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程原本在裡面找藥呢，聽到聲音走了過來，就看到程九歌站在門口“直勾勾”地看着鍾離修。
蕭程眨眨眼，“要不要我出去？”
程九歌：？？？
“他沒事吧？”程九歌走到了浴桶旁邊，就看到了鍾離修緊緊地握着拳頭，可以知道他目前是有多痛苦。
但是鍾離修卻一聲沒哼，就定定地坐在浴桶裡。
蕭程走過來，“沒事，藥性霸道了一點，是要受點苦的。之前和鬆長老不是說有第二種辦法？其實你們也可以的。”
鍾離修這時候搖搖頭，“不用，沒關係。”她不同意的話他沒關係。
他放開她，伸手給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把一切都告訴我吧。”
程九歌：“後來，師傅你找到了辦法說如果重啓輪迴的話也許能改變結局，輪迴蛋找了很久，最後發現在我的儲物囊裡。”
程九歌伸手摸了摸鐘離修的臉，“我對你的態度是不是很差？”
“我程九歌三歲的時候全村被妖所害，是你把那妖殺了救了我，把我帶到了南離藥宗，我成爲了你的三徒弟，但是我煉丹天賦並不好，不過你並不在意，說我練劍天賦不錯。”
“……我毀掉了魔淵石，但是我跟之前一樣再也修煉不了，不止如此，我根本就活不了幾年。”
程九歌：“與你無關。又不止你一個人忘記我了。”程九歌眼神變得虛無，“所有的人都忘記我了。”
“後來……大戰爆發，師傅你和臨仙道人把魔淵石找了出來，但是時間太晚了。”程九歌看向了鍾離修，“當時你啓動了禁術後雖然傷了魔王，但是後來也……”程九歌忽然哽咽了一下，“你戰死了。”
這其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你存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沒有記得，所有你喜歡的親密的人都不認識你，你從天之驕子變成了一個廢物，如果是其他人，也許早就瘋魔了吧？
一直以來程九歌都表現出一副沒關係，死了就死了，忘記了就忘記了，但是內心深處她其實很是懼怕。
“不過這不重要，之後我經常待在無極劍宗大部分專注於劍道上。”
鍾離修很快就把雞湯給喝了，明靈尊者去了藏書閣，鍾離修把人找了回來。
程九歌摟住他，“嗯？”
鍾離修把頭埋在她脖頸裡，“對不起，我忘記你了。”
程九歌沉默了一下，“道侶，你是我的道侶。”
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他卻知道眼前這人他是絕對放開不了的，如果放開的話，他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等鍾離修治療結束出來，程九歌燉煮的靈雞湯也好了，“過來吃吧。你也辛苦了。”
鍾離修在聽到程九歌說所有人都忘記她了這句話後心立馬揪了一下，“對不起，我的錯。”
明靈尊者表情立馬嚴肅起來，坐在一邊認真聽，“你說。”
蕭程：“泡藥浴的話還要泡好長一段時間，最少也要一個月，後續的治療其實可能會更痛苦。他的體內其實有點筋脈都裂開了，重新癒合的話是很痛苦的。”
盯着鍾離修吃雞湯，程九歌想到自己之前下定的決心是如果有下輩子的話她一定對鍾離修好一點，現在已經算是下輩子了……只是她好像真的沒有對他很好。
程九歌：“你先把雞湯喝了，把我師傅也就是明靈尊者叫過來，我把事情跟你們說。”
鍾離修放下手中的雞湯擡眼望她，眼底都是情意，手抓住她放在他臉頰上的手就貼着臉，“能跟我說，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嗎？如果是情人關係的話……那等我恢復好我回到宗門啓稟師傅，我們結道侶好不好？”
“當初你還記得我在大戰時候找到你和臨仙道人我一開口稱呼你爲師傅，是因爲你本就是我的師傅。”
“不止他，還有很多人都死了，到處都是屍體……之後我啓動了噬靈之術，殺了魔王，但是隻要有魔淵石，魔王就可以復活，後來師傅你和臨仙道人終於拿着魔淵石過來了。”
鍾離修坐在程九歌的旁邊，手抓着她的手，程九歌看了他一眼把輪迴之前之後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後來她終於可以修煉了，只是她也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也許她心底其實還有一絲絲怨，你們怎麼能忘記我了呢？即使因爲輪迴後遺症，但是她還是怨的。
說到這裡，程九歌看了鍾離修一眼，“是的，聯姻對象就是無極劍宗的新一輩的天之驕子鍾離修。我們是聯姻的。”
鍾離修忽地起身，走到她身邊，程九歌也擡頭看他，然後鍾離修伸手把程九歌摟在了懷裡，心底所有的荒蕪彷彿一下子全部種滿了綠草，“對不起。”
“他大概還要治療多久？”
等明靈尊者過來後，程九歌才站起身，“師傅，你坐，接下來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們說一遍。就是輪迴的事情。”
“後來，南離藥宗要和無極劍宗聯姻，原本是師姐要去的，但是師姐不想去，所以我去了。”
程九歌卻沒有說出拒絕的話，只是在認真思索。
程九歌落下了一滴淚，鍾離修伸手接住了那滴淚，一手緊緊地抓住了她。
程九歌笑了一下：“嗯。”
鍾離修：“……不辛苦。”爲了治療這點痛苦並不算什麼。
“這樣啊？”程九歌沒有再說話，她走了出去。
鍾離修瞳孔瞬間就放大了，“夫人。”
現在她知道了，鍾離修記憶裡是忘記她了，只是身體上卻對她念念不忘，所以在他找過來的時候程九歌其實是開心的，但是也怕這只是曇花一現而已。現在，她糾結的心思又想開了，鍾離修很好，他對她很好，她要是再不對他好一點的話她以後可能會後悔，就像沒輪迴之前，他死去之後她的後悔。
鍾離修知道“輪迴”的意思，卻不知道程九歌說的“我啓動了輪迴”這句話的含義。
程九歌摸了摸他的頭，“不是你的錯。這是輪迴的後遺症，我想讓你重新活起來，我想讓大家都活，我啓動了輪迴，我……”程九歌忽然流下了眼淚，“幸好，結果是好的。”
鍾離修在一邊心揪得疼痛起來，他死了，她廢了，很多人都死了，那最後她怎麼辦？鍾離修因爲心疼她眼眶都紅了。
明靈尊者：“最後，我們一致決定啓動了輪迴蛋，所以你提前去找了我和臨仙道人，提前把魔淵石毀掉了，但是……你內丹還是碎了，而我們所有人全部都不記得你了。”
明靈尊者打開了手中的書籍，這是他在藏書閣看到的關於輪迴蛋的資料。
想輪迴，怎麼可能一點代價都不付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