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句實話,只要是斬成一塊塊的,不用牙齒去真實體驗一回,其實竇一凡連是鴨是鵝都分不清楚,更何況是香港的還是本地的師傅做的。
拎着大袋小袋往車上走的竇一凡想起李慕雨喜歡吃水果,就給她買了一個果王。對於果王榴蓮的味道,竇一凡倒是分辨得出來。當然,相對於臭屁,榴蓮的味道更讓某些人難以接受一些。豐收而歸的竇一凡將車開到星月灣樓下,剛剛停好車就看到對面吉普車下來了一箇中年男人。剛想下車的竇一凡無聲長嘆,對於迎面走來的中年男人只能冠上一個陰魂不散之名了。
“小竇區長,這麼快就當上家庭主夫了!買了不少菜嘛!是不是想要請我吃晚飯啊?”江煮伐走到雅閣車旁,笑得怡然自得,似乎並沒有察覺到竇一凡那一張黑炭一般的臉龐。
“江組,我不當區長已經很久了。而且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告訴您的了,您還是請回吧!”竇一凡推門下車,知道今天的事情是躲不過去的了。
從個人情感來說,江煮伐對竇一凡已經算不錯。起碼他這兩次到舟寧來都是以私人的名義過來找竇一凡的,並沒有高舉着紀委監察組之類的銜頭把竇一凡招呼到紀委招待所裡面去。
“也只不過是過了一個多月嘛!難道小竇這麼快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職責了?”江煮伐不鹹不淡地說着,倚在竇一凡的車旁並沒有離開的打算。
“江組,我正在等待着你們紀委的通知呢,是雙開還是撤職,我等着呢!不過,不管你們打算將我怎麼折騰,我希望你們都不要來打擾我家人的生活。請回吧!江組,我能說的,能給您的東西都已經交給您了,請您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竇一凡拎起後車廂的食材關好車門,沒好氣地衝江煮伐嘟囔了兩句就往前邁開了腳步。
“難道你希望我將你請到招待所去談話嗎?”江煮伐低垂着眼眸,說出一句不怎麼友好的話來。
聽到這句話,竇一凡的腳步一滯。他猛地回頭,冷冷地瞪着江煮伐,手掌微微用力,抓緊裝榴蓮的袋子時刻準備着跟江煮伐拼命。
“你這樣看着我也沒用,你我都很清楚,施德徵一天不到案,你我就一天沒完。”江煮伐把玩着手中的香菸,緩緩說道。
“江煮伐,你瑪的,到底還有完沒完?”竇一凡臉色鐵青,語氣不善地逼近江煮伐。
“還沒完!幫我們抓回施德徵,這事兒算完。你心中清楚的,只有抓到施德徵,很多重要人物纔有可能……證據鏈纔可能一一浮出水面。所以,省裡已經將施德徵列爲重點人物,我們是志在必得。”江煮伐神色不變,手中的香菸沒有動過。
“你憑什麼認爲我知道施德徵的下落?難道你以爲他會愚蠢到把這些把柄留給我嗎?”竇一凡氣急敗壞,握着榴蓮的大手微微地顫抖。如果不是看在江煮伐曾經在紀委招待所給他留下一包香菸和一個打火機的面子上,竇一凡肯定不會如此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今天來不是想問你施德徵的下落的,而是來向你打聽一個女人。嗯,給他照片!”江煮伐上一次過來找竇一凡無果之後回去將施德徵的社會關係重新梳理了一遍,從施德徵私人號碼的通訊記錄裡找到了一個女人的存在。頻繁的通話記錄讓江煮伐很快就追查到了這個女人的名字。江煮伐朝身後的助手使了個有人給竇一凡出示了一張證件照片。
“一個女人?”聽清楚江煮伐的話,竇一凡的心咯噔一下,皺緊的眉頭很難再舒展開來。只不過當他看到那張大頭照的時候,竇一凡嘴角卻無力地抽搐了兩下。施德徵一把大火燒掉了葉家村的那座大院子,也將史芸香這個女人的存在給燒得一乾二淨了。只是江煮伐招來這麼一張證件照片也實在太寒磣了,看來偉大的江組長也是無計可施了,才繞回舟寧來找他了。想到這一點,竇一凡反而淡定了下來。
“這個女人是施德徵的情婦,我相信你應該不陌生的。”江煮伐密切注意着竇一凡的表情,連他嘴角幾不可見的抽搐也收盡眼底。
“是不是我告訴你之後就可以回家了?”竇一凡乾脆將手中的食材往路邊一放,慢條斯理地跟江煮伐磨起牙來。
“那就要看你說的材料有沒有價值了。走,車上說!”見到竇一凡願意合作,江煮伐心裡一鬆,朝停放在路邊的吉普車揚了揚下巴,率先走了過去。
“她叫史芸香,大概三十歲左右,一直居住在郊區海邊,是施德徵的一個情人。”跟着江煮伐坐進了吉普車,竇一凡緩緩開口,相當地配合。只不過他下意識地將史芸香的年紀往大一點說了。
“她什麼時候開始跟着施德徵的?”江煮伐對史芸香很感興趣,顯然對竇一凡的彙報還不夠滿意。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給施德徵當秘書的時候她已經在那個大院子裡住着了。不過,這個問題,你可能問徐一鳴徐秘書,嗯,現在應該叫他徐副縣長好一點吧,他可能會清楚一點。”竇一凡並不迴避問題,只是順理成章地將皮球踢給了徐一鳴。江煮伐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死盯着他,這一點竇一凡清楚,當中或者有一個原因,是因爲竇一凡曾經賣了個情報給江煮伐。
不過經過這三番四次的交鋒,竇一凡開始懷疑事情可能不是他想象中那麼簡單,或者是有人故意將火苗往他身上引。在被紀委請去喝茶的幾個人當中,竇一凡確信唐興宇是不可能說什麼的,一來是因爲唐興宇跟着施德徵的時間很短,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施德徵的核心秘密。另外一個原因是竇一凡知道唐興宇是不可能出賣施德徵的,至於這點信心建立在什麼基礎上,竇一凡自己也是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