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真正的以暴制暴。
眼看那胖子躺地上一動不動，四周的人才清醒過來，忙上前把人勸住，一邊報警。
沐恩卻根本不顧勸阻的旁人，走到那胖子面前，提着他的領口，固執的讓他道歉。
那個胖子頂着一頭豬頭臉，氣息奄奄，話都說出來，連回應都沒有。
沐恩爲了這句道歉，還在醫院守了那個胖子一夜。
期間那胖子的家長報了幾次警，警察也出警了，沐恩的父母長輩都來了不少人，沒人勸得住。
胖子醒來後，躺在牀上，道歉沒說出來，直接嚇尿褲子了。
“……”
“那十幾歲遇到流氓，後來那個流氓？”
江瑜煙拿了一根雞爪，有些激動的追問。
顧重之：“……”
席禮：“……”
她沒覺得沐恩過分，還挺欣賞。
“那個啊……就是她膽子小。”
“你不用重複提醒，我知道她膽子小。”
“……”
“當時已經讀中學了，我姐讀的寄宿，她沒有讓家人接送的習慣，週末自己回家，坐錯了公交車，下車後，遇到一個流氓，誘惑我姐，說送我姐回家。”
“我姐跟他到巷子裡，發現那裡等了一羣人……統共有十幾個吧，總之最後都傷得挺重，我姐打了人，也不跑，打了電話報警，跟着警官回了局子，事後再見那羣人，她見一次打一次，誰都攔不住，警官甚至爲了保護那羣流氓地痞，把他們移送到別的城市。”
江瑜煙：“……”
這挺難評。
行內人也評不了。
這已經不是防衛過當了，典型的你別惹老子，敢惹老子弄死你，見一次弄一次。
這些人，你說你惹她幹嘛？幹嘛啊？！！
江瑜煙想到今晚的事，難怪那些警官會有這樣的反應，估計出警前，做過不少功課啊。
嘶……
確實挺狠的一個人。
周子軒這也太倒黴了吧。
想到周子軒隔三差五被扇的名場面，她就覺得渾身舒暢。
有什麼是看着討厭的人倒黴，更令人興奮的事呢。
席禮看着一臉興奮，給沐恩倒啤酒的江瑜煙，身子緩緩移動，貼近顧重之開口：
“她還挺……聰明？”
他的話莫名其妙，顧重之卻能聽懂。
江瑜煙借他的手對付陸驍庭，這事席禮能看出來。
現在的沐恩出現，似乎讓她動了別的心思。
席禮盯着男人俊雅的側顏，果然，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往下沉。
顧重之身子往後緩緩移動，貼着椅背，同席禮說話:
“她要是聰明，就該堅定不移的選擇我。”
席禮:“……”
感情他還挺喜歡被利用就是了。
“二哥，有沒有聽到什麼？”
“嗯？”
“糟糕哦買噶，是心動了。”
“……”
顧重之半響，才瞥了他一眼:
“蒽。”
“二鍋你們在聊什麼？”
沐瑾隱約聽到了什麼，不確定，再問問。
看着一臉興奮的沐瑾，顧重之神情溫和:
“你傻鍋腦子出問題了。”
“傻傻……傻鍋？”
沐瑾重複了幾遍，才恍然大悟看向席禮:
“三哥你就是傻鍋啊？！！” 席禮:“……”
好好好，惱羞成怒，用諧音梗攻擊人是吧。
幼稚。
到了這兒，沐恩全程沒有出聲，江瑜煙喊什麼，她吃什麼，來者不拒。
江瑜煙吃得開心，喝得開懷，沐瑾吃得只多不少，卻是不痛不癢，足見胃大如牛，酒量海量。
江瑜煙都自嘆不如，果然是霸王龍，和她相比，她這朵霸王花都顯得嬌小無害。
五個人容貌出衆，大刺刺坐在燒烤檔的角落，深夜不少客人來喝酒吃燒烤，也沒人認出他們是誰，就算認出來了，也不會像那些追星粉絲一樣狂熱。
吃得差不多了，沐恩上洗手間，順便拿了錢到前臺結賬，一旁幾個酒鬼纏了上來。
“小妹妹一個人嗎，要不要一起喝兩杯？”
沐恩把錢塞回包裡，這才擡起披頭散髮的臉，溫聲細語的點頭:
“……好。”
時刻注意着她動靜的沐瑾，見她走到收銀臺，猜到她是去結賬，以爲她很快就回來，沒想到她卻跟着幾個陌生男人去了另一張桌子。
沐瑾:“……”
他看着席禮，又看向顧重之，用眼神無聲的詢問怎麼辦。
今天澆朋友的事，沐恩沒跟着去警局，明顯不太高興（盡興），還不知道會折騰出什麼事。
不待他們商量出什麼，江瑜煙從椅子起身，故作沉穩，實則興奮得呲牙咧嘴道:
“我去攔住她。”
“……”
他們怎麼不信呢？
沐瑾想跟去，被席禮拽了回來。
“三哥，你幹嘛攔我。”
席禮:“讓她鬧騰，氣消了就會回去，你去了，萬一被人扁，那就是添亂。”
“怎麼會添亂……”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是伏地魔，別人碰你一下，她能徒手擰人頭。”
“我姐纔不會。”
“是是是，你姐不會，你姐善良，你姐送他們ICU七日遊，行了吧。”
“……”
沐瑾嘟囔一聲，還是坐了回去。
顧重之拿着烤翅，慢條斯理的撕咬，矜冷的目光落到對面的酒桌上。
一羣男人不時拍着桌子，發出震耳欲聾的吆喝聲，白酒一杯接着一杯。
江瑜煙倒是很乖，坐在沐恩身旁看着他們喝。
沐恩從小到大都不是出格的人，除了在惹事上。
當然，都是別人惹她。
她也沒有放過別人就是了。
此時她端着酒杯，不像那幫人仰頭暢飲，而是端在手裡，如同喝水一樣，小口慢飲。
那幫人叫囂得更大聲了。
一杯接着一杯。
沐恩喝得慢，卻是一杯不落，一滴不漏。
老實說，顧重之也算看着沐恩長大，卻並不如席簡席禮那麼瞭解她。
她的那些事蹟，整個北州市如雷貫耳。
從前一直不明白，席簡怎麼會那麼在意這個小姑娘。
在意……
顧重之的目光不由瞥向沐恩身旁，雙手捧花狀撐着下巴的女人，那雙流光豔彩的雙眸，緊緊凝視着喝酒的沐恩，臉上寫滿了驚歎和崇拜。
他不過盯了幾秒，她便察覺，擡眼朝這邊看過來。
見是他，挑着彎彎的眉，豔氣逼人。
顧重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