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像是圍點打援。”關羽略微思忖了片刻之後開口說道。
“不一樣的，這一招更多是爲了消耗貴霜的底子，給我們爭取到更多的時間，說實話，我們攻佔的華氏城以東恐怕只能選擇作爲本土來經營了，國內遷不過來足夠的人口，而要支持出征，這裡的糧食不可或缺。”郭嘉嘆了口氣說道。
這是漢室現在最大的問題，漢朝本身也存在人口的問題，陳曦集村並寨除了便於管理和施政，還有一方面也是爲了確定漢室真實的人口數量，然而最後得出的數據，讓陳曦很無奈。
算上羌人，南蠻，五溪蠻那些已經歸化的人口，漢室治下其實也才只有四千七百萬的人口，比起桓帝年間五千六百萬的人下降了大約一千萬，更何況桓帝年間的人口還是純粹的中原人口。
陳曦新的統計方式併入了世家的私兵，私奴以及歸化人口，實際真要說人口數量，這幾十年最低谷的時候怕是蒸發了超過一千五百萬的人口了，這是讓陳曦非常無奈的一個事實。
培育一個成年人需要二十年乃至更多的時間，但是讓他們去死可能只需要一刀，損失速度和培育速度完全是兩個難度，以至於黃巾之亂雖說只有短短的幾年，但是這麼多年下來陳曦恐怕也就是將黃巾之亂第一年咔嚓掉的人口補回來了吧，可能都沒有……
實際上陳曦有和李優，賈詡，郭嘉這些人聊過，長江中下游的南方，以及關外的黑土地開發起來之後，其實中原的土地對於當前算上歸化人口都不超過五千萬的漢室來說是綽綽有餘。
甚至可以說，要不是陳曦集村並寨，將農業專業化和規模化，並且不斷的培育出足夠規模的耕牛，其實漢室南北方開發完畢之後，根本沒有足夠的人力耕作。
對此李優三人的看法就一個，杞人憂天，傻啊，有土地遲早會有人，不趁着現在我們夠強趕緊給後世子孫打下基本盤，奠定世界的基礎，恐怕他們以後未必還有這樣的機會。
不過也因爲陳曦明確的解釋，讓諸如李優這種狠角色熄滅了腦內那一系列足以稱之爲喪心病狂的滅絕政策。
華夏文明畢竟一直以來都不是以純粹的血統作爲串聯的核心，文化，思想等等與血統相結合，兼收幷蓄，簡單來說，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並不排斥融合其他外來者，只是主次分得很清楚。
因而在確定陳曦沒有開玩笑之後，滅絕性的政策便統統被消除掉了，武力征伐，文明教化，作爲當世最先進的文明，漢室有着絕對的自信，自己吞到口裡面的肉，誰也拿不去。
這也是郭嘉從確定自己最低能拿下華氏城以東之後，就第一時間命令陳熾進行屯田，漢家不搞虛的，吃飽了再說其他的，直接將這裡當作本土經營，就地屯田，搞建設，後面大軍來了，也就不用再從國內折騰糧草過來了。
一口氣吞掉一個帝國，就算是郭嘉都沒有這麼大的口氣，雖說戰略上郭嘉很蔑視貴霜，但哪怕是上手了一個不管怎麼玩都損耗貴霜國力的計略，郭嘉依舊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
伽藍神的口號這些，真以爲是爲了對付你們貴霜，不，我們更多是爲了在一開始收攏人心，讓這些傢伙不要亂，爭取到足夠的時間，然後一波瘋狂的建設，將這裡搞成大本營。
到時候打起來也就不需要像這樣算計來算計去的，其實智者的水平越高，越討厭算計，沒有什麼比碾壓更讓人省心省力，而郭嘉現在在做的就是在完善碾壓的先期條件。
關羽並沒有多說什麼，他也知道國內的形勢問題，同樣也清楚，國內恐怕也很惆悵往這邊遷移的問題，調兵這一點沒有人能攔住，但是遷移百姓的話，現在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那教化的問題怎麼解決。”徐庶推門而進反問道。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郭嘉笑了笑說道，“這件事很簡單的。”
“不簡單的，婆羅門的問題不信你不知道，你選擇了造神的方法也就意味着，在這些之前還會有一個神的問題，而以我現在所見到的情況看來，這邊和中原完全不同。”徐庶搖了搖頭否定了郭嘉的話。
“放心，伽藍神會破滅成爲如同我們中原那樣的神祇。”郭嘉淡然的說道，而關羽則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他就是他，伽藍神什麼的只是一個裝飾而已。
“這邊接受不了的，到時候會出大亂的。”徐庶嘆了口氣說道。
“到時候還是讓魯夫人來吧，她自然會有辦法解決這種事情，我們要的是先期穩定，後期自會有人解決。”郭嘉眼中劃過一抹光彩，在貴霜這邊呆的越久，郭嘉越明白姬湘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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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伽藍神破滅，由姬湘接手，就算有動盪，也自然能穩住，雖說免不了會出現一些不那麼和諧的手段，但按照陳曦的說法，下手不那麼兇殘的話，其實是可以逐漸恢復過來的。
再說以郭嘉這麼多年的經驗，有了子嗣之後，女性的性格都會有所變化，姬湘就算是邪性，等幾年之後，也不至於再像曾經那樣根本沒有善惡之分吧，好歹魯肅就算是廢了點，也不至於這點事情都做不到吧，要是這樣，郭嘉真就看不起魯肅了。
“……”徐庶無言以對，隔了好一會兒開口說道，“你心有準備就好，有些東西用了之後就要做好被反噬的準備。”
“放心吧，我一般下手的時候就做好了被反噬的準備。”郭嘉眼中劃過一抹寒光，他這次是真的在反奶自己，到現在郭嘉已經學會了用自己的精神天賦判斷未來。
“婆羅痆斯城這邊，交給你們了，圍住攻打就是了。”郭嘉對徐庶交代了兩句，其實並不需要多說什麼，以于禁的能力圍住婆羅痆斯城，製造出漢軍全力以赴攻擊這裡的態勢並不困難。
“要不我去吧。”徐庶思考了一二之後嘆了口氣說道，郭嘉和陳曦的身子骨算是一羣人之中最差的，雖說徐庶只聽了半截內容，也差不多猜到郭嘉想要幹什麼了。
“對方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我跟關將軍一路，見招拆招就是了。”郭嘉擺了擺手說道，“雖說我身體不太好，但還不至於誇張到你們想的那個程度。”
“你之前說的計劃是真正的計劃嗎？”徐庶眼見郭嘉的神色，便知道對方注意已定，帶着些許的抑鬱詢問道。
“誰知道了，計劃雖說做好了，但既然是我做好的，我當然會因爲不同的情況而進行不同的修正。”郭嘉理所當然的說道，徐庶聞言按了按太陽穴，他的直覺告訴他，郭嘉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危險。
“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嗎？”徐庶隔了好一會兒說道，“你的計劃我聽了一部分，確實很有執行性，而且也很有意思，但我覺得這不是你的風格。”
“……”郭嘉略有些沉默，而關羽則是若有所思。
“我懷疑你在賭命。”徐庶陰沉着臉說道，“雖說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我可以保證你絕對是在賭命，二分之一的概率或者什麼的，足夠你去賭一把了，雖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郭嘉略有頭疼，隨後深伸手在地圖上畫了兩劃，徐庶直接陷入了沉默，之後緩緩地擡頭看向郭嘉，“你瘋了嗎？”
“沒有。”郭嘉在地圖上又虛劃了兩下，“喏，就是這樣，我們沒有暴露，千載難逢的機會。”
“萬一我們沒有打穿婆羅痆斯城呢？”徐庶神色凝重的看着郭嘉說道，“一旦沒有打穿婆羅痆斯城，到時候你們會身陷重圍，身爲主將和軍師，豈能如此冒險。”
“如果你們連婆羅痆斯城都沒有拿下，那我只能說我高看了你們了。”郭嘉笑着說道，“元直，承擔點責任吧，你也不小了，勝利在你的手上，好好發揮。”
徐庶完全記不起自己到底是怎麼被說服的，但是次日，除了給華氏城留下了少數的兵力固守之後，其他所有人盡皆率兵奔往婆羅痆斯，而後在徐庶陰沉的眼神下兵分三路。
張任和紀靈依靠着天命指引，僞裝伽藍神，與婆羅痆斯城以西執行樹上開花之策，吸引貴霜注意力。
利達斯隨其後率領信徒繞過婆羅痆斯，在貴霜精華區先一步傳遞伽藍神的榮光，保證在伽藍神試練的旨意傳遞下來之前，先行將貴霜南部靠近婆羅痆斯的那四五個城池搞成自己人。
這一條基本沒難度，婆羅門這邊恐怕正抓着這根救命的稻草使勁的和皇室談條件，保證自己的利益，而這些時間足夠了。
關羽這邊則帶着三萬大軍，從喜馬拉雅南側直撲白沙瓦而去。
至於于禁和徐庶，則是率領六萬大軍，做出關羽依舊還在營地的樣子圍攻婆羅痆斯城，好吧，這種僞裝，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拆穿，不過這不重要，這件事也不打算用來瞞住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