加護和血契，從而在很年輕的年紀就能突破到非常高的境界。而聖女所能達到的上限，也是神明之下的所有凡人之中最高的，可以說掌握着僅次於神明的力量。
其次，由於聖女是神明的代言人，自然也享有民衆們最高級別的尊敬和愛戴，手中掌握着僅次於神明的權利。論地位，聖女甚至不遜於整個國家的國王，嚴格來講甚至還要比國王更崇高一些。
所以，聖女可以說是一個國度裡，除了神明之外，最高貴的存在了。
如果是這樣一位大人物突然降臨寒霧城，那民衆們乃至城主都如此虔誠地跪下禮拜，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不過……楊天看着這萬民朝拜的場面，看着那白色的車馬隊伍，心中卻涌現出一絲不詳的預感。
根據之前聽說的消息，這裡已經幾十上百年都沒出現過神諭者了。更別說是聖女這樣級別的大人物了。
這支隊伍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怎麼感覺有一絲危險的氣息呢？
正在楊天思索的同時……
那支白色大部隊的前方已經空出了一條通往廣場中心的長路。
於是大部隊繼續前進。
浩浩蕩蕩地開進了廣場。
很快來到了廣場中央。
那座高闊磅礴的巨輦，也來到了高臺的前方。
站在巨輦前方的黑衣大主教，所處的高度比楊天所在的高臺還要矮了幾米，但看向楊天的眼神，卻完全是居高臨下的俯視。
“你就是那個……自稱救世主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