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互相認識一下
妮娜的關注點似乎放在了很微妙的地方，但對雪莉而言，這是好事。
她已經打從心底裡將眼前這個看上去單純又普通的女孩當做了某個亞空間陰影的眷屬，而且是那種親閨女級別的眷屬——自己在這位眷屬面前的負面印象越少，那自己在大佬面前的生還機率當然也就會高一點。
妮娜卻不知道雪莉那尷尬僵硬的微笑下隱藏着多少心事，這姑娘現在驚奇又有點興奮，因爲她從未跟真正的超凡者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平常去教堂不算）, 對這方面事情的瞭解僅限於書本，而在她眼中，利用某種“超凡幻術”潛入學校調查事件的雪莉似乎已經被籠罩了一層神秘又厲害的光環。
她甚至短時間忘記了對方對自己小小的“欺瞞”，轉而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超凡者那不平凡的生活與冒險中——哪怕這冒險基本上都是她自己腦補出來的：“你平常都住在什麼地方啊？是有自己的秘密基地之類的麼？還是有一個很神秘的組織？
“你平常藏在山洞裡麼？還是下水道之類的地方？是不是有一個類似倉庫的地方，要儲藏各種各樣的儀式物品？
“你是天生有特殊能力嗎？還是有什麼厲害的超凡物品？伱是那種傳說中的‘秘法師’？我聽說有這種古老的職業，秘法師可以不依靠任何神靈就釋放法術, 據說他們的力量來自血脈……
“你平常都吃什麼啊？是不是要經常喝草藥或者奇奇怪怪的動物血液？啊？你也正常吃飯？真的？”
妮娜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噼裡啪啦簡直沒完, 雪莉應付到一半額頭就冒出了層層的冷汗——她倒不是因爲答不上對方的問題，而是因爲旁邊有個鄧肯！
鄧肯從剛纔開始就默默地注視着雪莉，笑容溫和又親切——表面看着跟家裡孩子請同學做客時露面招待的家長似的。
樸實，親切, 人畜無害。
但他樂一下, 雪莉就會出一層的冷汗。
“沒……沒什麼！真的！”雪莉幾乎是激靈一下子坐直了身體，使勁甩着手, “我……我能跟你叔叔發生什麼啊, 我還是個孩子……”
鄧肯一聽這話就覺得好像有哪不對，他知道不能讓這倆姑娘繼續自由發揮了, 趕緊在雪莉滿嘴跑火車之前輕咳兩聲將其打斷：“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她坐車逃票, 正好被我抓到了一次。”
雪莉嘴裡這麼說着，心裡的感覺卻分外奇怪——因爲這裡明明就有個比阿狗嚇人無數倍的亞空間陰影在旁邊坐着，而且這個亞空間陰影還跟妮娜朝夕相處，結果她還得配合大佬的“私人愛好”，假裝阿狗是這裡最嚇人的存在，還要把大佬當成個普通人類看待……
“……哦。”
“我在調查十一年前的火災，”雪莉突然微微低下頭，就好像是一下子想通了什麼，或者乾脆地放棄了什麼，嗓音低沉地說道，“就是官方記錄上提起的，第六街區那個工廠泄露事件……”
她點了點頭，隨後慢慢揚起了自己的手臂。
雪莉趕緊開口：“我說過了你可能會被嚇……”
下一秒，在妮娜驚愕又略帶點緊張的視線中，漆黑的火焰與濃煙驟然在雪莉身邊升騰起來！
鎖鏈自火焰中延伸，濃煙與黑炎的盡頭凝聚出幽邃惡魔的身影。
雪莉身體繃得筆直，眼睛就開始朝旁邊飄，但剛飄到一半就遇上了鄧肯平靜的注視。
另一邊的妮娜則目瞪口呆，驚愕地看了阿狗半天之後才終於發出一聲驚呼：“啊！”
“阿狗它……”雪莉說着，但下一秒便猶豫起來，她看了鄧肯一眼，又看着雪莉，“阿狗是我的朋友，它就在我身邊，但它的模樣可能會有點嚇人……”
幽邃獵犬在火焰中現身，並在一秒鐘內迅速縮成一團，又用前爪抱住腦袋，藏好自己身上最嚇人的眼眶，在一團黑煙中悶聲悶氣地跟妮娜打招呼：“傍晚好，小姐，我是阿狗，雪莉的朋友兼監護狗，我的容貌並不符合人類的主流審美，但你可以用抽象和寬容的目光來看待，這樣我就只是一堆巧妙堆疊的骨片以及一團顏色略顯奇妙的火焰……”
妮娜點了點頭，緊接着又好像想起什麼，不由得很認真地看了雪莉兩眼：“那……你能告訴我嗎，你到底在調查什麼？你跟我做朋友，也是因爲你的‘調查’？”
“我當然知道，我父母就死在那場大火中——那年我六歲, 是鄧肯叔叔把我救出來的，”妮娜語氣急促，下意識地用手比比劃划着，“可是一直以來大家都說我是被街道上的毒煙給薰糊塗了，他們都說根本沒有什麼大火，連後來的報紙都說當時只是有一座工廠出了事故……”
這平平無奇的店鋪，在她眼裡幾乎就跟亞空間入口是一個等級的。
“……那我更好奇了，”妮娜見到鄧肯叔叔和雪莉的反應，反而更加好奇起來，“我真挺想見見那位‘阿狗’先生的，想知道爲什麼雪莉的朋友要叫這麼奇怪的名字……”
迎着鄧肯平靜的目光，雪莉趕緊點了點頭，妮娜則露出有些疑惑的模樣：“阿狗？阿狗是誰？”
鄧肯淡淡看了雪莉一眼：“平心而論，我這輩子確實沒見過這麼能從心而動的狗子……單論性格它還挺可愛的。”
“……你也知道？！”雪莉竟然表現的也很驚訝，她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也經歷過那場大火？”
“你好像很怕我叔叔啊, ”哪怕妮娜在這方面反應再遲鈍，她也能注意到雪莉這古怪的表現, 再加上回憶起了之前在博物館時對方的反應，這讓她忍不住問了出來，“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了啊？”
然而現在，一個亞空間陰影級別的存在要求她將阿狗召喚出來。
“好吧，既然你想看，”鄧肯搖了搖頭，有點無奈地看向雪莉，“讓阿狗出來打個招呼吧，畢竟也是今天的‘客人’。”
雪莉眼淚都快下來了：“我以後真的不逃票了行了麼！”
“那一年……我也是六歲，我的父母也死在大火中，我記得清清楚楚，”雪莉直勾勾地看着妮娜的眼睛，“可週圍的人也告訴我，當時根本沒有什麼火災……怪不得，怪不得阿狗說在你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氣息……”
她話音剛落，鄧肯的聲音便突然從旁傳來：“所以，是阿狗指引你靠近妮娜你才混入學校的——而你並不知道爲什麼要這麼做，所以剛纔聽到妮娜的話之後你才也顯得那麼驚訝。”
雪莉仍有些猶豫，鄧肯則突然輕輕敲了敲桌子，對妮娜說道：“那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見過‘阿狗’，真的很醜。”
正常情況下，雪莉絕不會把自己和阿狗的秘密暴露在外，因爲在秩序的城邦中，與幽邃惡魔同行本身就是一件極端禁忌的事情，深海教會的神官們哪怕只是察覺了一點幽邃的氣息，都可以直接把八磅炮和六管機槍懟到她的面前。
結果她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妮娜接上了驚呼之後的後半句：“這個也好厲害啊！”
“十一年前的火災？”妮娜頓時瞪大了眼睛，語氣中帶着驚愕，“等等……你也知道十一年前那場大火？！”
妮娜卻只是好奇地張望着，在雪莉身邊尋找着“阿狗”的身影，探頭探腦地看了半天才好奇問道：“那你讓‘阿狗’出來見見我吧，既然是你的朋友……我有什麼可怕的？”
“就因爲這個？”妮娜驚訝地看着雪莉, “那也不至於留下這麼大陰影吧……不過叔叔說得對, 逃票是不好的。”
平心而論，她平日裡藉助阿狗的僞裝能力到處活動，跟邪教徒打過交道，跟治安官打過交道，甚至跟地區小教堂裡的牧師都打過交道，可以上所有這些加起來，都不如在這古董店裡坐十分鐘來的緊張驚險。
雪莉：“……？”
“你……你好？”趁雪莉一愣神的功夫，妮娜便已經開始試探着跟阿狗打招呼了，“阿狗先生？額，你是一位‘先生’麼？”
“幽邃惡魔並無性別，但如果你願意，你可以這麼稱呼我，”阿狗悶聲悶氣地回答着，同時似乎也有些驚訝，“你……不怕我？”
“還好吧，雖然看上去確實有點嚇人，”妮娜想了想，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但我膽子還挺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