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羅霸道湊過來，低聲告訴蒼浩：“這事兒叫套路貸，這幾年可是坑了不少人。”
蒼浩很好奇：“套路貸怎麼講？”
“從字面就能理解，這事兒就是個套路，基本流程都差不太多。”羅霸道詳細解釋起來：“首先就是陰陽借條，你實際上借多少錢是一回事，但落在合同上是另一回事，合同規定的利息以及各種權責完全符合法律不規定；接下來就是不斷轉手，如果還不上欠款，借錢的小額貸款公司，就會把客戶轉到另外一家同樣的公司。在第二家公司借一筆錢，還上第一家公司的欠款，也就是借新還舊。然後依次類推，不斷到第三家、第四家公司，最後幾萬元借款變成幾百萬。原本只是一次借款，結果變成了一連串借款，變得非常複雜，普通人難以釐清頭緒。所有這些小額貸款公司，規模都不大，總共也沒幾個人，其實幕後都是一個老闆在操盤。”
“我明白了。”蒼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如果在這個過程當中，借款的人報警或者提起訴訟，當時的這家小額貸款公司就會推卸責任，表示不清楚借款人的實際情況。他們不提先前一連串借款，只拿自己的借款合同說事兒，要求借款人償還。但是，這種案子如果真要追究責任就必須從源頭溯起，不能只追責當時這家小額貸款公司，問題是沒有辦法證明這一連串小額貸款公司其實是勾搭連環。正因爲如此，案子會相當複雜，執法部門也懶於立案調查。”
“就是這個道理。”羅霸道點了點頭，隨後告訴白瑩：“你知道嗎，從一開始套路貸就沒準備讓你還錢，人家盯上的根本不是你的錢。”
白瑩一愣：“那是什麼？”
“你的房子。”羅霸道一字一頓的說道：“套路貸在北上廣深這些大城市最常見，因爲大城市的房子最值錢，像你這種本地居民，家裡都有一套兩套房，最後他們一定要讓你用房子還貸。”
白瑩恍然大悟：“明白了，這房子只要變現，得到的錢可比貸款本利加一起多得多。”
蒼浩這些人在討論什麼是套路貸，洪老大坐在那邊等着，有點不耐煩了：“喂！你們說夠了沒有！”
“你先別急。”蒼浩衝着洪老大呵呵一笑：“我打算借這個機會學習一下。”
“學你個頭啊！”
雖然洪老大說話很不客氣，蒼浩卻是一點不生氣：“學習一下什麼是套路貸。”
“學明白了嗎？”
蒼浩點了點頭：“學明白了。”
“那還不趕緊還錢？”洪老大拍了拍桌子：“以後借錢小心點！”
蒼浩冷笑着搖了搖頭：“小心你個頭啊，你們的錢根本就不能借！”
“可你們畢竟不是借了嗎，既然借了就得還錢！”
“你特麼除了錢能不能再嘮點別的？”蒼浩嘆了一口氣，非常惋惜的看着洪老大，那樣子就是看着一個死人：“話說，你們這生意做的也太缺德了，難道不怕遭報應？”
洪老大更加不耐煩了：“這年頭，有錢就有一切，別跟我談什麼報應，我是唯物主義者，不信這些玩意兒！”
“不信不行啊！”蒼浩長嘆了一口氣：“你的報應就快來了！”
洪老大陰冷的笑了：“我的報應來不來的，你也看不到了，總之快點把錢給我，今天這事兒就算完了！”
蒼浩直接回了一句：“既然這錢本來不應該借，那麼我覺得就不應該還！”
白瑩急忙拉了一下蒼浩的衣服，低聲道：“不還不行啊……你看他們這陣勢，今天要是不還錢，咱們根本走不出去。”
蒼浩笑着問了一句：“那麼你帶錢來了嗎？”
“沒有……”白瑩非常尷尬的搖了搖頭：“我哪有錢，如果能還上，我纔不希望被他們糾纏呢。”
蒼浩很輕鬆的說了一句：“這不就得了，別說你沒錢，就算有錢，這錢也不應該還。”
白瑩傻眼了：“不還錢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蒼浩說着，轉過頭來，冷笑不止的看着洪老大：“我蒼浩會被一個放高利貸的給嚇唬住？！”
洪老大滿不在乎的道：“蒼浩，別太狂，我調查過你，知道你是什麼人。”
蒼浩笑着點了點頭：“說來聽一聽，我是什麼人？”
“你是曹志鴻的乾兒子，曹世金融總裁，兼任曹氏集團第一副總裁。”頓了一下，洪老大接着說道：“當然了，曹志鴻確實是一個成功商人，倒也難怪你蒼浩這麼狂妄。不過，今天就算是曹志鴻本人坐在這，多少也得給我們點面子。”
蒼浩呵呵一笑：“你竟然想讓我乾爸給你面子，你特麼纔夠狂。”
“怎麼着，難道成功商人就可以欠債不還了嗎！”洪老大一字一頓的說道：“更別說你只是曹志鴻的乾兒子，就算曹志鴻的親兒子也不好使！”
說起來，這個洪老大確實有幾分底氣，一方面自身足夠有實力，另一方面則是因爲現實原因。一般來說，商人也不會得罪他們這樣混在道上的人物，大家通常井水不犯河水，而且有的時候商人還需要黑道人物幫忙做事，所以洪老大不怎麼把曹志鴻放在眼裡。
蒼浩嘆了一口氣：“你說的這些都對，但說出來的只是我的公開身份，卻沒有說出我的其他身份。”
“你還有什麼身份？”洪老大瞥了一眼羅霸道，呵呵一笑：“我知道你在道上也是有些朋友的，羅霸道、樑七少還有王利明，跟你關係都不錯。說起來，你算半個道上的人，但你畢竟不是混在道上的，所以你也不懂道上的規矩。”
蒼浩饒有興趣地問道：“道上什麼規矩？”
“欠債還錢就是最大的規矩。”洪老大說着，擡手指了指羅霸道：“你把羅霸道找來沒用，就算樑七少和王利明也來了，同樣沒什麼用，我就不信他們誰敢說欠債不用還錢。”
羅霸道對洪老大的動作非常不滿意：“喂！你特麼有點狂了，你這是伸手指着誰啊？！”
“羅霸道你也別生氣。”洪老大把手指放了下來，不過說的話仍然很不客氣：“今天你們約我出來不就是想談判嗎，那麼就好好談一談，如果你不想好好談也無所謂，我知道你帶了很多兄弟，談不到一起去咱們可以pk一下。”
羅霸道火了：“你這是嚇唬我嗎？”
“我還真不是嚇唬你，只是實話實說。”洪老大哈哈一笑，頗有點狂妄的道：“我不怕老實告訴你，這會兒我的兄弟已經把這裡給包圍了，你以爲我今天帶來的就是擺在眼前這幾個人嘛，我要是準備不充分點哪敢跟你羅霸道談判？！”
羅霸道聽到這番話頗有些吃驚，剛好這個時候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羅霸道急忙接起。
這是羅霸道的一個手下，負責在外面把風，給羅霸道通風報信說，外面的情況有些詭異。有二十幾輛麪包車，從不同角度把這個飯店給圍了起來，每輛麪包車上都裝滿了人，保守估計至少有二百來人。
很顯然，這些人全是洪老大埋伏下來的，羅霸道接到這個電話頗有些吃驚，就算讓自己一次調動二百多人也不太容易，偏偏人家洪老大就能調來。
洪老大猜到羅霸道的這個電話是什麼內容，呵呵笑着問道：“我沒騙你吧？”
“真有你的。”羅霸道冷笑着說了一句：“還真是準備充分！”
“那當然了。”洪老大很直白的告訴羅霸道：“咱們在這裡要是談不攏，我的小弟就會直接衝進來，然後大開殺戒了。至於最後殺出一個什麼局面，那就要看你們的運氣了，如果你們今天全在這裡掛了，這筆賬還真特麼可以一筆勾銷。”
羅霸道立即反譏道：“如果我今天死在這，你特麼也別想活着離開廣廈。”
“我知道，你羅霸道有勢力，你的手下肯定要報復我的。只不過嘛，那時你人都死了，你自己也看不到，又有啥用？”洪老大一攤雙手，暫時把語氣緩和下來：“當然了，你羅霸道既然已經來了，我多少也是要給你些面子，畢竟咱們都是出來混的。這樣吧，整單八折，不能再低了，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你不相信可以出去打聽一下，凡是放小額貸的哪有給打八折這種事兒。”
羅霸道遇到這麼一個主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很無奈的看向蒼浩。
而蒼浩則堅持自己先前的態度：“一分錢沒有！”
“蒼浩，你這麼嘮嗑的話，可就不上道了。”洪老大很不高興：“該給的面子我已經給了，凡事我都做到份上了，你還想怎麼樣？”
蒼浩笑着告訴洪老大：“我不是道上的人，我也不跟你講道上的規矩，今天我來了這裡就是讓你按照我的規矩來。”
洪老大一瞪眼睛：“你什麼規矩？”
“打八折不如干脆打折！”蒼浩直截了當來了一句：“你要是堅持想把錢要回去，咱們就放手pk一下。”