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英才

僅看這畫功,便知端得不凡,趙寧清擡頭望了蕭月生一眼,神情詫異,這樣的秘笈,比起那種簡約的,可是強了數倍。

蕭月生笑了笑,瞥一眼方雪晴,她嫣然一笑,笑靨如花,甚是得意的模樣。

這幅畫,正是她繪製。

身爲花魁,並非僅是容貌過人,一個花瓶卻不成,她棋琴書畫,無一不精,且是數一數二,無人可及。

***************************************************************************************************************************這幅秘笈,乃蕭月生親自示範,方雪晴在一旁描繪,她自服下洗髓丹,不僅骨骼大異,身體清虛,五竅也越發的通明,不管是目力,還是腕力,還是心智,皆有長足長進。

原本畫繪便不凡,此時百尺竿頭再進一步,越發的精妙,雖不如那些大師們,卻也有獨到之處。

趙寧清聚精會神的盯着秘笈,眼睛也不眨一下,一邊看,手腳做輕微動作,忍不住的比劃着。

蕭月生也不着急,只是慢慢悠悠的喝着茶,神情悠然自得,卻是分出一部分心神,關注體內,催動着先天之氣。

先天之氣,增長起來極緩慢,其質與後天之氣不同,彷彿一滴水與一片空氣之區別。

如今的他,每時每刻,都在不停的催動,只是效果甚微,進展不快,需得另闢高明的心法。

他與喬峰將數箱武功秘笈翻閱,看了很多的內力心法,但對於他而言,卻是收效甚微,如今只能老老實實,用最笨的法門來積累先天之氣。

如今卻也有一個法門,便是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它雖是煉神之法,每曰清晨修煉,但順帶着增強先天之氣。

精氣神,等級逐次增高,成胎之時,先是成神,現是氣,然後是精,修煉之道,乃是逆反。

他在修煉神時,僅是溢出一點兒,由神化爲氣,便如一滴硃砂掉水裡,化爲硃色,會成爲一團一般。

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雖是煉神,順帶着增強先天之氣,其速度卻遠比他摧動一天心法更快。

但蚊子小了也是肉,雖然平曰裡摧動先天之氣,增強的效果有限,卻不能放棄,這本是無奈之法。

唯今之計,是尋一路心法,先天之心法,以更快的速度增強先天之氣,打好根基,才能進入第二層,正式的修煉內丹之術。

***************************************************************************************************************************一會兒過後,趙寧清慢慢擡起頭,神情沉肅,鄭重,緩緩朝蕭月生稽首一禮:“多謝掌門!”

蕭月生擺擺手,笑道:“不是已經說了,這本是我份內之事,副掌門何須太過客氣?!”

“掌門能創出如此精妙的劍法,又無私的傳於弟子們,這份心胸,小女子自愧不如!”趙寧清肅然說道。

蕭月生笑了笑,搖搖頭,不以爲然,這套劍法雖是高明,但在他眼中,實在算不得頂尖的劍法,只是給他們築基用的。

再高明的劍法,太過繁複,需得將這套劍法練全了,練精了,才能學得會,而且,這套劍法也是打根基之用。

這一套劍法簡單,下一套劍法繁複,再下一套劍法,則變成了簡單的劍法,由簡入繁,再由繁入簡,需得有這個過程,才能真正做到大道至簡,否則,簡單的劍法,便是簡單的劍法,威力有限。

一上手便覺簡單而威力宏大的劍法,即使學會了,應用起來,效果卻不成,根本發揮不出威力來。

這需要對武學有極高的天份才成,尋常的人,資質一般的人,根本無法領悟其中之精妙。

而蕭月生授劍,卻是面對資質平常之人,無量劍這些弟子當中,論及資質,都遠勝一般人,但距離天才卻有一大段兒距離,不能直接上手便是簡單而威力宏大的劍法。

先學了簡單劍法,再學繁複一些的,到了最後,再學簡單的,纔是真正的循序漸進之妙法。

蕭月生溫聲道:“副掌門,你先找個人,然後花心思把劍法練好,若有不解之處,問問雪晴。”

方雪晴輕輕站起,微微一襝衽,復又坐下,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風姿溫婉動人。

趙寧清訝然望一眼方雪晴,轉頭雙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笑道:“這一套劍法,雪晴已經練熟,掌握其中精髓,若是再有不解,再來問我!”

“是,掌門!”趙寧清心中嘀咕,卻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隨後,她退了下去,蕭月生忽然出聲,叫住了她。

“副掌門,關於無量玉璧,不必白費心思了,咱們前輩一輩子沒有什麼收穫,咱們更是不成,還是練好自己的武功爲妙!”蕭月生溫聲道,雙眼緊盯着她。

趙寧清輕輕點頭:“是,掌門!”

說罷,她輕輕退出了竹屋,慢慢離開。

***************************************************************************************************************************“公子,她看起來不高興呢,是不是覺得我一個小丫頭,偏偏要向我求教,太過沒面子,說不定忍着不來找我呢!”方雪晴看着她漸漸消失的身影,轉身道。

她神情一片擔心,黛眉輕蹙,搖了搖頭。

蕭月生微微一笑,橫了她一眼,哼道:“你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知書達禮,頗爲明智,纔不會有這般想法!”

方雪晴搖了搖頭,輕哼一聲:“我看不然!……嘻嘻,公子,咱們打個賭如何?”

“賭什麼?”蕭月生笑問,來了幾分興致。

“就賭她會不會來找我,若是來了,便算公子勝,若是不來,就是我勝了,嘻嘻,敢不敢,公子?!”方雪晴輕笑着睨他。

蕭月生呵呵點頭:“好啊,賭便賭,賭注爲何?”

方雪晴明眸轉了轉,咯咯笑道:“若是我贏了,公子以後做什麼,都不能落下我!”

“你輸了又如何?”蕭月生笑問。

“我若是輸了,做什麼都憑公子吩咐,絕無違逆!”方雪晴抿嘴笑道,玉臉升起兩團酡紅。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她人小鬼大,動起了歪心思。

他故做不知,笑着點點頭:“好,既如此,以後你就乖乖聽話,不能多嘴,知道吧?!”

“好!”方雪晴重重點頭,神情篤定,似是會勝定了。

她設身處地的想過,若換了自己是趙寧清,堂堂一派副掌門,年紀又大,偏偏向一個小丫環請教,實是沒有臉面了。

換了自己,定不會真的去請教,與其請教,不如自己研究,一個小丫頭能明白的,自己豈能不明白?!

設身處地一想,她心中更加篤定,這個過趙寧清看不起自己,根本不會過來的!

“弟子如月,拜見掌門!”門外忽然響起一聲清脆的聲音,圓潤悅耳,柔美動聽,聽着便渾身舒服。

蕭月生笑着點點頭:“進來罷!”

隨即,房門被推開,一具嫋娉的身影輕輕進來,沒有一絲聲音,身子輕盈得像是一片羽毛。

她輕輕走進來,邁着小碎步,一點兒不像是武林兒女,反倒是千金小姐一般,儀態優美,娉娉婷婷,慢慢踱着小碎步進來。

她穿的也不是尋常的長衫,而是湖綠色的百褶裙,邁步之間,裙褶飄蕩,宛如湖水泛起波紋。

***************************************************************************************************************************娉娉婷婷進來,步態優雅,她臻首低垂,輕輕來到蕭月生近前,盈盈一禮:“弟子如月見過掌門!”

蕭月生一擡手,淡淡道:“起來罷,……坐下說話!”

“是,掌門。”柔美悅耳的聲音響起,她擡起頭來,坐到了旁邊的竹椅中,舉止優雅。

她這一擡頭,面目可見,卻是一個秀美動人的女子,雖然不如方雪晴,卻也是一個美人兒。

在方雪晴跟前,她黯然失色,但仍不失其獨特的風姿,體態輕盈曼妙,一舉一動,皆優雅動人。

如此美人兒,縱使在方雪晴跟前,也不失其光采,像是皓月之旁,仍有幾顆明亮的星星。

“你是如月?”蕭月生打量她一眼,淡淡問道。

如月白皙光潔的玉臉一紅,兩腮如塗丹,嬌豔欲滴,輕輕點頭:“是,弟子正是如月。”

“你何時進的無量劍派?”蕭月生溫聲問,卻是轉開了目光,眼中清光閃爍而過,恢復如常。

清光閃過之後,他的眼睛恢復如常,但若是細看,仍能感覺到他雙眼的異樣,比平常更加黑,更加亮,又黑又亮,深邃如淵,雙眼一盯着,便不由的深陷其中。

陷入其中,彷彿整個人的精神都被吞噬了,什麼也不知道了,眼前只有這一雙又黑又亮的眸子。

“弟子十歲時入的派。”如月輕輕說道,微垂着臻首,不敢與蕭月生溫和的雙眼相觸。

蕭月生遇到陌生人,審慎中帶着探究之心,雙眼不自覺的帶着壓力,如月禁受不住。

蕭月生點點頭:“那你入派幾年了?”

“已經八年。”如月恭敬說道,她有些坐立不安,領教了蕭月生的氣勢,只覺一座大山壓過來,喘不過氣來。

“如此說來,你練武的資質倒是上乘!”蕭月生緩緩點頭,打量她一眼,甚感滿意。

無量劍西宗弟子衆多,他沒有一一仔細的觀看,但大概掃一眼卻覺得多是平常之輩,沒有什麼驚才絕豔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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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愧不敢當。”如月輕聲道。

蕭月生搖頭:“你的根骨上乘,投在咱們無量劍派,倒是有些可惜了這一幅好根骨!”

如月忙搖頭,鄭重道:“弟子是師父所救,沒有師父,如月早已沒了姓命,唯有粉身相報!”

***************************************************************************************************************************“如此說來,你是副掌門的親傳弟子?”蕭月生挑了一下眉毛,微微笑問道。

“是。”如月輕輕點頭,看了一眼蕭月生。

她偷偷一瞥,卻與蕭月生的目光相觸,忙不迭的轉開,頭也低下來,似是嬌羞不堪。

蕭月生溫聲道:“副掌門衣鉢得傳,可喜可賀,……你可是熟悉神農幫的佈置?”

如月輕輕道:“是,……弟子曾數次摸過神農幫的底,有幾分熟悉,可爲掌門帶路。”

“嗯,既如此,咱們這便去罷!”蕭月生點頭,便要站起身來離開。

如月忙一擺手,急急道:“掌門,且慢,還是先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蕭月生笑問。

“掌門,咱們這般貿然去了,遇到他們下毒,怕是承受不住的,還是先弄一些解毒丹罷!”如月忙道。

蕭月生笑了起來,問道:“還有解毒丹,哪裡來的解毒丹?”

“是咱們暗中從神農幫那裡買的,……效果不錯,若是靠近神農幫,乃是必備之物,不能沒有的。”如月忙道。

蕭月生神情有幾分古怪,他想起了當初的情形,也是解毒丹,也是來自神農幫暗中搗賣。

可惜,自己當時還太過天真,以爲神農幫真的有弟子貪圖錢財,倒賣解毒丹,信以爲真。

結果,神農幫來滅無量派時,才知道,那些解毒丹根本沒那般神奇,不過,倒並非一點兒用沒有。

當初容子矩他們能夠倖存,卻也有解毒丹的功勞,否則,沒有一個能夠倖存的。

但若是因爲有了解毒丹,自信滿滿,反而喪失警惕,卻是反受其害,最是要命之事。

這一次,又見到解毒丹,也是當初般的手段,令他忍不住想起了前塵往事,泛起熟悉之感。

他搖頭微笑:“是不是有神農幫弟子暗中不滿,想撈一點兒油水,所以倒弄解毒丹?”

如月一怔,不由擡起頭望向蕭月生,見他似笑非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卻是輕輕點了點:“掌門說得正是,……有兩個神農幫的弟子,因爲家裡太窮,想接濟一下,便弄了一些解毒丹出來賣。”

蕭月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如月被笑得莫名其妙,方雪晴也覺着奇怪,轉頭望向蕭月生,明眸透出好奇之意來。

“這樣的事,可是信不得!”蕭月生止住笑,搖了搖頭。

他只是笑着搖頭,沒有說明原本的事,那樣的事太過丟人,有損自己英明之形象。

“掌門,我試了試,那解毒丹確實有效的。”如月歪歪頭,輕聲說道,似是忍不住想反駁蕭月生,卻又膽氣不足,細聲細氣,如蚊子的叫聲,透出一股誘人之意。

蕭月生搖頭笑道:“先前是有效,但僅是對幾種毒藥罷了,可那幾種毒藥,只是神農幫平常用的,關鍵時候,他們會用更多的毒,服解毒丹根本沒什麼用。”

“原來如此!”如月恍然大悟。

她明眸轉了轉,僅是幾下的功夫,已經想透了其中了關節,輕哼一聲,道:“咱們竟被騙了!”

“是誰負責買的這個解毒丹?”蕭月生笑問。

“……是樑師兄。”如月遲疑了一下,小心的看了一眼蕭月生,生怕他怪罪一般。

“他爲何採買這些,是不是副掌門所派遣?”蕭月生又問。

如月忙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是的,師父沒有派遣,是樑師兄自己想的主意,悄悄買的,……師父還不知道。”

蕭月生笑着搖了搖頭,溫聲道:“甚好!……去把這位樑師兄招呼過來,我有事問他!”

“掌門,你不會怪罪樑師兄罷?”如月忙問,明眸睜大,透着擔憂神色,怔怔望着蕭月生。

蕭月生呵呵笑了笑,搖搖頭,擺了擺手,示意她出去。

如月見狀,長舒了一口氣,掌門神功驚人,又威嚴深重,想必不是會騙人的,她頗是信任。

她嫋嫋娉娉的退了出去,慢悠悠的出了屋子,然後離開了小屋,輕盈的腳步慢慢遠去。

她一走,方雪晴笑道:“好美的姑娘,是不是,公子?”

蕭月生正拿起茶盞,輕啜一口,若有所思,聞聽她的話,擡頭瞥一眼,哼道:“嗯,是很美!”

方雪晴一怔,忙抿着嘴微笑,卻不敢再多說,通過他的眼神,她看出來公子要捉弄自己,還是閉嘴爲妙。

見她如此乖覺,蕭月生也不再捉弄,又喝了一口茶,細細思索,對於這位樑師兄頗是好奇。

***************************************************************************************************************************隨即,他搖頭失笑,沒想到,小小的無量劍派中,還是藏龍臥虎,頗有幾個人才呢。

這個如月,模樣秀美,看着嬌嬌怯怯,一陣風都能吹走,卻是個厲害的人物,武功在派中數一數二。

尤其她的內力,遠勝旁人,若是動手,怕是那些身強體壯的青年弟子,也遠遠不是她的對手。

而且,看起來她冷靜多智,與其師頗有幾分相像。

而那位梁姓的弟子,更令他好奇,難不成,他的想法與自己當初一樣,想出了偏門?

自己當初買解毒丹,卻是先走一步,是想到了神農幫在無量山下,與無量劍派隔着不遠。

幫派相鄰,便與後世的國與國之間相鄰一般,沒有一個能和平共處,總會有糾纏之時,衝突難免。

故他未雨綢繆,事先買了神農幫的解毒丹,想有備無患,不曾想,那解毒丹沒有那般神效。

但在當時,他已經是竭盡所能了,再沒有什麼好的法子抵擋劇毒,唯有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此時,無量劍與神農幫已經有了摩擦,想到收買神農幫的人,暗中買解毒丹,雖無遠見,卻勝在出奇制勝。

這般想法,是不按常理出牌,說明這個姓樑的弟子頭腦活絡,是一個人才,需得好好令其發展纔是。

功夫不久,腳步聲再次響起,卻是兩個,走在前頭的輕盈,帶着莫名的韻律,聽着極舒服。

後面一個,卻也個壯漢,腳步落下,聲音沉重,令人感覺是一個不會武功之人。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知道這個姓樑的弟子果然不錯,竟知道把自己僞裝成一個不會武功之人。

他的腳步聲沉重,一聽便知沒有過武,但他是無量劍的弟子,豈能不練武功?!

況且,蕭月生元神之球一旋,將其映入其中,顯示出來,他的功力雖不如前頭的如月深厚,卻也不俗。

這樣的人物,頭腦活絡,卻是不容易定下心,修煉內功時,難免走神,或是不能長時間的苦修。

如此一來,難免內力不深,旁的武功卻能夠彌補,對敵之際,往往能超常發揮,隨機應變,以弱勝強不足奇。

***************************************************************************************************************************“掌門,樑師兄到了。”如月柔美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恭恭敬敬,還帶着幾分怯生生的意味。

“進來罷!”蕭月生淡淡說道。

樑思仁站在小竹築外,四下打量,看了看眼前的小竹屋,又看了看周圍的風景,覺得這位名義上的掌門還真是有幾分雅骨,選了這麼一處地方,建了這麼幾間竹屋。

他神思不屬,滿臉的不以爲然。

如月說話時,他轉過頭看了看如月,見她輕聲輕氣,腳步輕微,似是不敢走動一般,心下大感奇怪,輕聲道:“咱們進去麼?”

如月師妹,看着嬌嬌怯怯,卻是狡詐如狐,膽子奇大,什麼人也不怕的,唯有掌門才能管得住她。

而且,對於師父,她也不會這般小心翼翼,隨意自然,頗是放肆,是讓師父寵壞了的。

這個小丫頭,看着嬌柔,卻極易欺騙別人的眼睛,一旦真的以爲她如此,定要吃個大虧的。

從沒見到這個小丫頭如此的恭敬,難不成,她是故意裝成這樣,暗中又想搗什麼鬼不成?!

他頗有些同情這位名義上的掌門了,他年紀輕輕,雖然武功不差,但論及智謀,定是不如如月師妹的,難逃一個大虧了!

對於這位名義上的掌門,他沒有什麼好感,年紀與自己差不多大小,卻竊居高位,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真是可笑。

雖然,他的武功不錯,但論及輩份,卻是師父爲大,怎麼他當掌門,讓師父當副掌門。

應該讓師父做掌門,他嘛,即使當不得副掌門,也可以做一個護法什麼的,畢竟武功還是不低的嘛。

懷着這般心思,聽如月師妹來招呼自己,他頗感莫名其妙,好好的,掌門怎麼召喚自己,從何處知道的自己?!

“樑師兄,小心些!”如月抿着嘴,神情肅然,定定的看着他,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

見她這般神情,樑思仁不以爲然的笑容斂起來,知道她是認真了,並非說笑,而且是極認真。

他皺了皺眉,輕輕點頭,如月才輕舒一口氣。

隨即,她慢慢一提裙,跨步上了臺階,推開竹門,放慢了腳步,輕輕踏下去,進了屋內。

她步態優雅曼妙,秀美臉龐掛上了一幅嬌怯的微笑,低下頭來,不敢去看蕭月生一般。

***************************************************************************************************************************樑思仁見狀,心中甚是不滿,更是不服,倒要看看,這位名義上的掌門究竟有什麼三頭六臂,竟能令如月小師妹如此小心。

他故意輕咳一聲,腳下放重,踏了進去,像是不會武功一般,把竹屋都震得晃了一下。

見前面的如月師妹停一下,他知道如月師妹暗中不喜,這才收斂一些,老老實實的進去。

一進入小屋,光線柔和而明亮,沒有變暗之感,他擡眼一打量,見前面坐着一個男子,青衫一襲,穩穩坐着。

樑思仁一見,認出了這個掛名的掌門,但目光馬上被旁邊的女子吸引,絕美無儔,面如白玉,凝膚賽雪,五官每一個部位,皆是美不勝收,精緻完美之至,令人感嘆上天之偏心,竟造出如此的美。

他仔細瞧了一眼,與她清冷的目光一觸,頓時迷失其中,竟有銷魂蝕骨之感,難以自拔。

“哼!”一聲冷哼,宛如一塊兒白玉扔在地上,聲音清脆而不失柔美,他一聽,又是酥了一半兒的身子。

不過,酥了一半兒隨即又變得發冷,彷彿當頭澆了一盤冷水,寒徹骨頭,所有的綺念頓時消散,一乾二淨,再難捕捉。

他忙一正神,擡頭望向蕭月生,想看看這個掛名的掌門有何見教,喚自己來有什麼事。

“你便是樑思仁?”清朗的聲音響起,不疾不徐,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鎮定從容。

樑思仁擡頭,迎着他的目光望去,與其目光接觸,頓覺一股龐大的力量撲面涌來,彷彿一道滔天巨浪擊來。

他有透不過氣來之感,忙不迭的轉開眼睛,長舒了一口氣,舒服一些,能夠喘上氣了。

他心中暗驚,怎麼回事,他的目光太過古怪,怎麼竟不敢正視,自己受不了那股龐大的力量。

難不成,他在施展妖法?!他暗自思忖,有些惴惴,若是武功高強,自己不怕,但若是妖法,卻是不妙,自己可沒有本事破除妖法。

“你可是樑思仁?”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他的胡思亂想,隨着聲音而來的又是一股龐大的力量。

這股力量直接落到他頭上,竟帶着他低頭,身體彎曲,像是要跪下來磕頭一般的感覺。

樑思仁心中硬氣,咬着牙,拼命挺立着,不想屈服,只覺得自己的骨頭吱吱作響,隨時會折斷一般。

***************************************************************************************************************************“你可是樑思仁?!”又一道聲音響起,龐大如山如淵的力量洶涌而來,直接擊中他心口。

“砰!”樑思仁只覺龐大的力量一下子壓下來,像是一塊兒巨石壓下來,自己身不由己,剛想反抗,已經跪倒在地!

“稟掌門,他就是樑師兄。”如月柔美的聲音響起,聽在樑思仁耳中,隱隱約約,飄飄渺渺,似是從遙遠的天際傳過來。

“嗯,甚好。”蕭月生的聲音傳來。

在旁人耳中,這三個字平和淡然,但在樑思仁耳中,卻如巨雷轟鳴,震得他渾身亂稟,眼前晃動,如發生了地震。

樑思仁咬着牙,不讓自己暈倒過去,牙齒深陷入下脣中而不自覺,血跡已經沿着嘴角流下去。

如月聞聽砰的聲響,轉頭一瞧,見到他臉色蒼白,像是一張白紙,嘴角已經流血,看着頗是憔悴。

再看他雙眼,目光渙散,似是喝醉了酒一般,望着自己,卻是一片茫然,聚不起焦來,好像在看着自己身後的遙遠地方。

她暗自擔心,不知樑師兄受了什麼傷,也沒見到掌門出手,看來,掌門之能,果然厲害。

她靈覺敏銳,與蕭月生相見之後,雖然蕭月生一直和顏悅色,她卻心中凜然,已經隱隱覺出危險來。

給她的感覺,蕭月生就像是一隻打盹的猛虎,雖然溫和,看着沒有什麼脾氣,但自身太過強大,一旦發怒,後果不堪設想。

這種靈覺玄妙異常,若是說出來,旁人也不信,故也不會說出,徒惹人笑而已,但在進入小屋前,還是忍不住提醒了樑師兄一聲。

她暗自搖頭,看來,樑師兄對自己還是不夠信任,竟把自己的話當成了耳旁風,也難怪有些一劫。

她咬着脣,暗自氣惱,橫了樑思仁一眼,她卻也明白,掌門不會拿樑師兄如何,頂多給他一個教訓。

“起來罷,不必多禮!”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道聲音,卻如一道春風,一下子吹進了樑思仁的心裡,他只覺身體一輕,渾身彷彿化爲了一片羽毛。

剛纔那一股龐大得令人絕望的力量一下子消失無蹤,彷彿沒存在過,身子輕盈,恨不得飄起來。

他騰的站起來,擡頭仰望蕭月生,雙眼炯炯,燦若寒星,緊盯着蕭月生,一臉的倔強。

他心中又是氣惱,又是凜然,看來自己卻是錯了,這個掛名的掌門遠超自己所想的厲害。

聲音裡蘊着力量,這種怪事頭一次聽到,若是聲音裡蘊着內力,會震耳欲聾,倒不覺如何。

但他聲音裡卻並非內力,而是一種莫名的力量,無形有質,似是一隻無形的巨石壓下來。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樣的手段,無異於妖法,自己根本無力可施,除非上前幾步,殺了他,或者自己的內力足夠強橫,不怕他聲音裡施加的力量!

他頭腦反應極快,但年輕氣盛,雖然隱隱恐懼,卻顧及顏面,不能屈服,狠狠瞪着蕭月生。

蕭月生微微一笑,搖頭延:“嗯,甚好,樑思仁,你可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蕭月生此時的笑容柔和,並沒有凌人之意,反而令人如沐春風,說不出的隨和與親切。

樑思仁本是一肚子的火氣,此時遇到蕭月生的微笑,頓時如雪遇沸水,渙然消散。

“樑師兄,快快拜見掌門!”如月見狀,忙退後一步,扯他的衣袖,不停的打着眼色。

樑思仁心中說不出彆扭,有火發不出,卻平白的被人揉捏,實是奇恥大辱,又在小師妹與那位絕美女子跟前。

片刻過後,他看了看小師妹,見她拼命打眼色,神色勿急,一張秀美的臉都變了顏色,似乎是驚嚇所致。

他一抱拳,鄭重道:“弟子樑思仁拜見掌門!”

蕭月生呵呵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不必多禮了!”

他又道:“你這個樑思仁,倒是個硬骨頭,是不是不想見禮,不待見我這個掌門?!”

樑思仁既然從了小師妹的意,也索姓服軟到底,肅然道:“弟子不敢,弟子對掌門五體投地,敬佩萬分!”

他不會說什麼奉承話,覺得自己這兩句已經極盡肉麻,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受不了。

蕭月生的聲音再次傳來,淡淡的道:“我聽說,你私下裡與神農幫的人有接觸?”

樑思仁心中一惱,但此時的腦筋卻很清醒,輕輕點頭:“是,弟子知罪,私下裡與神農幫的人接觸!”

蕭月生笑了笑,頗是玩味的打量着他。

片刻後,他搖搖頭,笑道:“看你的模樣,卻不像是覺得犯了錯,莫不是有什麼內情?”

***************************************************************************************************************************樑思仁擡起頭,看了蕭月生一眼,默然不語。

蕭月生搖頭微笑,淡淡道:“你可知道,私下見敵人,乃是犯了門規,嚴重的要逐出師門!”

“弟子知罪!”樑思仁昂然點頭,理直氣壯的盯着蕭月生看,絲毫沒有畏懼之意。

蕭月生臉色倏的一沉,哼道:“你犯下門規,便是本座也留情不得!”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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