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優然聞言，微微一愣，他沒想到，衛洛竟然會這麼問。
李優然想了想，這才鄭重地回答道：“百姓就是社稷，社稷就是百姓，我覺得一樣重要……”
李優然的話，還未及說完，衛洛就大聲叫好，“好，說的太好了！”
“百姓，乃是社稷之本！”
李優然滿頭霧水，他不知道，衛洛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此時，衛洛再次開口，“優然，老夫再問你，那些恨不能朝廷滅亡的刁民，算不算是百姓？”
“這……”
李優然遲疑了一陣，他剛想開口說“是”，對面的衛洛，似乎知道他想說的話，提前開口，打斷了李優然。
“來人哪，把那些刁民，帶上來！”
此時，衛洛的家僕，帶上來十幾個，衣衫襤褸，滿臉鮮血的百姓。
那些百姓，神情無比猙獰，雙目之中，帶着瘋狂的仇恨。
衛洛淡淡地一伸手，一道真元力量，激射而出。
那些百姓身上，捆縛的繩子，全部斷裂開來。
百姓們獲得了自由，他們臉上滿是瘋狂之色，大呼小叫着，衝上前來，要和李優然拼命。
“狗官，還我妻兒老小的命來！”
有一人，衝的最快，轉眼就到了李優然面前。
他伸出兩隻血肉模糊的手掌，要去扣挖李優然的眼珠子。
李優然被這人的瘋狂，嚇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躲閃。
此時，李優然身後，一名龍驤軍士兵，衝上前來，拔出腰間佩刀。
“刷”地一下，手起刀落，一蓬鮮血，飆射開來。
那百姓的頭顱，被生生地砍了下來。
砰！
無頭屍首，又向前邁出了幾步，才倒在地上。
他的頭顱，“骨碌碌”地滾到了李優然的腳下。
李優然低頭望去，只見那人死不瞑目，他正瞪着一雙血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眼神，充斥着怨毒和仇恨。
即便此人已經死了，李優然還是能從他的眼中，看到血海深仇。
他心中一顫，不明白爲何會這樣？
這百姓，爲何會如此怨恨自己？
此時，更多的百姓，衝上前來，要和李優然拼命。
龍驤軍的士兵們，怎麼可能讓這些人，衝撞到了李優然。
他們立刻上前，拔出長刀，將那些百姓，砍翻在地。
此時，李優然如夢初醒，他大聲疾呼，“住手，住手，快住手！”
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
幾乎所有的百姓，都被劈砍了無數刀，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優然急急忙忙上前，推開了龍驤軍的士兵們，查看百姓們傷勢。
沒救了，他們這些人，傷勢太重，都沒救了。
只有一箇中年人，生命力頑強，沒有立刻死去。
李優然不顧血污，將此人抱住，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我現在就來救你！”
話音未落，一口血痰，從中年人嘴裡吐出，狠狠地落在李優然的臉上。
按理說，李優然是元嬰修士，擁有護體靈光，絕對不可能，被一口小小的血痰吐中。
然而此刻，他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情緒，竟然不閃不避，任由那口血痰，吐在他的臉上。
中年人怒目圓瞪，惡狠狠地道：“呸，狗官，莫要在這裡假惺惺！要不是你下令，將我們驅逐出城，那些**怎麼會藉機闖入我們的家中，霸佔我們的財產，欺辱我們的妻女？我的小女兒，她、她才九歲啊……”
到了最後，中年人已經說不下去了，發出了野獸般的嗚咽聲。
李優然聞言，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想過，自己很可能爲了驅逐百姓那個命令，遭受萬世罵名。卻沒想到官軍們行事，如此喪心病狂，讓百姓們受盡了苦難，而他李優然也背上了更多無謂的罵名。
可惡啊！
李優然想要開口，爲自己辯解兩句。
誰知道，那中年人，根本不給他機會，怒罵道：“狗官，我恨只恨自己無能，不能出城去加入乞死軍。若來生有機會，我一定加入乞死軍，殺光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推翻這個無道的朝廷！”
中年人的吼聲，振聾發聵！
“住口！”
李優然臉色一變，他下意識地，想要訓斥中年人！
大逆不道！
中年人剛纔說的話，就是反賊言論，應該萬剮凌遲！
中年人卻是怒目圓瞪，用盡最後一口氣，怒吼道：“住口，憑什麼住口？朝廷昏庸，狗官無道，就該統統毀滅，乞死軍萬勝！”
李優然聽到中年人這麼喊，一鬆手，將中年人扔回地上。
他自己，則是不斷地向後退去。
李優然的眼神，變得無比複雜。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的理智告訴他，這中年人，並不是真正的謀反。
可他又怎麼也想不通，既然不是謀反，這中年人，爲什麼會說這種話？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李優然的腦海中，彷彿開了水陸道場一般，無數的嘈雜的聲音，充斥其間。
李優然只感覺，天旋地轉，腦袋劇痛。
連他丹田氣海內的元嬰，都顯得有些不穩。
一旁的陰世謀，冷笑連連，心中暗罵：這李優然真是蠢貨，有什麼好想不通的，無非四個字，官逼民反！
不過，李優然想不通最好。
這樣一來，李優然就不會出面阻止，他陰世謀出城去追殺百姓了。
此時，衛洛看火候差不多了，對着一個龍驤軍士兵，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那龍驤軍士兵，二話不說，上前就是一刀，將那瀕死的中年人，劈成了兩半。
這一次，李優然沒有阻止，也沒有說話，他雙目失神，跌坐在地，整個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他不明白，事情爲什麼會發展成現在這副模樣。
衛洛緩緩地走上前，輕輕地拍了拍李優然的肩膀，開口道。
“優然，你性子溫和，待人待物，總是太善良了。其實，這世界的本質，就是這樣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有些人，永遠不會和你是同一路人，他待他們再好，也改變不了他們刁民的本質。對於這樣的人，於江山社稷有害無益，殺了他們，纔是最好的選擇。”
隨着衛洛的話，李優然迷茫的眼神，慢慢地恢復了一絲神采。
是啊，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刁民禍國殃民，於江山社稷，有害無益！
他似乎，也真的發現了世界的“本質”！
洗腦成功！
衛洛淡淡一笑，開口道：“好了，優然，莫要耽誤時間了，快讓陰世師出城剿匪吧！”
李優然聞言，木訥地點了點頭，道：“龍驤軍，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