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這是西芙送我的禮物！
……
萊拉的身體正在經歷一場驚人的異變。
原本在遭受了神罰之火後，她渾身毛髮都被燒得乾乾淨淨，身體表面至少有2/3的面積被嚴重灼傷，體內的器官也不斷地在衰竭。
她的右手被燒到了大臂的末梢。
兩條腿腳踝以下的部分也都燒沒了。
萊拉無疑是不幸的，她沒能察覺到祭壇的異常，被神罰之火正面上身，現場又缺乏高等級的牧師替她驅散。
可她也有幸運的地方。
神罰之火上身的第一時間，她身邊剛好有一名強大的武僧，李威奇一直在用氣守護她的關鍵器官以及降低紫火的傷害，不然她壓根沒機會念出那段背誓者的禱詞。
此後馬修等人又順利炸燬了祭壇，這等於直接救了她一命。
按照正常流程下去，萊拉即便甦醒過來也是高度殘障的狀態。
然而就在她奄奄一息之際。
一個深潛於陰影中的怪物向她伸出了援手。
「黃昏造物」。
在諸神編織的古代神話裡。
黃昏造物是一羣在啓蒙時代與諸神同時降生的怪物，祂們自天外而來，軀殼上滋生着種種凡人無法想象的邪惡、扭曲與怪異。
諸神在和祂們交手的過程中，發現祂們擁有強大的神性，且難以被殺死。
最終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後，諸神將那十三頭黃昏造物打敗後封印於世界各地。
然而據馬修所知。
黃昏造物其實對被封印這件事毫不在乎。
祂們覺得這只是爲自己的肉身騰挪了一個新的居所而已。
祂們的精神觸角依然能穿透封印接觸到世界各地形形色色的人們。
因此，在被封印最初的幾百年裡。
黃昏造物們一直致力於在人間傳播自己身上獨有的扭曲之處。
而在七聖聯盟內部，則流傳着這麼一種說法：
該說法認爲，黃昏造物是某個發展極爲超前的魔法文明創造出來的終極兵器，祂們存在的意義就是毀滅世界。
但世界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毀滅的。
哪怕是黃昏造物，滅世也得遵循位面興衰的基本定律。
祂們必須耐心等待艾恩多世界發展到至高無上的巔峰，而後慢慢走上萬劫不復的下坡路後，才能把握住毀滅世界的契機。
這種說法甚至還提出了一個更爲激進的猜想：
那就是黃昏造物的力量完全源自於諸神不斷擴張的陰暗面。
天災法師之所以進行「天倫宮升闕」，就是在遏制諸神的力量同時遏制黃昏造物發展的潛力，從而減緩世界被毀滅的速度。
而從歷史發展來看。
在諸神被放逐之後，黃昏造物對物質界的影響力也跟着驟減了。
除此之外，倒也沒有直接的證據能證明這一猜想的正確性。
羅南在和馬修介紹這種猜想時，也曾坦率地承認這一猜想有往諸神身上潑髒水的嫌疑。
具體的真相如何恐怕只有天災法師本人才知道。
不論如何，黃昏造物一直都是危險扭曲的代名詞。
馬修警惕地注視着萊拉的身體。
來自陰影世界深處的力量正在修復她的肉身。
她那一身漆黑的皮膚被神火燒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一層紅白交加的肉膜。
現在血肉模糊的部分都被陰影給填充上了，包括那半隻被割掉的乳房。
她的頭皮上長出了一小茬短髮，看着有些尖銳。
蛻變之後的萊拉就像一隻得了嚴重白化病的卓爾，一身肌膚黑白交加，無論在黑與白的背景下都顯得極爲刺眼。
“我知道蓋蘭。”
李威奇難得語氣正經地說道：
“祂深受遠東之地的邪惡武僧擁戴，最近這幾年，哪怕在艾恩多本土，我也見過不少崇拜蓋蘭的武僧。”
“祂賜予他們扭曲誓言的力量，令他們能在扭曲戒律的情況下，獲得遠比普通武僧更強大也更邪惡的力量。”
雷加聽完直勾勾地看着他：
“扭曲誓言？比方說吃海龜？”
李威奇苦笑道：
……
“不是我這樣的，他們是真正的扭曲！
崇拜蓋蘭的武僧，他們能將「色戒」扭曲成「縱情聲色」。
他們夜夜笙歌，日日離不開女人。
可這種扭曲的戒律一旦不遵守將會遭受非常可怕的反噬。
很多邪惡的武僧一開始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慾望，到後來卻淪爲了慾望的奴僕。
也有個崇拜蓋蘭的武僧在臨終前向我懺悔，他說其實到了後來，他壓根就不想靠近女人，甚至一看到女人就想吐。
但沒辦法，扭曲的誓言逼迫他必須縱情歡樂，他只能硬着頭皮日復一日重複着枯燥的誓言。
你知道他最後是怎麼死的嗎？
因爲在內心深處抗拒扭曲的誓言，他其實已失去了身爲武僧的「超然法體」。
而在日復一日的麻木行爲中，他不小心染上了一種奇怪的花柳病，最後急病攻心，暴斃而亡！
武僧死於疾病？
你敢相信嗎？
當然，我覺得這也可能是蓋蘭對他的陽奉陰違產生了不滿，最終降下了懲罰。
而有了這名武僧作爲例子。
其他的邪惡武僧都不敢再怠慢。
他們有的瘋狂飲酒，有的殺人成魔，有的縱情聲色，徹底淪爲了扭曲戒律的奴隸。
你看我，雖然也被戒律所捆綁，但我偶爾破個戒卻也無傷大雅。
雖然很多人都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投奔邪神或者是黃昏造物的，但他們的內心或許也明白，那只是飲鴆止渴，現在得到的，將來遲早要還。”
……
說完這些，李威奇有些悲憫地注視着萊拉，輕輕嘆了一口氣。
此時萊拉身上的陰影漸漸退去。
那股將她吊在半空的力量也逐漸變得舒緩。
十幾秒後。
她睜開雙眼，口中呢喃道：
“我好像，重獲了新生？”
只是她看上去對這份新生並沒有多少喜悅。
“謝謝伱們救了我。”
她在原地適應了一下身體，又接住了馬修丟過去的衣服，迅速穿起。
“你在昏迷的過程中遭遇了什麼？”
馬修詢問道。
萊拉的狀況看上去不算太糟，至少她的神智是清醒的。
“陰影，無窮無盡的陰影，在那黑暗的最底層，有個聲音允諾我可以重生，當時我已經意識模糊，那個聲音對我來說就好像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我沒有別的選擇。”
萊拉低聲說道。
馬修安慰了一句：
“這裡沒有人會指責你的選擇，在那種情況下，任何人都會做出求生之舉。”
萊拉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李威奇嚴肅地問：
“所以蓋蘭重塑了你的肉身，祂有沒有讓你做什麼？”
萊拉遲疑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
“有，祂對我說了三句話。”
“第一句話，祂要讓我做祂的眼，祂承諾不會傷害我，也不會影響我身邊的人，祂只是想看看現在的凡間。”
聽到這話，李威奇和馬修都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倆人都不相信蓋蘭的鬼話。
“第二句呢？”
李威奇問。
“第二句，祂的原話是「幫我問問你身邊那個武僧，問他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陰影教派，我可以幫他晉升傳奇，如果他想要討價還價的話，你讓他隨便提條件，我也會適當地放鬆在戒律上的要求」，這句話好像是對你說的。”
萊拉麪色古怪地看向了李威奇。
李威奇呵呵一笑：
“那我還是選蟠龍好了。”
“第三句話呢？”
馬修好奇地問。
誰知萊拉的表情更古怪了，她扭頭看向馬修：
“第三句是——幫我問問你身邊那個死靈法師，問他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陰影軍團。
只要他點頭，我將一路助他成爲新的陰影之神，登上那至高無上的陰影王座！
讓他別在意門戶之見，死靈法師兼職陰影法師也很常見；
也讓他別擔心陣營的問題，世人對我總有誤解，我其實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
在所有的黃昏造物裡，我是最善良的那一個，這是公認的事實，不信你可以讓他去打聽打聽。”
說完她頓了頓：
“這句話肯定是對你說的，馬修。”
馬修眼珠一轉，呵呵笑着婉拒道：
“陰影王座就算了，還是讓蓋蘭先生另請高明吧。”
此時雷加不滿地插嘴道：
“那個蓋蘭怎麼回事？祂就不問問我們其他人嗎？你就沒問祂，招募我進去，祂能給什麼條件？”
萊拉老老實實地回答：
“沒有，祂好像沒有注意到您的存在。”
雷加勃然大怒，就要掏劍。
被李威奇好說歹說給勸住了：
“陰影世界又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蓋蘭是被封印在了陰影世界裡，你別聽他吹牛，再說了，陰影世界的怪物神出鬼沒，速度都很快的，你過去了估計還沒來得及擦劍油，小命就沒了。”
這番話把雷加氣得直瞪眼。
馬修見萊拉身體無恙，便勸她休息一會，她剛剛重生，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方面的消耗都很大。
萊拉沒有拒絕，她從馬修手裡接過了小餅乾和水，吃完之後找了個地方小憩。
李威奇嘴上說自己也需要打坐休息，實際上卻坐在了萊拉的身邊，隱隱有警示盯防的意思。
這一點正合了馬修心意。
他也沒有完全放下對蓋蘭的警惕。
“不過萊拉的說辭如果都是真的，那麼蓋蘭其實是被我和李威奇吸引過來的，救她只是順便？”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馬修現在身上承受的高位格存在的目光已經有點多了。
這玩意最恐怖的還是會呈現出滾雪球效應的——
差不多就是一個神在盯着一個凡人猛看。
另一個神湊了過來：
“你在看啥？讓我也看看唄？”
於是接下來，各路邪魔、煉獄主君、黃昏造物等搞不好也會過來湊熱鬧。
一想到那種場景馬修就覺得壓力山大。
他只是一個三階法師而已。
“最近的曝光率有點高了，以後還是儘量在這些大佬們面前低調些。”
誰知他剛這麼想着。
一行信息便刷過他眼前。
……
「提示：你和你的小隊以大爆炸的形式摧毀了“大邪魔特里爾（終古之地）”的祭壇。
一個附近的菌人部落以及一條躲在鐘乳石堆裡的鼻涕龍（仙桃靈境/精怪）目睹了全過程。
預計在不久的將來，“爆破小隊勇鬥邪魔”的故事會廣泛地流傳於幽暗地域以及仙桃靈境之中。
你所在的小隊的區域傳說度（幽暗地域/仙桃靈境）+1；
你的族羣好感度（菌人部落+1/鼻涕龍族+1）；
特里爾（午夜之神）的仇恨度+20！
黃昏造物蓋蘭關注了你！
黃昏造物布魯奇關注了你！
午夜女王（奧術荒野/妖精宗主）關注了你！」
……
“什麼意思？在艾恩多是壞事不出門，好事傳千里嗎？”
馬修哭笑不得。
他起身懷顧四周，到處都是廢墟落石，哪裡有菌人部落和鼻涕龍的蹤跡？
怎麼到哪兒做好事都會被人看見？
被看見也就算了，一定要流傳出去才過癮是吧？
最讓他頭皮發麻的還是最後那一波關注三連。
兩個黃昏造物，一個同級別的妖精宗主，大概率都是被自己摧毀午夜之神的祭壇所吸引來的。
這個時候，馬修才意識到摧毀一個神明的祭壇是多麼莽撞的事情！
шωш ¤тtκan ¤Сo 這不僅代表着當事人的仇視，還意味着會被其他同位格的大哥大姐重點關注！
“蓋蘭已經打過照面了，布魯奇名聲不顯，不知道祂是哪個領域的，而那位午夜女王大概率就是午夜之神的死對頭了，兩人的領域幾乎重疊，在天倫宮升闕的背景下，妖精宗主能展現的實力可能比正神還強些。”
馬修痛定思痛，等解決了拜龍教的事情，就回滾石鎮安安心心種樹。
不成傳奇，他就再也不出來搞事了！
當下。
他指揮角魔殭屍們加快對落石的清理。
沒多久。
雷加走了過來：
“我剛剛去查看過原路了，雖然看上去被落石堆堵的很厲害，但其實也沒那麼厲害。”
馬修聽得牙疼。
他本想反問雷加到底是厲害還是不厲害，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
“那我去看看。”
“據我的經驗，這種程度的塌方，只要有工具，是很容易挖開一條通道的，就是挖的時候要時時小心，避免二次塌方。”
這次領主大人終於說了人話：
“我的建議是原路挖回去，你剛好有人手，而我剛好也有工具。”
說着。
他從儲物戒指裡掏出了十幾把鐵鍬。
馬修眼皮一跳，忍不住問道：
“你這個儲物戒指是多大的？”
雷加隨意地比了三個手指。
“30立方？”
馬修羨慕無比。
“三個立方！”
雷加驕傲地說：
“這是西芙去年送我的禮物，是用她自己攢下的小金庫買的，呵呵，不過我事後偷偷把錢給她還回去了。”
“畢竟她還沒成年，那筆零花錢我打算讓她自己存着，留着以後當嫁妝。”
“你的行囊呢？看着也不賴，有多大？”
馬修聞言，有些心虛地摸了摸自己那隻超級版的妙法行囊，然後弱弱地比出去一根手指。
雷加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立方也不錯了，至少你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掙來的。”
“你還年輕，以後會好起來的。”
說罷。
雷加丟下鐵鍬，像個鬥勝的公雞，志得意滿地走開了。
只留下馬修一人面對着那堆落石，內心默默承受着做賊般的煎熬。
……
三個小時後。
哐當哐當的噪音終於告一段落。
角魔殭屍們成功地把那堆落石都移走了，通往地表的路敞開在了衆人面前。
馬修結束了這次高質量的短休，精神力和法力恢復一大截，完全可以繼續作戰。
其餘人包括萊拉也恢復的差不多了。
衆人再不停留，直奔地表出口。
一路上。
萊拉主動向馬修說起了自己得知的情報：
“布林肯現在很虛弱，這是毋庸置疑的。
他一直在蒐集褻瀆之書，據埃德森說，他是想通過那本書玷污一座墓穴，從而換取不可思議的力量。
那是一種……能超越生死的力量。
我是在他們交易前的私密對話裡偷聽到的。”
馬修聞言面色肅然。
超越生死的力量？
所以布林肯已經知道那是明檀王的墓穴了？
難怪自己之前的談判說辭毫無效果。
可爲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馬修開口問道：
“天災教團除了接到建造祭壇的任務，還有其他行動不？”
“比方說，來到雨林什麼的？”
萊拉果斷搖頭：
“應該沒有，天災教團的人數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多，這兩次打擊之後，南方分部基本上要推倒重建了。”
“我可以肯定這段時間沒有天災教團的人去往地表行動。”
馬修心道怪了。
那天自己去大龍湖，明明看到一夥天災教徒和風沙盜賊團的人在打架來着。
想起風沙盜賊團，馬修猛然發覺這夥人除了一開始在雨林裡頻繁現身，後來幾乎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他問過蘇雅。
連雨林之魂都找不到這幫人的蹤跡。
地下城裡也沒有。
這說明他們大概率已經退出了雨林。
“有人在後面攪混水啊！”
馬修思維敏銳，他的大腦裡很快地就勾勒出了一副近乎完整的事件藍圖。
只是有些碎片仍然需要填補。
不過眼下也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拜龍教纔是雨林的頭號大敵。
他們必須抓緊布林肯虛弱的時間，對拜龍教下手！
離開地表之後。
一行人接上恢復了行動力的休一。
在蘇雅的許可下。
馬修帶着衆人通過黑榕夢境的節點完成了雨林中的長距離傳送。
短短三十分鐘。
他們就從雨林的中部抵達了西南部。
雨林的邊緣處。
隱約可見一座座類似伐木場的工廠輪廓。
工廠外面堆着一大片一大片被砍倒的參天大樹。
而裡面則是燈火通明。
馬修看了看天色。
這會兒已經接近午夜。
他化爲渡鴉從工廠上頭飛過，發現裡面還有大量的拜龍教徒正在通宵勞作！
但見他們在一座巨大的建築裡不斷地進進出出。
每個走出來的拜龍教徒懷裡，都抱着一顆顆圓滾滾的蛋！
“那是……龍蛋？”
馬修想要靠的近些察看。
誰知便在此時。
一支利箭撕裂了空氣，擦着馬修的羽毛就飛了過去！
“滾遠點，這裡可不是德魯伊能管事的地方。”
一座高臺上。
有個穿着緊身皮甲的半精靈弓箭手冷冷地警告道。
“小伊，你總是這麼心慈手軟，我要是射的像你這樣準，這個德魯伊恐怕已經成爲我的新寵了。”
高臺底下的廠房裡。
一個陰測測的死靈法師拄着法杖走了出來。
他身後還跟着一頭體型龐大的怪物。
馬修眼睛一眯。
那是一頭……
骨龍！
……
「提示：你發現了“育龍場”（拜龍教基地）。
你遭遇了半精靈弓箭手伊拉塞瑪（LV16）！
你遭遇了死靈法師詹寧斯（LV14）以及他的骨龍（LV14）！」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