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章靜觀其變
馬空成看着其它四個鎮長一臉的沮喪，忍不住想要跟他們所把他們都納入到特色農業經濟示範鎮來，不過想了一想還是止住了這個念頭，還是等到實際的效應出來再說吧。
回到馬空成的辦公室，秦研給雲開先倒上一杯茶，馬空成看着雲開先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知道他肯定有話要說，他之前在永川做房地產生意，莫非手上沒有了現金？早先可是說好了的，這個項目資金由投資商提供，政府負責提供土地，難道他還想着向政府伸手不成，真要這樣的話，馬空成寧肯另外找人合作。
“雲叔，怎麼了，資金上有困難？”馬空成將手裡的筆記本扔在辦公桌上，點了一顆煙，微笑着看着雲開先。
“這個，這個，馬縣長跟你說實話，錢時有一些，不過今年上半年我的公司接下了永川市財政局的辦公大樓的工程，資金一時間有點週轉不過來……”
“叔，沒有資金那就對不起了，我們可以重新再招商，政府的資金很少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馬空成很快的截斷雲開先的話，臉色慢慢的嚴肅起來。
“不是這樣的”雲開先急了，好不容易拿下這個項目來，這可是打響他名氣最佳的機會，只要這茶籽油一上市，有省農科院的檢驗證書，再大力宣傳一下，想不火都難他怎麼可能把這個機會拱手於人
“那你的意思是？”馬空成立刻明白過來，他這是多心了，還以爲雲開先打着政府那點錢的主意呢。
“是這樣的，聽說馬縣長跟農業銀行的行長關係不錯，能不能幫我約一下？”雲開先一臉希翼的看着馬空成，馬空成能以河口鎮政府的名義從農業銀行貸款，也因爲他貸款搞的新農業園區的工程大受常浩的賞識，這纔有了今天的地位權力。
當初，一個區區鎮長，銀行憑什麼要給你貸款？雲開先這種商場老狐狸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奧妙所在，所以，纔有了讓馬空成幫他約人出來吃飯這麼一說。
“我跟農業銀行的蘇欣寧的確比較熟悉，這樣吧，我給他打個電話幫你約他出來，至於成與不成就看你自己的了，如何？”馬空成沉思片刻，擡起頭來，決定幫他一次，就算是看在雲妮的份上吧。
再說了，雲開先好歹也是永川境內知名的企業家，只要真的在陽縣大搞建設，對陽縣的老百姓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馬空成拿出手機當着雲開先的面給蘇欣寧打了個電話，蘇欣寧接到馬空成的電話，很是驚喜，轉眼之間馬空成就已經成了陽縣的副縣長了，而且陽縣官場上風傳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常浩對他非常賞識。
這更堅定了蘇欣寧緊密配合馬空成工作的決心，雖然方雲霞調走了，卻是去了南湖省分行當副行長了據說她纔去，就有消息說他要接行長魯新萊的位子，不過這個可能性倒是不大，才當了副行長就又當行長顯然是不可能的，但是這消息出來至少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方雲霞在農業銀行的系統內絕對的權威
馬空成把情況跟他一說，蘇欣寧滿口答應，讓雲開先給他打電話約時間，末了還約馬空成吃飯。
雲開先更是滿心佩服的看着馬空成，年紀輕輕的就是一縣的縣委常委副縣長，而且對於經濟工作的思路更有他自己的一套想法，這個在很多經驗豐富的官員身上都很少看到的。更是驚訝於馬空成背後的人脈，他知道區區一個副縣長是很難讓銀行的人聽命行事的。
銀行屬於雙管單位，說得好聽是雙管單位，其實更多的還是聽從銀行系統內部的，而不是當地政府的。
“好啦，你也聽見了，他讓你給他打電話約時間”馬空成雙手一攤，把蘇新寧的電話告訴他。
雲開先小心翼翼的將蘇新寧的電話號碼輸進手機裡，臉上興奮的神情溢於言表，永川市的銀行他幾乎都借貸了個遍，如今因爲這個項目的原因抱着試一試的心情找馬空成求助一下，沒料到居然有戲
他再次誠懇的邀請馬空成共進午餐，馬空成搖搖頭，一上午時間就這麼過了，他的工作還沒有處理好，明天要開會，把那幾個試點鎮的工作安排一下，下午還要看一看資料梳理一下思路才行。
雲開先心滿意足的走了，他今天的收穫還真不少，不僅拿到了項目，還陰差陽錯的弄到二樓貸款，最主要的是陽縣的銀行系統被他打破了一個缺口，這對於一個生意人來說是多麼幸運的事情。
中午，馬空成照例在機關食堂吃飯，用過午餐出了食堂卻發現政法委書記皮萬長正站在食堂外，似乎在等什麼人，他的神情比較憔悴，初看起來似乎比去年蒼老了許多。看來他最近日子不好過，想必劉湘陽又要搞什麼大動作了吧。
“小馬，來，整顆煙，飯後一支菸快活賽神仙啊”皮萬長見到他出來，展顏一笑：“晚上去我家裡喝頓酒怎麼樣？”
“晚上？”馬空成一怔，看見他殷勤的目光心裡一震，知道他此刻的日子難過，想必劉湘陽跟他叫板了吧，他的靠山是市委的劉建國，如今劉建國跟姜昕明顯處於下風，日子都不好過，自然不會有精力來聲援皮萬長了。
“怎麼，晚上有安排？”皮萬長的語氣略微有些失望，隱隱有一絲憤怒，更有一絲無奈，馬空成當初是他力挺的，如今被常浩賞識，難道就忘記了當初是誰力挺他的
馬空成知道皮萬長的意思，晚上吃飯不過是個由頭，主要的目的想必是商量怎麼應對劉湘陽而已，不過，已經答應了秦研去他家吃飯怎麼能推辭。
“皮書記，去我的辦公室坐一下吧，我那裡有別人送的上好的碧螺春，去嘗一嘗吧，晚上已經有約了”
“好吧”皮萬長微微錯愕，點了點頭，原以爲馬空成仗着常浩的賞識，翅膀硬了不給他面子了，卻沒有想到他是真的有約。
來到馬空成的辦公室，秦研立即給兩人倒上茶，隨後悄悄的又退了出去。
“小馬，昨天劉湘陽是不是來過你這裡？”秦研一出去，皮萬長也不跟馬空成囉嗦直本主題。
“嗯，來過，想我徵詢意見呢，看他那樣子生怕我插手進公安局了，看樣子他準備要大換血了”馬空成點點頭，看樣子劉湘陽昨天來試探了一下，見他對公安局似乎沒有抓在手裡的意思，估計是要準備動手了，否則皮萬長不會這麼火急火燎的來找馬空成商議辦法。
劉湘陽雖然是公安局長卻是常委，享受縣委常委的待遇也就是說他高配副處級，不過一旦真的分管的副縣長和政法委書記都對他的工作提出質疑，他的許多措施自然不能順利進行下去。
即便是他的一些舉措想要上常委會討論，也必須經過分管的副縣長和政法委書記的點頭才行，否則就是目無上級，這樣做事是官場上的大忌，所以纔有了劉湘陽昨天來試探馬空成的舉動。
“他今天上午就跟我說想要在公安系統內部進行一次大的整改行動，揪出那些不作爲胡亂作爲的害羣之馬”皮萬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情漸漸的平復下來。他不相信馬空成就能容忍一個囂張跋扈的公安局長。
“哦，這麼快就忍不住了？”馬空成一愣，這個劉湘陽也未免過於熱衷於權力了吧，即便是他要來一曲大換血，起碼也要等到熟悉了公安局的情況，瞭解了人員再動手也不遲啊。
皮萬長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抽菸，想必他也沒有想到劉湘陽這麼不按常規出牌，倉促之間他應該還沒有做好準備，畢竟他入住公安局的時間並不長，後來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就被頂了下來。
倘若政法委書記在公安局的工作上說不上話，那他這個臉就丟大了，長此以往他就淪落爲一具木偶了。缺了公安系統的話語權，還能叫政法委書記嗎？
想必這種情況是他從來都沒有遇上過的。
“這樣也好省得他站穩了腳跟之後，再動手的話那目的性就更加明確了，現在他不過是摸着石頭過河而已”馬空成不相信皮萬長這種老狐狸會想不到這一點，劉湘陽提前發動有好處也有壞處。
連皮萬長都沒有準備好，劉湘陽這個新紮公安局長能準備好嗎？皮萬長自然能明白這一點，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馬空成會不會想伸手進公安局，這樣一來的話，就演變成三國大戰，那就情形就更加難以控制了。
說白了，皮萬長就是要他一個承諾，哪怕他兩不相幫也好，畢竟馬空成現在是縣委常委，也是分管的副縣長，如果兩個人聯手要收拾劉湘陽那只是分分秒秒的事情，雖然之前馬空成有跟他站一起的經歷，可如今的馬空成已經漸漸的成長起來了，河口鎮已經被他經營得水潑不進，儼然成了馬空成的地盤。
最要命的是常浩對他的欣賞更甚，那邊省委吳紫仁書記似乎也很欣賞他，增加永川市的農業撥款就是例子，這樣一個人物，皮萬長自然不敢再將他當成手下來看，也不敢再拉他進皮系的陣營，免得來一曲喧賓奪主那就不好辦了
政治上的事情是一切皆有可能的，權力就是官場中人畢生追逐的東西，皮萬長相信沒有人會將權力從身邊往外推
“由着他折騰吧，我這邊農業工作都忙不過來呢”馬空成淡淡一笑，端起了水杯。
皮萬長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馬空成會如此的淡然，難道他真的不想把公安局抓在手裡，要知道以他在公安系統的聲望，只要他出面，必然是羣雄拜服的局面。
馬空成知道他不相信，不過他也真的沒有想過要把公安局抓在手裡，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做好手頭的農業工作，讓吳紫仁知道他沒有走眼。
不過爲了讓皮萬長放心，他必須提出些要求出來，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人影李宇，也許此刻把他弄出來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要西城派出所!”馬空成放下水杯淡淡一笑，皮萬長先是身軀一震，隨後笑容在臉上瀰漫開來。
“聊了這麼長時間都快下班了，還得回去處理點事情，下次再聊”皮萬長站起身來。
“皮書記，工作要注意尺度啊，不要過度勞累了纔好啊”馬空成起身將他送至門邊，微微一笑。
皮萬長的心裡一震，自然明白馬空成這是在告誡他不可做得太過分了，注意適可而止，也不要把事情鬧得太大。
心裡弱弱的閃過一絲憤怒，什麼時候這小子也跟自己這種口氣說話了，皮萬長心中有氣，也不回話，頭也不回的下樓而去。
馬空成眉頭微微一皺，皮萬長的性格漸漸的露出其暴躁的一面，只怕不是個好兆頭啊，心裡微微嘆息一聲，希望他們不要搞得太過火纔好啊，否則這陽縣的政壇上又要有好戲看了。當然，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剝離出來。
思慮及此，馬空成輕輕的咳嗽一聲：“小秦，進來一下”
秦研進了辦公室關上房門：“縣長，什麼事情？”
“小秦，西城派出所的李宇是明勇的大舅子”馬空成頭也不擡的說道，拿起筆在本子上畫起來。
秦研一愣，旋即就明白過來，馬空成這是讓他給劉湘陽打電話呢，至於怎麼處理就看他這個秘書的功力了。
心裡卻開始羨慕起李明勇來，同樣是馬空成最近親近的人之一，當然他這不是在妒忌李明勇，他知道皮萬長跟劉湘陽兩人要對掐了，恰好李明勇的大舅子正好在西城派出所，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
心裡微微嘆息一聲，他的妻子在縣二中教書，這麼些年了評個職稱都很難，他怎麼就沒有趕上這麼好的機會呢。
皮萬長有這種心態，那麼劉湘陽自然也會有這種想法，讓秦研把消息放給劉湘陽，也就是告訴他，你們兩人可以鬥，不要過火而已。
否則的話，他們都會懷疑馬空成一定會在他們兩人精疲力竭的關鍵時候，出來收拾殘局，身後有常浩背景的副縣長，隨後可以將他們兩人橫掃出去，最終得益的人就只有他一個贏家。
“李宇這小子狗屎運氣還真不錯”馬空成放下手裡的筆，拿起了香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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