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買魚
周苒低垂着頭打了聲招呼，小聲解釋道：“嬸子誤會我了，我也想回孃家，可是我回不來啊，葉三郎的情況嬸子也知道，身邊哪裡離得了人，就是我們小心照顧着，去年冬天的時候也差一點……”
周苒說着說着聲音中就帶上了哽咽，最後她似是有些說不下去了，搖了搖頭，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幾個婦人互看一眼，眼中都露出了同情之色，就連之前陰陽周苒的堂嬸也不再說什麼了。
周苒這才擡起頭，讓幾人看見她紅紅的眼眶後，對幾人道：“嬸子們，你們聊着，我先回家去了，一會兒還得趕回西堯村呢。”
“嗯嗯，去吧。”幾個婦人揮手。
等周苒揹着揹簍走遠了，幾個婦人便嘰嘰喳喳的閒話了起來。
“說來周家這二丫頭也是命不好，在家時就不受鄭婆子喜歡，好不容易她爹給她定了個好人家，結果人還沒有嫁過去葉秀才就出了事成了病秧子，我看吶，這二丫頭指不定哪天就成寡婦了。”
“不可能吧，要是真這樣葉家能願意？再說了，周恆雖然對侄子、侄女不錯，但二丫頭可是他親閨女，他還能爲了侄女把親閨女往火坑裡推？”
“怎麼會，你是你爹的親女兒，你爹怎麼會不喜歡你呢，是不是你帶的禮實在太薄了你爹纔不高興啊？”周苒的那個堂嬸道。
以前周苒沒有嫁人的時候，不管是家裡的活也好，還是地裡的活也好，都有周苒幫着她，她雖也累，但總還能喘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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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子她娘說的，那這事……”
村口幾個婦人還沒有散，看見周苒這麼快就出來，不由好奇道：“二丫頭呀，你這就要回去嗎？不在孃家吃了飯再回去？”
林氏見周苒不理會自己，氣道：“哎，你這臭丫頭，跟你說話你聽不見是不是？”
不過有的人可能天生就腦子不正常，這種人就算是做出什麼也不奇怪。
周苒把自己揹着的揹簍放下來給她們看。
周苒深呼吸，再深呼吸，才壓下自己要爆發的衝動，硬擠出一個笑容，道：“奶，娘，我去買吧。” 說完，周苒不等兩人反應，揹着揹簍又出了周家。
“嬸子們聊着，我真的要走了。”周苒沒有再多說，揹着揹簍去了鄧大家裡，沒一會兒就拎了一條大魚出來了。
“錢，錢，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錢！”鄭婆子訓了林氏兩句，下巴往周苒的方向一點，“跟你女兒要去，她半年多了纔回一趟孃家，孝敬孝敬你這個娘不是應該的嗎？”
“唉，你這孩子也是不容易。”
周苒到周家的時候，院子裡林氏一個人正蹲在那裡洗洗刷刷，看見周苒後，林氏眼睛一亮，錘了錘腰站起來，道：“你可算回來了，快，來給我幫忙。”
林氏點了點頭，唯唯諾諾的看着鄭婆子道：“娘，錢……”
可自從周苒嫁人之後，她就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了。
幾個婦人翻看着揹簍裡的布匹、雞、鴨、點心和酒，搖頭道：“這可真不算少了。”
周苒難過的笑了下，道：“嬸子，我不和你們說了，我得趕緊去幫我堂哥買魚了，不然一會兒遲了，我爹會打我的。”
“有可能。”
要說周恆對周思齊他們兄妹倆的偏心和寵愛還有原因，林氏就有些讓周苒不理解了。
周苒點了下頭，有些委屈的小聲道：“我爹喜歡堂哥和堂姐，不喜歡我。”
“這個誰知道呢，我也是聽娟子她娘說的，你們知道的，娟子那丫頭整日裡就喜歡往周家跑。”
“吵什麼呢，就那一點活你都磨蹭多久了，怎麼還沒有幹完？”鄭婆子說着從堂屋出來，沒好氣道：“行了，這活先放着，你先去村口鄧大家裡買條魚，齊兒想吃魚了，記得必須是活魚，死魚吃着口感不好，齊兒不喜歡。”
周苒搖了搖頭，可憐兮兮道：“嬸子好，我……我不回去，我爹和我奶奶嫌我帶的禮太輕了，沒有我堂哥想吃的活魚，讓我去鄧叔家再給我堂哥買條大活魚。”
林氏聽了鄭婆子的話後居然真的朝着周苒伸出了手，“沒有聽見你奶奶說的嗎？趕緊給錢，多給一點，齊兒喜歡吃大魚，我得買條大的。”
幾個婦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有些興奮的道：“你堂哥想吃魚，你爹就讓你來買啊？”
周苒自己都沒想到，不需要她的引導，話題就已經朝着她想要的方向發展了，只能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可能怕買小了惹周秀才不高興，被周恆揍吧。”
“我爹不經常打我的，只偶爾打我一次，都是我惹堂哥和堂姐不開心的時候。”
“你個死丫頭，買魚就買魚，怎麼還揹着東西出去，趕緊把揹簍放下。”
“啊，這……”幾個婦人有些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巴。
幾個婦人看着周苒手中的那條大魚，紛紛感嘆：“二丫頭可真捨得，買這麼大的一條魚。”
周苒喃喃道：“我們家三郎還要吃藥，這已經是家裡能拿出的最好的東西了。”
“你爹還打你？”有個婦人驚訝道：“以前沒聽說你爹有打人的習慣啊？”
周苒沒有忍住翻了個白眼，對林氏這個人，周苒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她自己在周家做牛做馬也就罷了，還得拉着自己的女兒一起爲周家所有人做牛做馬；對自己的親女兒各種嫌棄，卻對周瑩這個侄女各種巴結討好；不敢反抗鄭婆子和周恆，卻會對着自己的女兒又打又罵。
“可是我怎麼聽說之前的時候這未婚夫好像是定給周家那大丫頭的，是那葉秀才出了事，周家大丫頭不願意嫁了，才讓二丫頭嫁過去的。”
周苒拎着魚一進周家院子，鄭婆子就衝了過來，幾乎是從周苒肩上將揹簍搶了過去：“我看看你都帶了些什麼東西來，要只帶了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你就儘早給我滾出去。”
看過後鄭婆子滿意道：“看着還算像點樣子，好了，別在這兒杵着了，趕緊去把魚收拾了，齊兒還等着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