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
羅傑實在沒辦法理解烏瑪的想法。
“怎麼樣，以你現在的力量能夠干擾或者控制它的身體嗎？”
“恐怕不行。”
“這隻生物很強，它的力量應該來自於它的尾巴，你至少需要砍斷它一根尾巴，這樣我纔有機會。”
烏瑪回答道。
兩人之間的交流看似緩慢，但是在內心深處這一切也只不過是一念之間。
下一刻羅傑便下定決心。
“想辦法幫我砍掉它一根尾巴。”
羅傑的聲音落入伏牛劍主的耳中。
皺了皺眉，伏牛劍主卻沒有開口提問，一路走來，他對羅傑的觀感已經徹底改變。
在內心深處，他已經將羅傑視爲和自己同一水平的強者。
“我只能試試看。”
“把握好機會！”
說完伏牛劍主便咆哮一聲，大步衝了上去。
【震山】
他每一步踏出，整個大殿都跟着顫抖起來，速度看起來緩慢，身上蘊含的力量卻直線上升。
血脈之力翻滾，此時的伏牛劍主雖然還是人類形態，但身上的氣勢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生物。
亞特拉斯巨熊！
九尾狐的速度很快，但是它每一次彈跳都會遭受伏牛劍主力量的衝擊，這一切看起來簡單，卻需要自身和大地完全律動，繼而掌握敵人的全部動態。
接連受到伏牛劍主的壓制，九尾狐也變得暴躁起來，身體先是縮成一團，下一刻身後的九尾如同花朵一樣綻放。
身體在飛速旋轉中完成了力量的轉化，通體潔白的九尾狐在快速旋轉，但這一次它身後的尾巴卻越來越大。
身形被包裹住，像一朵不斷膨脹的雲。
接着雲層下壓，一隻巨大的利爪從天而降。
比起剛纔此時的九尾狐身體膨脹了四五倍有餘。
這哪裡像是一隻狐狸，簡直就像是一輛卡車。
轟！
它的前爪堪比一張圓桌，鋒利的尖爪閃爍着寒光，如果可以破開防禦只需要一擊，就可以將伏牛劍主斷成數截。
伏牛劍主握住劍柄，手中的巨劍揮舞，全身的肌肉繃緊，自下而上，以一個擎天的姿勢迎了上去！
與此同時羅傑也飛身上前。
就在九尾狐的前爪和伏牛劍主撞在一起的時候，羅傑也遞出了自己手中的宿命之劍。
角度並不刁鑽，鋒利的劍刃直指九尾狐的額頭。
“起！”
伏牛劍主怒吼一聲，腳掌踏破地下的石磚深陷其中，力量傳導出去，周圍的土石翻滾，而他也獨自抵擋了這次攻擊。
嗤！
劍光一閃，就在伏牛劍主和九尾狐的力量相觸的一剎那，宿命之劍也刺入到九尾狐的額頭之中。
但在此時，九尾狐橘紅色的雙瞳中卻閃過一絲人性化的嘲弄。
嘭！
它龐大的身軀突然炸開。
身後的九尾逐一出現，看到這一幕，羅傑並不慌張，反而露出了一絲微笑。
【阿爾德劍印】
沒有古怪的力量籠罩空間，劈中的明明只是一團虛影，但羅傑反而加大了手中的力量。
緊接着奇妙的事情發生了，狂暴的力量沒有逸散出去，而是以一種古怪的介質傳導推進。
最後徹底爆發！
嗤！
血光飛濺。
羅傑的攻擊乾脆利落，傳遞出的力量完美地落在九尾狐的臀後，一條雪白的斷尾高高揚起。
九尾狐發出淒厲的慘叫。
對它而言，失掉的不僅僅是一條尾巴，而是相應的完整性，這對於它來說是致命的。
因爲一條陰影已經和它身下的黑暗融爲一體，並順着斷尾處的傷口進入其體內。
一瞬間暴躁中的九尾狐突然變得安靜下來。
下一刻它發出淒厲的嘶吼，身體膨脹，身後剩下的八條尾巴輪番出現，可沒過多久，身體上的暴躁便逐漸回落。
與此同時，在其臀後斷尾處重新生長出一條新的尾巴。
和其他八尾不同，新長出的尾巴是如同夜一樣的黑。
九尾狐抽搐着趴倒在地上。
不遠處的伏牛劍主一臉疑惑，他實在搞不清楚羅傑到底對這隻狐狸做了什麼，會讓對方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哪怕羅傑一劍將九尾狐殺死他都可以理解。
可是現在，怎麼從傷口處重新長出了一條尾巴？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眼前這個年輕人了，幾個月之前，他還曾對方品頭論足。
以一個前輩的姿態，指點江山。
可是現在，兩人的實際戰鬥力已經相差不多，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纔是劣勢的那一方。
“烏瑪？”
羅傑從心底呼喚。
九尾狐的身軀縮小，只不過這一次它只保留了身後的黑尾，然後從尾部開始向身體蔓延，慢慢的全身都轉化成黑色。
“烏瑪？”羅傑向前邁出幾步，再次試探性的問道。
“這到底是什麼生物？”
烏瑪掙扎着站起來，“我要好好適應一下，它的形態不僅僅是狐狸。”
嗖！
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下一刻身軀縮小的烏瑪便已經落在羅傑肩頭。
“小心！”
伏牛劍主急聲提醒道，隨即羅傑便感覺一種古怪的力量將他包裹住，這力量來自於伏牛劍主，可以將羅傑受到的一部分傷害轉嫁到他的身上。
不過很快撲牛劍主便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爲那條小小的黑狐伸出粉嫩的舌頭，在羅傑的臉側輕輕地舔了一口。
“怎麼回事，你馴服了九尾狐？”
伏牛劍主一臉驚訝，然後他就看到那隻狐狸再次張嘴伸出舌頭。
一下兩下……
什麼情況，大名鼎鼎的九尾妖狐成了寵物貓？
啪！
然後他就看到羅傑毫不客氣地擡起手，將蹲在自己肩頭的黑狐拍飛。
小狐狸昂起頭，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然後耷拉着腦袋再次來到羅傑身邊。
它圍着羅傑打着轉兒，蹦蹦跳跳，似乎在努力的討好羅傑。
可惜他所有努力換來的都是一臉嫌棄。
“你就是這麼對待我的嗎？”烏瑪還是一臉的憤憤不平，心中冒出一個念頭，她已經想到了一個報復羅傑的大好時機。
“不能說是馴服，算是一種掌控吧。”羅傑回答道。
“給我一點時間，我要搜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關鍵的信息。”
“這裡太危險了，我們必須儘早離開。”
接下來伏牛劍主負責警戒，而羅傑則靜下心來和烏瑪進行溝通，看看能不能這九尾狐的靈魂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一種奇怪的生物，全是一些雜亂的東西，竟然沒有屬於自己的記憶。”
烏瑪搜索着。
吸收了屬於山女的一部分力量，就目前的增長來看，烏瑪成長的只是一些基本屬性。
那些是獨屬於山女的東西纔是真正的核心，她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吸收。
到那時也許會有一些質變。
“它是被征服者。”烏瑪說道。
“是那條龍，它在很久以前來到這裡，它吞噬這裡的一切來恢復自身的傷勢，但可惜的是效果卻並不明顯。”
“在這個過程中，整個世界都發生了變化。”
“吞噬生長休眠。”
烏瑪努力的組織自己的語言。
“黑塔是那隻龍建造的。”
“那是屬於西方的知識和東方規則的特殊結合。”
羅傑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黑塔的存在已經可以追溯到許多年以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條龍存在的時間的確太久了。
但用了這麼久的時間，它卻還沒能恢復自身的傷勢，其傷勢的嚴重和特殊性可見一斑。
聯想到不久前看到的一些變化，羅傑猜測，黑塔應該就是這隻龍恢復傷勢的工具。
只不過這裡是東方，能量規則和西方完全不同，在這裡存在的越久，力量越強，受到的干擾和壓制就越可怕。
這簡直是一個惡性循環。
想要恢復傷勢就需要更多的能量，而能量提升就會遭致世界的干擾，受到干擾就沒辦法快速積蓄實力。
如此反覆……
“面對常世規則的壓制，她爲什麼不選擇躲入自己的小世界？”
心中多出了一個疑惑，不過很快羅傑就聯想到其他可能。
“或許這隻龍所承受的傷害根本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物理傷害或者精神創傷。”
“而是她賴以存活的小世界出現了問題。”
“被吞噬同化，或者被徹底摧毀。”
“這樣的傷勢，恐怕不是簡單的恢復能量就能夠徹底痊癒的。”
“還有其他信息嗎，必須要找到出口，我們得離開這兒。”羅傑催促着。
“我的主人，你難道不打算多瞭解一些這條龍的信息嗎？”
“友情提示，這可是一條母龍。”
“成爲龍騎士是多少男人的終極夢想啊。”
“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你難道不想試一試？”
烏瑪慫恿着羅傑。
“找到出口，我要立刻離開這裡。”
“真是可惜……”
烏瑪嘖嘖出聲。
可很快，她語氣中的輕佻便消失，剩下了濃濃的疑惑。
“奇怪，我沒有找到具體方法。”
“不過……”
“在巨龍陷入沉睡的時候，一直是她最忠誠的僕人維護着整個區域的運轉，與此同時……它也掌管這裡的出入口。”
烏瑪擡起小小的腦袋，珍珠一樣的雙瞳注視着羅傑，裡面有羅傑看不懂的含義。
“怎麼了？”
“在巨龍沉睡時，整個空間的掌管者，是一隻貓。”
“貓又。”
羅傑眉頭一跳，他想到了自己進入這裡的古怪經歷，同時還想到另外一個人。
日暮孤山。
那個揹負着貓又守護靈，在修羅之道上邁向死亡的男人。
日暮孤山、貓又、龍，西方世界……
羅傑感覺很多線索已經串聯在一起。
“我們應該怎麼做？”
“殺死它嗎？”
“不，並不需要。”
“每個月，它都會定時打開通道，取得和外界的聯繫，而這時就是我們離開這裡的機會。”
“在這之前你們兩個需要隱藏起來，一定不能被它發現。”
烏瑪叮囑道。
“這隻生物很強麼？”
“你能不能找到和這隻貓又有關的信息？”
羅傑認真分析着。
“我只知道，貓又和這隻龍關係密切，而貓又的戰鬥力是起伏不定的，它真的很難被殺死。”
“九尾貓妖擁有九條命，每死一次，實力就會提高一些，所以完全沒必要和它發生戰鬥，因爲你每殺死它一次，不久之後都會面對一個更強大的貓又。”
“直到它暴增的力量將我們擊敗。”
“如果實力足夠強，可以將每一次復活的貓又全部殺死呢？”
羅傑問道。
“那只有一個結果。”
烏瑪昂起頭，看向宮殿的穹頂，那裡雕刻着一隻若隱若現的巨龍。
“她會提前甦醒，我們所有人都會死。”
“不要心懷僥倖，那是一種完全凌駕於現有境界之上的生物，她的目光就足以讓我們的思維停滯。”
“我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這麼可怕？！”
按照烏瑪的描述，這條龍在沒有受傷之前，應該已經打破了原有的世界規則，正因如此，她才能在受到重創以後可以繼續生存漫長的歲月。
就像山女曾經說過的那樣，不是力量大小的問題。
而是一種準則。
它規定了是否有資格讓那種強大的生物承受傷害。
“我們需要等多久？”
似乎這是目前僅剩的唯一選擇了。
“距離下一次月圓還有十二天。”
“十二天嗎？”
這並非不可接受。
羅傑點點頭，將得到的消息轉述給伏牛劍主。
不過就當兩人正商議着怎樣度過接下來的等待時間時，大殿另一端的走廊裡卻傳來一陣微不可聞的腳步聲。
緊接着，一個聲音傳來。
“玉藻……發生了什麼？”
“這裡爲什麼會有戰鬥的聲音？”
羅傑臉色一變，內心深處烏瑪給出的答案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是貓又。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開始還是四足落地，可靠近門口的時候，在一次略微停頓之後，卻似乎變成了雙足行走。
緊接着，一身黑衣的美麗女人出現在門口。
她的眼睛很大，在五官上甚至有些不合比例，鼻子小巧嘴脣紅潤，行走間步態輕盈。
她站在門口，細長的眉毛皺在一起，“怎麼又調皮了，再這樣下去我只能把你僅剩的靈智全部抹除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向大殿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