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伏寶說着,提起了手的三尖兩刃刀,要向岑本刺去。岑本突然說道:“且慢,王將軍,你殺我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不必急在這一時吧。”
王伏寶勾了勾嘴角,放下了手的兵刃,沉聲道:“死前有什麼遺言快交代吧,想要活命是不可能的了。”
岑本微微一笑:“好,讓我做個明白鬼吧,王將軍,不是我小看你,你是一個粗人,武夫,是不可能自己想到這些軍國大事的,你絕不會自己跑來追殺我們,這有違你家夏王的命令,而王將軍一向是最講義氣,最聽夏王命令的,又怎麼會主動違令呢?這是誰在指使你?”
王伏寶的臉色一變,冷冷地說道:“沒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想出來,李淵只怕是想要挑撥夏隋之間的關係,明着攻打東都,然後突然壓所有大軍來進攻河北,這纔是你們的意圖。”
李神通這會兒也從車裡爬了出來,大叫道:“不,絕不可能這樣,我敢對天起誓,我家聖絕不會這樣背信棄義的。”
王伏寶哈哈一笑:“當年春秋戰國時期,秦國是這麼派張儀去忽悠楚懷王,害得齊楚兩國絕交的,你以爲我不知道這事嗎?岑本,你爲唐朝當說客,你以爲李淵是省油的燈,讓你一個外臣來決定唐朝的軍國大事?”
岑本笑着搖了搖頭:“王將軍,這話是魏徵教你的吧,你自己絕不可能有這樣的見識,對不對?!”
王伏寶的臉色一變:“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岑本的眼冷芒一閃:“儘管這回魏徵是秘密出使夏國,但是我們在夏國的眼線,把這事早彙報給我了,只是我沒有想到,魏徵居然可以勾結你這個夏國大將,他的能量超過了我的想象。現在,魏徵在哪裡?”
王伏寶咬了咬牙:“岑本,我看你死到臨頭,也不妨跟你說實話,魏先生確實告訴了我這個道理,但是主動來追殺你,卻是我王伏寶的決定,與魏先生無關,因爲,這是有利於大哥的事情,所以我王伏寶必須做。”
岑本點了點頭:“這麼說來,魏徵並沒有跟來。那麼,最後一個問題,爲什麼你不去直接勸夏王,而是要自己在半路截殺我們?還特意要在太行山裡動手呢?”
王伏寶冷笑道:“大王一時不慎,受了你們的矇騙,放你們離開,若是我去勸大王,他算醒悟了過來,再把你們追殺,也是失信於天下之舉,同時給了李唐大舉進攻河北的口實,這對我們夏國不利,所以斷不能告訴大王。”
“至於這太行山,現在並非夏國領地,也非唐朝領土,屬於三不管地帶,山的散兵遊勇,土匪強盜並不在少數,在這裡你們若是遇到襲擊,有可能是土匪幹的,也可能是王世充派人截殺,沒有證據能證明是大王做的。明白了嗎?”
岑本微微一笑:“看來這一切早是魏徵給你們設計好了,好吧,王將軍,我的話已經問完了,你可以路了。”
王伏寶的臉色一變,厲聲道:“你是昏了頭吧,我現在送你路!”
他的話音未落,突然,一個東西從一側的峽谷頂端墜了下來,“彭”地一聲,落在了王伏寶的身前幾步的距離,煙塵重重地騰起,直接把地砸出了一個半尺深的小坑。
王伏寶臉色大變,看向了坑裡,只見是一個摔得血肉模糊的屍體,咽喉處早已經血流乾了,看起來死了起碼有一刻鐘以,而他的臉也已經摔得認不出來了,只是手背的一塊青色的蠍子刺青還能表示出他的身份。
王伏寶大驚失色,叫道:“二蛋子,怎麼會是你?”說着,他擡頭看向了崖頂處。只見麪人影綽綽,足有兩百多名剽悍的殺手,身着黃色的勁裝,黃巾蒙面,只留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全都手持着弓箭,三棱箭頭的寒光,如同死神的眼睛,直刺崖下衆人。
一個乾瘦的身影出現在了崖頂,他的聲音冰冷而透着殺意:“王伏寶,你沒想到吧,老夫早在此恭候多時了,現在你們已經被包圍,我們居高臨下,你們完全沒有勝算,棄刀投降,還可留一命!”
王伏寶大吼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我明明已經檢查了崖頂,怎麼會,怎麼會有人埋伏!”
那崖頂老者哈哈一笑:“因爲你這蠢材,只會查草叢樹林,卻不知道這草從之下早已經被我們挖了地洞,老夫在這裡已經守了你們二十天了。果然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王伏寶,你若不降,今天是你的末日!”
王伏寶一咬牙,抄起三尖兩刃刀:“弟兄們,咱們河北漢子,有死無降,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衝啊!”
他說着,拍馬舞刀,直取岑本,岑本勾了勾嘴角,飛快地退進了車廂之內,破空之聲開始不絕於耳,崖的弓箭手們對着目標一個個地點名,王伏寶的部曲親衛們還沒來得及突擊,一個個了五枝以的弓箭,慘叫着撲倒在地。
王伏寶已經顧不得周圍手下們的傷亡了,他的馬很快,以至於背後頭頂的羽箭破空之聲不絕於耳,卻是沒有一箭能射他,王伏寶大吼道:“岑本,老子是死,也要拿你墊。。。。”
最後的一個“背”字還停留在王伏寶的舌尖,岑本的馬車肚子底下突然滾出了一個黑影,手拎着兩根沉重的棒槌,對着王伏寶的戰馬,猛地一擊,只聽“喀喇”一聲,戰馬的前腿給這一擊生生打斷,一聲悲嘶,直接把王伏寶從馬掀了出去,一頭撞到了馬車的廂門,只是一陣天旋地轉,王伏寶兩眼一黑,昏了過去,再也不知外圍的世界了。
那個黑影長身而起,火光照耀着一張殺氣騰騰的粗眉大眼的婦人之臉,可不正是夫容姐姐?她哈哈一笑,高高舉起了手的大棒,對着王伏寶的腦袋要下落,岑本的聲音及時響起:“封夫人且慢,留他一命,我們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