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並沒有隨着那個外強中乾的誇的逃走而終止。
因爲熊天平依舊虎視眈眈地望着我,他望着我的眼神如同鷹隼盯着兔子,兇殘且篤定。
這一番爭鬥下來,城隍廟前的空地已經狼藉一片。
祖大樂、刑天剛重傷。五鬼中老二受傷,即便是勉強湊成五鬼陰風陣,也不過一個兇鬼的水平。
而對面,熊天平能坐到陰陽協會會長的位置,最次也要跟裴大慶一個水平,而裴大慶,不管是武術,還是陰陽術,都能叫人顧忌。
還有那老不死的蘇哈托,雖然沒了他那三個被洗來洗去的老祖宗,可這老東西再次也是蘇門答臘的降頭師的頭頭,還有那至今未露真容,但同伴都是妖的神秘人——雖說經過剛纔的天雷,此人與熊天平等人似乎有了隔閡,可人心隔着肚皮,誰能真正瞭解誰?博弈場上從來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當然,我希望這個神秘人別插手,或者乾脆跟熊天平鬧翻纔好。
我正衡量局勢的時候,突然聽見一聲賤兮兮的壞笑。
“熊會長,這小妞交給我吧,這幾天邪火攻心,需要發泄一下。嘿嘿。”蘇哈托這老不死的舔着已經乾裂成橘子皮的嘴巴正在徵求熊天平的意見,兩眼盯着婆雅,笑得有些浪。
“我知道你好這口,自然可以。”熊天平說得輕巧,敢情不是自己的孩子。
“多謝熊會長!”這老不死的跟他那死去的兒子一個德行,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話音一落地,這蘇哈托就銜着一口口水衝向了婆雅。
他們的對話沒有刻意迴避我們,甚至故意說得囂張,所以我和婆雅都聽得到。
婆雅這一回竟然沒有衝動,而是穩穩地站在我一旁,雙手緊緊挽住我的胳膊。我用餘光掃了一眼這小妞的側臉,似乎有些憤怒,卻又在使勁兒地剋制。
我知道,她在努力壓制自己的情緒,至於原因,還不是因爲我。
我輕輕拍了拍婆雅挽住我胳膊的手背,說,過去吧,把這老不死的鳥蛋踩碎了,叫他孃的來咱們地界得瑟。
婆雅有些猶豫,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我。
“沒事,你去吧。我就見不得這種老燈他麼囂張!”我再次勸道。
“可是你——”
“嘿嘿,別忘了,我還有一樣寶貝。”
“你是說?”
“對。”
婆雅見我眼神堅定,這才半信半疑地鬆開雙手,召出彎刀,對準已經流出哈喇子的蘇哈托,風一樣地奔去。
“嗯?燕趙,你倒是膽大,我若是沒看錯,這小娘皮可是你最大的助力了。難道說,你還有什麼大招?”熊天平不急不緩地踱步走來,似乎每走一步,都要在我的精神世界釘下一枚釘子。我知道他在享受這種折磨人的過程。其餘衆人都跟在身後。只有那神秘人遠遠地站在一角。
熊天平見我不說話,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恍然大悟似的說道:“哦,我知道了,那莫大老爺不在家,是不是把城隍印也留給你了?”
“擦,熊會長倒是聰明。既然知道城隍印在我手裡,難道還想試一試?”
我故意擺出一副淡定的樣子給這傢伙看。其實這城隍印我根本就沒用過,之前我最依賴的就是我的右臂。而今右臂陰氣喪失之後,我才知道,我的短板非常明顯。
這種拼命的時候,熊天平也不會讓出時間給我練習城隍印,我不過是在虎他。
包括剛纔對婆雅隱晦地提示,其實也是故意騙婆雅,就是想叫她痛痛快快地去揍那老不死的流氓去。
那熊天平見我主動承認,表情先是一凝,兩個眨眼的工夫,轉而歡喜,笑道:“哈哈,還真是天助我也,本來我還以爲城隍印會被姓莫的帶走,沒想到竟然就在朝陽溝!等我殺了你,再把城隍印拿到手,那這朝陽溝的陰陽事就都掌握在老子的手裡了。到時候,這朝陽溝里老子就是天!”
“嘿嘿,熊大老爺威武!”陰陽協會抓鬼二組的組長趕緊溜鬚拍馬,拍得熊天平舒舒服服。
“哈哈哈,等老子當上了城隍大老爺,你就來當這協會的副會長!”熊天平重重拍了拍二組組長的肩頭,狂笑。
拍馬屁得到了承諾,這二組的組長頓時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向熊天平保證,“大老爺,一個受傷的小子,就由小的幫您分憂。”
說完,這走狗一樣的傢伙噔噔噔幾步奔跑過來。因爲不能用抓鬼那一套陰陽術對付我,所以收了銅錢劍,換成了一把軍刺。
只見這軍刺瓦亮如同寒冰,就等着收割我的生命。
我罵了一句奴才相,就要放出魔禮岢和魔禮岌對敵。
突然魔禮崩那個方向響起一聲犬吠,汪嗚——
接着我眼前一花,一道追星趕月般的身影撲向了二組組長,衝後者的手掌就啃了下去。
“滾開!”那二組組長突然一驚,邊罵,邊揮舞手中的軍刺。
“嗷嗚——”撲去的身影正是大牙。只是不知道,這身體究竟是大牙還是相柳在主導。
此時,負責照看大牙的魔禮崩、魔禮嵬退了回來。老大魔禮崩正要跟我解釋。
我擺擺手,勸解二鬼不用自責,這大牙的速度太快,沒看住就沒看住吧。但要注意提防四周,別叫陰陽協會那二十左右個螻蟻鑽了空子。
二鬼應聲站好,分列我的左右,既盯着四周,又保護我。
這時,大牙已經貼住了二組組長的身,滿嘴尖銳的犬牙正瘋狂地撕咬着。那兇悍的程度,比得上十幾個我在青銅門後見到的那隻轉生修羅的巴巴里獅子。
大牙咬穿了二組組長的手掌,直接叫後者失去了大半的戰鬥力。接着一頂,便撲倒了二組組長。
“畜生,我殺了你!”那二組的組長大喊大叫,因爲這時候,大牙已經一爪子按住二組組長的頭顱,猛地咬向脖子。
“啊——”
那二組組長只發出一聲慘呼,腿腳只抽搐了兩下,就繃得直直的,顯然是嚥了氣。
大牙這才擡起腦袋,呸出一口鮮血,連帶出吐出一小片肉皮。而後這傢伙扭頭望向我,眼神中的暴戾逐漸消散——
“燕趙,相柳的殘魂被天雷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