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更加的緊張嗎?畢竟一扇門外就是看起來一切正常的世界,一扇門內則是異常恐怖的未知但我卻莫名的放鬆下來,只因爲門一關,好像關上了最後的退路,我整個人只有豁出去了,反而鬆了一口氣。
所以老周和老陳不愧是最瞭解我的朋友,他們對我的評價異常中肯,一個真正的矛盾體,一個骨子裡的‘葉瘋子’,在事發之前比誰都想的多,在事發之後比誰都豁的出去,是他們的評價之一。
而最經典的評價是,平時沉默寡言,甚至有些生人勿進其實內心火熱,對感情一旦擁有就不肯放手,這麼一句文藝的話,被‘有才’的老陳總結爲‘悶騷’。
我是悶騷嗎?管他的,老陳說話一向很‘笨’,詞不達意喜歡引經據典,卻錯字滿口,我不贊同。
我揚了揚眉毛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即便什麼也看不清楚,也感覺好了很多在豁出去以後,消解了緊張的情緒,我原本繃緊的肌肉也稍微有一些放鬆,想起了老周和老陳,自然也想起了老周的處境,我忍不住在房間裡大喊到:“老周,老周,你在哪兒?”
“呵呵呵”我的喊聲引發了我身後一連竄的笑聲,聽起來是如此的讓人不爽,就好像是一個老巫婆,想努力的裝的和藹,卻掩飾不住陰森的發音那種感覺。
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轉頭喊了一聲:“笑你妹!老周在哪兒?”
在這個時候,我發現,在我背後一雙閃着熒光的眼睛,就像在深夜的貓眼給人的感覺,因爲人的眼睛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效果。
貓妖來了?我原本放鬆的肌肉再次緊繃了起來,眉頭也一下子皺了起來這種緊張不是那種之前源於心理上的壓力,而是來自於對這裡的警惕,有偉人說過,在戰略上輕視敵人,在戰術重視敵人應該就是我現在這種狀態,我忽然覺得我也有挺有悟性的,一下子抓住了偉人話中的精髓,我有點兒得意。
當然,這只是自我調侃在逆境之中最無用的情緒是缺乏勇氣,而最有用的情緒是樂觀,我應該樂觀一點兒,不是嗎?
在樂觀之下,腦子自然是很清醒的一開始我判斷是貓妖來了,之後,我才發現,這不對勁兒,因爲我看過貓妖的本體像一隻小豹子,如果不是站起來的,眼睛的高度不會如此而我覺得貓妖不至於在我來了以後,就發神經站起來,這隻能說明這雙眼睛的主人是人,然後他在我身後,也說明了一個問題。
這是毛主任的眼睛!
“還能他媽的再超越常識一點兒嗎?”我在心裡怒罵了一句,然後盯着毛主任低聲的說到:“你到底是個人還是隻貓?”
這個問題是我下意識問的,卻又引來了毛主任那讓人煩躁的一連竄笑聲,接着他用一種精神病患者纔能有的語氣對我說到:“我自然是人,人當然最好了,萬物之靈擺脫獸形,化爲人形,不是纔有更接近天道的資格?呵呵呵可是,人有什麼好的?醜陋的東西,什麼都能往嘴裡吃的東西就是因爲這種比豬還不如的天性,好養活,才能成爲所謂的萬物之靈吧?人,總是以爲自己什麼都知道可笑的很,其實他們知道什麼?知道什麼?他們以爲自己看見的世界就是全世界了人真是可笑,對不對?對不對?你說”
很詭異的話,首先一個醫院的主任和我談起了天道,第二開始大肆的指責人類,就感覺他好像就不是人一般但我的臉色卻很平靜,在他最後情緒有些失控的癲狂之中,我卻還能很平靜的打斷他,說到:“我不管你是個什麼東西,老周在哪兒?”
原本,我是不緊張的,但在提起老周的時候,我的心中莫名的再次緊張起來這屋子裡充滿了怪異的腥味,中間分明是有血腥味兒的,我怕老周想到這裡,我的聲音也變得陰沉了幾分,對毛主任說到:“還是那句話,不管你是個什麼,如果我的朋友有什麼不測,我保證你會變成世界上最慘的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其實,我有一種莫名的不受束縛的本性,如果眼前這個毛主任真的傷害了老周,我想我是不會走什麼所謂的正規途徑,而是親自動手打死他,哪怕是我自己也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那個我不怕,打死他如果是因,我自然會承受結果可我要對得起自己的內心。
面對我的威脅,那個毛主任卻是毫不在意,發出了一聲輕蔑的笑聲,那感覺就像是螞蟻在威脅一隻大象,他對我說到:“現在的年輕人就是那麼的沒有耐心,你們既然是好兄弟,我那麼善良,怎麼忍心不讓你們見面?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好好想想怎麼保住自己的命,另外”
說話的時候,他整個人如同抽風一般的在屋子裡走動,那感覺好像是在跳舞我能看清楚,只因爲他那雙用‘賊亮’都不足以形容的眼睛,簡直是黑暗中的微型手電。
“另外,在這之前,我們不應該談談嗎?”說話的時候,毛主任猛地摁亮了屋子裡的燈即使是暗紅色的光線,也讓我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才適應。
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這個屋子之所以那麼黑暗,是因爲屋子裡透光的地方,全部都拉上了厚厚的,沉重的黑色窗簾,一點兒光都照不進來而在暗紅色的燈光來自我頭頂的一個不大的燈泡,上面糊着烏紅的一片,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
而在燈泡的下面,是一張帶着滑輪的單人牀,說起來就像把人推進手術室的牀牀上也有烏紅的痕跡,只是看到這個,我的胃就開始收縮因爲我彷彿看見了一幕場景,在這張牀上無助的人,被劃破了血管,鮮血甚至濺射到了燈泡上。
“紅色是不是很美?”毛主任的聲音陰沉的突兀的出現在我身後,一直不怎麼害怕的我,忽然背後就起了一竄雞皮疙瘩。
我如何敢把後背對着這樣的人?我一下子轉過身去,看見的是毛主任莫名的笑臉還是那樣,牙齒上帶着糊着紅色的東西,一雙眼睛很亮,哪有一點兒近視的樣子。
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一個讓人看了安心的老實人的臉,如果扭曲陰沉起來也是如此的可怕毛主任和我對視,我看見了一幅終生難忘的詭異場景,他的瞳孔在慢慢的縮小慢慢地
我的心開始猛烈的加快跳動,我以爲我不會怕的但在這個時候,手心卻滲出了很多的冷汗,人類的瞳孔一般都保持在正常的大小,可是你能想象一個人類的瞳孔會幾乎佔據了四分之三個眼珠嗎?看起來就像套環然後不斷的縮小,變成了整個眼珠的三分之二大小才停下來。
這分明就是貓的眼珠!!!而當人的眼睛變成那樣不征程的狀態,光亮異常時你會發現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我知道毛主任和貓妖有脫不了的關係,即便他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我都能接受可是,我怎麼能接受一個人變成貓?你無法知道那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
我吞了一口唾沫,我感覺我的雞皮疙瘩一直蔓延到了我的脖子,甚至有往臉上發展的趨勢毛主任還是那副陰沉的表情,坐在了一張四方桌子面前,桌子上罩着一個平常人家常常用來罩菜的罩子,也看不清楚上面擺了一些什麼。
而這個客廳不大,在此時我已經看得清楚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只是凌亂無比,亂的就像一個垃圾場各種亂扔的牛奶盒子,菸頭衣服甚至讓人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剛纔我也是踩着很多雜物進來的。
“看夠了沒有?”毛主任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了,對着我說到:“那個死女人有潔癖,家裡非得要乾淨不可哈哈哈現在好了,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誰敢管我?老子原來那麼的不平凡,不,老子就是不平凡。”
這說的是什麼瘋話?我心頭的恐懼稍微消失了一些,臉上也恢復了表情能力,我的眉頭緊皺毛主任的家就如他描述的那樣,之前是那樣的乾淨整潔,我和老周不是沒有見過,如今變成這個樣子我的心情沉重了起來。
之前,我以爲毛主任的老婆是不是貓妖只是一個無稽的想法因爲,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毛主任最怕的人就是他老婆,這種慣性的思維讓我實在聯想不到聯想不到他老婆已經
“你到底過不過來?我吃飯已經被你打擾了你決定要和你邊吃邊談!你過來!你過來!!你過來!!!”毛主任的情緒忽然變得無比的暴戾,有一種控制不住的徵兆,我還麼有動,他忽然站了起來,指着那張帶有滑輪的牀,對我說到:“不然,你就躺上去!”
在那一刻,他的臉開始抽搐了,眼神像深林中的野貓看着獵物。
我不是傻X,我會躺上去?我心裡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所以看了毛主任一眼,到底還是走了過去
看我走了過去,毛主任的臉色變得平靜了一些,剛纔大吼鼓起的青筋也慢慢的消了下去他用一種扭曲的笑容看着我說到:“大吼沒有關係,這房子的隔音很好很好的”
這個時候,我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坐下了,我強迫自己看着他那怪異的眼睛,問了一句:“你老婆呢?你殺了她?”
“誰說的,她在啊。”毛主任望着我又是一笑。
毛主任的老婆在?難道已經同化了?毛主任是公貓,他老婆是一隻母貓?這聽起來就像一個冷笑話可是,我卻無法笑的出聲,看着凌亂的屋子,我只好這樣去解釋,毛主任的老婆變成母貓以後轉了性,從一個潔癖變成了一個粗枝大葉的女漢子。
我在胡思亂想着桌子上發出一股怪異的味道而毛主任的手卻已經抓在了罩子上
不要,不要打開我在心中這樣狂吼着,我實在不想在看見什麼亂七八糟怪異的東西了,我強迫自己看着他的瞳孔,已經是在強迫自己適應恐懼了在這種時候,我不想再來一點兒更那什麼的心理刺激!
可是,毛主任卻不理我的想法嘴角帶着貪婪,忽然一下就打開了桌上的罩子我的手一下子就在桌子底下握緊了。
我不是想面對這一切,但我只能面對這一切他要談,就是對我最好的消息,我必須要拖延一點兒時間,等着老北,雖然我靈覺很差勁兒,但進入了這間屋子,我就感覺老周還沒有死!
我想閉上眼睛,但桌子上的一切卻已經收入了眼底一個蓋着的鍋,一個巨大的盤子我的心跳咚咚咚的加快,但也有一種安慰的意思,至少我不是看見一個人頭擺在盤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