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整,陸續有客人上門。
第一個過來的是葉千山,穿着一身大紅色的刺繡唐裝,喜氣洋洋。
這一次,他沒有坐輪椅,由名叫弱水的刺青女子陪伴,光明正大的走進。
蘇寧負責接待,熱情的上前打招呼道:“葉哥,有陣子沒見了。”
“弱水姐,嫣然娛樂樓那晚,多謝你手下留情。”
葉千山笑罵道:“是啊,有一陣子沒見,你小子硬生生變成了我妹夫。”
“還叫葉哥?應該是大舅哥吧。”
蘇寧咧着嘴道:“一樣一樣,反正都是哥,親哥。”
葉千山接過蘇萍新泡的熱茶,道了聲謝,心緒複雜道:“蘇寧,我媽死的早,葉家那檔子破事,你心裡清楚。”
“我,是肯定沒機會照顧溪溪了。”
“能看到她嫁人,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已然是我這當大哥的不敢想象的幸運。”
“所以,我把她交給你了。”
“答應我,別辜負溪溪,別讓她掉眼淚。”
蘇寧鄭重點頭,目露擔憂。
在葉千山的命宮內,他看到了濃濃的死氣。
“老畜生不知從哪請來了高手,前些日子算計了我一招。”
“嘿,受了點小傷,不礙事。”
葉千山開門見山道:“百鬼夜行術,吞噬魔劍殿兩位餘孽的精血後,我的修爲提升到武力十二層。”
“百鬼不滅我不死,不用擔心我。”
蘇寧沒再多說,安排兩人坐到角落沙發休息。
而後,他給道火兒秘術傳音道:“火兒,你去一趟葉家大宅,替我查查葉罡請來的高手是哪一路的。”
“葉哥受傷不輕,傷及五臟六腑。”
“在他體內,我有察覺到蕩妖劍法殘留的些許劍氣。”
“這件事,或許與柳三生有關。”
道火兒應聲道:“我現在就去。”
沒過多久,陸家家主陸藏,蕭家蕭墨葵。
以及與崑崙交情匪淺的謝小貓,一些依仗崑崙存活的中小型勢力的領頭人,齊齊登門拜賀。
蘇寧忙的焦頭爛額,分身不暇。
好在有唐靜月頂在前面,他只要隨意客套寒暄幾句便能成功脫身。
如此,倒也樂的清閒。
“你,過來。”
正當蘇寧爲客人上完茶,打算去靈溪房間瞧瞧的時候,蕭墨葵突然招手喊道:“喏,這是茗荷託我帶給你的。”
“一份是賀禮,一份是她的日記本。”
“你小子啊……”
蕭墨葵臉色發黑道:“讓我說你什麼好?”
蘇寧尷尬道:“我有邀請茗荷,請,請她過來吃飯。”
蕭墨葵冷笑道:“吃得下?”
蘇寧接過“兩份賀禮”,不知如何解釋。
蕭墨葵心煩意亂道:“論心狠,你不比你三伯差。”
“星闌躲了我十幾年,音訊全無。”
“你呢,你更厲害,要麼不聯繫茗荷,聯繫就是你要訂婚的消息。”
“殺人誅心不見血,刀刀直擊要害。”
蘇寧正色道:“墨姑姑,我與茗荷,其實一早說的清清楚楚。”
“當着您的面,當着溪溪的面,都有說過。”
“這樣的前提下,您要我怎麼做?”
蕭墨葵氣不打一處來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我只知道那丫頭哭的稀里嘩啦,要不是我和她媽看管得緊,恐怕會出大事。”
“你,你給我記住,從此以後,別在茗荷面前出現。”
“我在星闌身上吃的苦,不想讓她重蹈覆轍。”
“真是上輩子捅了蘇家窩了,沒一天安生日子。”
……
正月十五,元宵節。
距離蘇寧與靈溪訂婚,已過去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裡,蘇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沒日沒夜的躲在樓上融煉妖魔之氣,順帶學習從佛門“撿來的”三本秘術。
《文殊白象術》,《羅漢金身術》,《普度衆生術》。
兩殺一防的絕品術法,威力之強,在經過道火兒的驗證後,蘇寧大爲滿意。 ωwш⊙тt kǎn⊙¢ Ο
滿意的同時,又對即將來到的三月充滿浮躁。
紅鸞劫,是靈溪的命中死劫。
但凡出點一丁點差錯,她就有可能小命不保。
然而真龍命格落在女人身上,這是史無前例的。
無古籍可查,無任何資料可究。
蘇寧憂心忡忡,偏偏找不到解決辦法。
等,乾等。
只希望老天眷顧,一切順利。
一轉眼,又過了七天。
三月五號,驚蟄。
天氣回暖,春雷始鳴,蟄伏於地下的蟲獸逐漸甦醒。
紅鸞星,暴動。
紅光勝似鮮血,牽引着另一頭的真龍星。
開天眼觀望,兩顆星辰間,竟詭異的串聯着一條血線。
血,在腐蝕毫無瑕疵的真龍星。
一點一點,清晰可見。
靈溪的狀態很不好,體內龍陽之氣隱隱外泄,不受控制。
她的臉,很白。
是虛弱的白,渾身無力,氣息薄弱。
除了倚靠在牀頭髮呆,再也提不起精神開口說話。
蘇寧從發現紅鸞星異常的那一刻起,第一時間守在靈溪身邊。
不只是他,道火兒,唐靜月,裴川,甚至是葉千山,都焦急萬分的趕了過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難以抹去的憂愁,眉頭緊皺。
生與死,似乎僅在一步之遙。
“蘇,蘇寧,紅鸞劫尚未正式爆發,靈丫頭就承受不住了。”
“這……”
“這萬一……”
唐靜月偷偷抹淚,下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蘇寧站在落地窗前擡頭望天,深邃的眼眸裡,是近乎瘋狂的固執。
“不會的。”
“有我在,溪溪一定能平安渡劫。”
“她死,我死。”
“我活,她活。”
“火兒,你親自坐守院外,以防柳三生突襲。”
“運宗那邊,裴川,你派人盯着,盯緊妄想伺機而動的裴姝。”
“姑姑,通知司徒輳,調動總部所有內門弟子,給我駐紮在別墅外巡邏。”
“一隻蒼蠅,都不許放進來。”
說完,他步伐沉重的離開房間。
下一刻,別墅上空,戴着人皮面具的蘇寧沖天而起,恐怖威壓接踵而至。
他目光冷冽的巡視四周,殺意節節攀升道:“我不管你們是哪一方的勢力,是誰派來的。”
“把話給我帶回去,誰敢插手靈溪渡劫,我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無論你是華夏六脈之一,還是京都十大家族中的某個,滿門皆屠,一個不留。”
“轟。”
話音落,屬於武力十七層的修爲滾滾如潮,接連不斷的涌向八方。
那些躲在暗處的探子一個個雙眼欲裂,緊捂胸口鮮血狂噴。
“走。”
無數道黑影急速奔散,於夜幕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