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鬥是如此地突然，又是如此自然。林風和夢魘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動了攻擊。
夢魘原本懸浮在半空，眨眼間便和林風置換了位置。
他的施法速度，比起林風還要快上不少。林風能清楚地感覺到，那股強大的拉扯之力。
就算是他，也難以抵擋。
但他的反應也很快，在知道難以抵擋之後，幻化魂技快速釋放，身體快速變化成藍色的雲朵，與此同時，四隻龍魚從他的嘴中飛射而出，分別落在訓練室的東西南北四個角落。
“啪啪啪”
微不可聞的聲音中，林風的身後懸吊着三隻半透明的怨靈。
怨靈不斷搖曳，體內的氣血和魂力開始飛速流逝，在他的身體表面，一道七種顏色，宛如彩虹的紋路出現在他的右臂，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着全身蔓延。
林風的反應速度很快，但在一瞬間，並無法快速幻化全身，身體僅有一半的部位變化成雲朵。
在夢魘繼續攻擊之時，林風消失在原地，一隻龍魚出現在他所在的位置。
夢魘並不着急進攻。
封閉的訓練場館內，牆面被銀色金屬覆蓋，雙方都很理智沒有施放爆炸攻擊，引起太大的動靜。
“好快的速度！”
林風看着夢魘，心中有些驚訝，在被置換位置後，他擠壓到了幾個泡泡。
在夢魘施展替身魂技之前，夢魘便已經提前釋放了泡泡。但就連他也沒有看到夢魘釋放泡泡的痕跡。
“夢魘也能施展龍魚的魂技。”
在一瞬間，夢魘施展了三種魂技。
更準確地說是至少三種。
其中[替身]是夢魘吸收的魂技，而[怨靈]和[彩虹毒]卻是龍魚的魂技。
按道理來說，超凡強者的身外化身，只能施展自身擁有的魂技，無法施展其他妖靈的魂技。
夢魘顯然是與衆不同。
這應該同化帶來的效果。
林風能在不妖變的情況下，完美施展夢魘的魂技，那麼夢魘反之也能。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共用的是一具身體。
就在夢魘出手的同時，那密閉的修煉室內，空氣激盪，氣流涌動，發出了一陣凌亂的聲音，令林風心中一陣煩躁，注意力不能集中，連施展魂技的速度都慢了幾分。
很顯然，這也是夢魘的傑作。
這不是武技，而是一種技巧。
沒有肉身，夢魘不能像林風那樣施展武技，但他對戰鬥的理解和掌控，卻讓人震撼。
一個剎那，就能發動多種攻擊，神不知鬼不覺，連林風都看不出來。
不愧是曾經的半神，若是有了血肉之軀，那將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林風自知在戰鬥經驗上處於絕對的劣勢，也沒有貿然發動攻擊，憑藉着龍魚分身，在修煉室中不斷地變換着方位，想要尋找機會。
林風手心匯聚着雷光，璀璨的電流在右手迸濺遊走，刺耳的鳴叫聲中，電光如閃電朝着夢魘激射去。
妖靈畏懼雷電之力，曾經的夢魘雖是半神，但如今的他，本質上也是妖靈，同樣畏懼雷電的攻擊。
只是任由雷光在半空中如何變換位置，卻始終無法觸及到夢魘的身體。
夢魘身形如同鬼魅，空中出現一道道殘影，林風根本無法判斷他的移動軌跡，並且夢魘彷彿能未卜先知，總是能先一步預判林風的攻擊。
一分鐘後。
林風停下腳步，此時的他看上去骨瘦嶙峋，臉色蒼白，面容有些蒼老，身後懸吊着七隻怨靈，身體浮腫，裸露出來的肌膚上，佈滿了道道彩虹紋路。
他所吸收的陰險魂技，夢魘在他身上幾乎施展了遍。
而他，卻連對方的一根手指都沒有碰到。
慘敗。
以往和人戰鬥時，林風都能憑藉着經驗碾壓對手，但這一次，他卻是被碾壓的那一個。
並且是無情碾壓。
“差距太大了。”
在夢魘也能使用龍魚魂技的情況下，他確實沒有反抗之力。
他的戰鬥體系，夢魘都會，並且更爲完美。
好在，夢魘沒有肉身。
林風雖然有些震撼夢魘的強大，但並沒有絕望。
這種絕望他親身經歷過一次。
夢中經歷了數百次。
他沒有那麼容易被打擊到。
他煉化一階的龍魚，就是爲了避免再次遇到這種絕望的情況。
在這狹小的空間內，他無法肆無忌憚的出手。
在持續不斷地驚天爆炸中，任何戰鬥技巧和戰鬥經驗都是浮雲。
伴隨着《魚龍變》的運轉，林風身軀暴長到兩米三，身上覆蓋着五邊形青色龍鱗，頭生龍角，背生龍翼。
進入龍化狀態之後，林風接着運轉《血泣》的經脈路線，全身氣血開始變得充盈，身體再次拔高，宛如一尊巨人，體內的氣血洶涌澎湃，甚至溢出體外，在身體表面形成一道道紅色氣流。
此時的林風，氣勢駭人。
而這並沒有停止的極限，伴隨着【六臂】魂技的釋放，林風腰部和後背的皮膚鼓動，四隻同樣覆蓋龍鱗的手臂透體而出，化身六臂魔王。
“這並不是極限。”
感受着體內傳來的力量，林風接着釋放【惡魔變】。
林風的頭髮正在瘋長，並且從青色變成了暗紅色，一對慘白的獠牙從他的嘴裡生長出來。額頭兩側的龍角開始向後彎曲，呈螺旋狀，看上去更爲猙獰，青色的瞳孔也快速變化，最終呈現灰色，全身骨骼噼裡啪啦作響，化身三米高的巨人，肌肉也在膨脹變大，青色的龍鱗中心被漆黑的角質層覆蓋，賦予更爲強大的防禦力。
在這角質層之上，還有一道道血色的神秘紋路，遍佈全身。
就連他身後泛着金屬光澤的龍翼也更爲龐大，同樣被黑色角質層包裹。
兩種頂級功法和頂級魂技的結合，賦予林風堪稱變態的肉身和力量。
林風微微握緊雙手，力量提升了至少五倍。
此時的他有一種無所不能之感。
夢魘靜悄悄看着林風，並沒有再次進攻。
面對這個狀態下的林風，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辦法。
再豐富的戰鬥經驗和施法速度，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也沒有任何用處。
“放棄了嗎？你的那股灰色力量呢？”林風詢問道。
那股可以吞噬一切力量的灰色霧氣，夢魘施展過一次，那一次林風陷入沉睡，並沒有親眼見過，但卻聽聯盟其他人說過。
話語中皆是不可思議和深深的忌憚。
“以後你會見到的。”
夢魘輕聲道，旋即身形潰散開來，化作一道雲霧，朝着林風魂海的位置流去。
伴隨着夢魘的消失，林風停止功法運轉，散去魂技，龐大的身形漸漸恢復正常，只是整個人看上去明顯瘦了一大圈，精神狀態也不佳，似乎非常疲憊，一連喝了五瓶生命精華才漸漸緩了過來。
戰鬥從開始到結束持續了不到兩分鐘，看似夢魘無可奈何褪去，但林風知道，夢魘並沒有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封閉的訓練室內，靈力有限，雙方更多地都是在試探。
這一次試探，林風得到了不少信息。
第一，便是夢魘可以離體，愛麗絲的《第二化身》修煉成功。
第二，他可以讓夢魘離體，化作第二化身，但在夢魘離體後，他無法強行將其收回魂海。
至少是短時間內不行。
第三，則是夢魘可以自由施展龍魚的魂技，還能施展一部分武技，但因爲沒有肉身，威力有限。
第四，正如雲凱等人猜測的那般，那股可以吞噬一切力量的灰色霧氣對夢魘也很重要，數量有限，不會輕易使用。
魂海
看着夢魘迴歸，白眉老道的聲音隨之響起：“他在試探你的實力？”
夢魘承受着血氣之力的高溫淬鍊，轉身看了白眉老道一眼，淡淡說道：“你怎麼知道，是他試探我的實力，不是我在試探他的實力？”
在夢魘和白眉老道閒聊時，龍魚和以往一樣躲在角落。
龍魚沒有多少智慧，只有一點靈智，只有本能，不會思考，即便蛻變成命魂也是如此。
在最開始，面對夢魘的氣息，它會瑟瑟發抖，但如今五年的時間過去，它也漸漸習慣了。
至於白眉老道，龍魚倒是不太畏懼。
相比夢魘的氣息，白眉老道也就那回事。
在夢魘和白眉老道被高溫淬鍊時，龍魚也無時無刻在被淬鍊，只是氣血之力主要集中在夢魘身上，被夢魘吸收，接着便是白眉老道，最後，剩餘寥寥無幾的氣血纔會接觸到它，所以它可以承受，不至於崩潰。
或許在一年半載後，龍魚也能化作第二化身，離體攻擊。
“就連你也不是林風的對手？”白眉老道詫異問道。
“在那種狀態下，我確實不是對手，不過，林風也無法強行控制我回歸魂海，同化，也依舊在繼續。”
白眉老道知道夢魘說的是哪一種狀態，因此也不意外。
林風的能力，其實也都是夢魘賦予的。
而夢魘之所以說得那麼詳細，就是爲了提醒他，別耍什麼花招，不要配合林風對付他。
他，纔是這副軀殼的最終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